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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江南蘇城人，無奈家中發大水，莊稼顆粒無收，本想來京城投奔遠親。
可花光了所有的銀兩，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卻發現親戚家早已沒了人影。我這才淪為乞丐，每日以乞討為生。”
周掌櫃除了唏噓他的經歷外，更沒有想到江南會發了水災。
不由的感嘆了起來：
“哎！這水災過去，恐怕就要瘟疫橫行了。”
老人的眼睛瞬間蓄滿了淚水：
“我們一家老小，還在家等我的訊息。。。”
周掌櫃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從身上摸出一張銀票，遞了上去。
“老人家，我這有些銀兩，你可以買些米麵回去，以解燃眉之急。”
老人看著手上的銀票，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如洪水般湧了出來。
他雙膝跪地，對著周掌櫃就哐哐的磕起了頭。
這頭磕的又急又重，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心中的感激。
周掌櫃忙將他扶了起來。
老人哽咽道：
“實不相瞞，我在這京城乞討數日，早就將這世道看清。沒人會關心別人的死活，更是鮮少有人能大發善心。
今日碰到您這樣的大善人，活菩薩，一定是我上輩子做了善事，積了福報。”
“老人家您這是折煞我了，我也不過是舍了一頓飯給您，萬不能受您如此高的誇讚。”
老人見他不光有善心，而且還極其謙卑，對他的好印象到達了頂峰。
這樣的好人，他一定要找個辦法答謝才行。
他往身後看了看，問道：“你這一匹棉布進價多少？”
對於老人的提問，周掌櫃雖有疑問，可還是如實相告：
“我這是上好的棉布，2兩一匹。”
老人略一思索，剛要開口，就見對面踢他的人，正嫌棄的望著自已。
而他開的恰恰也是布莊。
老人將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道：“勞煩將耳朵附來。”
周掌櫃依言照做。
短短耳語幾句，就將他震的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老人家，您這話可當真？”
老人悽然一笑，指了指自已身上早已破爛不堪，就連顏色都分不清的衣服道：
“我身上這件，就是上京城前，才做的。”
周掌櫃這才完全信了他的話，忙對幾個夥計道：
“你們好生照顧這個老人家，我出去一趟。”
他說著就急匆匆的離去。
對面的王正遠，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很是好奇。
他去哪？方才那個叫花子，對他又說了什麼？
他只隱約間聽到了布莊，2兩，這幾個字。
正當他還在疑惑之時，又一個叫花子，來到了他的錦繡坊門口。
王正遠有潔癖，平日就見不得一絲灰塵。
這會兒看到滿身都是汙漬的叫花子，在他面前。
他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心裡暗罵：今日是捅了叫花子的老窩了？這沒長眼的骯髒玩意兒又來了一個！
“老爺，施捨一口飯吧。”
王正遠見他黑乎乎的小手，將碗朝他伸來，他再也忍不住了，剛抬起腳，就要踢上去。
突覺他的口音，和老要飯花子的口音很像。
腦中這時剛好閃過老要飯花子，和周掌櫃耳語的場景。
他將腳給生生收了回來。
往後退了一步，吩咐身旁的夥計：
“到灶房拿個饅頭過來。”
“是。”
眨眼功夫，那夥計就將饅頭遞給了小要飯花子。
只見他，接過饅頭，將嘴儘可能的張到最大，對著饅頭，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一個比拳頭還大的饅頭，竟被他不到10口，就消滅了乾淨。
王正遠強忍著心頭的不適，問道：“你是從哪來的？”
“蘇城來的。”
“江南的蘇城？”
“是。”
王正遠大喜，方才那個老要飯花子，聽說也是蘇城的。
“你那裡的布匹可有特殊之處啊？”王正遠僅憑自已聽到的幾個字，套話道。
少年想了想，回道：“並無特殊之處。”
王正遠眉頭微皺，又想起剛聽到的2兩，於是又問道：
“你們那2兩能買一匹布嗎？”
少年忙搖了搖手：
“就是我們沒有發大水前，也沒有賣過2兩一匹。現如今，布價便宜，糧食貴。”
王正遠忙追問：
“那布到底多少錢一匹？”
“洪水前，是1兩五錢，洪水後，叫價一兩銀子一匹，如買的量大，價格還可商量。”
王正遠一聽這價格心中狂喜，可面上卻不顯分毫。
故意板著臉：
“我見你年紀輕輕，也不像是個常買布匹之人。這價格恐怕不是你亂說的吧？”
少年立馬急了，一下子站了起來，挺起胸脯道：“你可知我原來是做什麼的？”
“做什麼的？”
少年這神奇的神情，將王正遠都給唬住了。
“我可是在蘇城最大的布莊門口，討吃食的。不要說價格，就是它門口每日進出多少人，我都能給你報上來。”
見這少年說的頭頭是道，再加上週掌櫃急急離去的背影。
王正遠推測這訊息，應該錯不了。
面對這樣突然得到的一個好訊息，他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沮喪。
這竟一時拿不定了主意。
如果是以前沒跌過跟頭的他，絕對是捲上銀票，直接南下買布。
而經歷過幾次事後，他猶豫了，不敢了。
他怕再出紕漏，自已的唯一的祖宅真搭進去。
現在的他就像風中的蠟燭，再也承受不了一點風雨。
可得到這麼個好訊息，卻沒有任何行動，就等於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好機會。
很顯然這也不是他的風格，思慮再三。
他還是離開了鋪子，去了將軍府。
“這還沒到月底，你怎麼就來了？”
面對突然前來的王正遠，孫雅茹並沒有給他好臉色。
王正遠唇角抽了抽，擠出一抹討好的笑：
“小的來，是給二夫人，送個好訊息來了。”
孫雅茹伸出自已右手，滿意的欣賞著自已新塗的丹寇，語氣懶散道：
“哦？！是何種好訊息，說來聽聽。”
“小的聽聞，蘇城發了洪水，這布匹叫價1兩一匹，買的多還能還價。”
孫雅茹瞬間來了精神，一兩一匹，那可是京城一半的價格。
王正遠見她眼中已有了光亮，繼續道：
“而且聽說，那邊的糧食十分短缺，現如今的糧價奇貴無比。小的認為，我們不防從京城買些糧食，去那邊賣。
回來時，再買些布匹，帶回京城賣。這樣一來一去，我們都能賺錢。相當於做成了兩筆生意。”
孫雅茹聽他這一說，心動不已。
可她對王正遠的辦事能力不是太放心，於是她看向崔嬤嬤問道：
“嬤嬤。你覺得此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