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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尋找有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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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街道上大型車輛的轟鳴聲仍不停息,車輪揚起的塵土透過百葉窗點點飄進室內。屋子裡,一個孤寂的身影坐在電腦前,周圍黑漆漆的,只有螢幕亮著盈盈藍光。記不清有多少次了,少女拿起手機看了一眼,20:30,又是一天,看著文件上顯示的字數,她微微嘆了口氣,“唉,又要完不成績效了。”少女拿起桌上的咖啡,走到窗前,拉起百葉窗,看向窗外,她仰起臉向天空望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掉到了窗框,少女伸手拿起,是她的工牌,她愣愣的看著工牌上的字跡。川西市日報社-許蒂,這是她剛入職拿到工牌時自已親手寫下的名字,字跡娟秀,透露出少女的俏皮與對未來無限的期盼。許蒂凝思片刻,對啊,今年是她入職的第三年了。這份職業沒有隨著時間增長而親切,反倒是讓她厭惡,甚至於有些害怕。凌晨的訊息提示音,週末隨時可能響起的電話,以及群內瘋狂的@。她不想再去想了,一抬手將窗戶關的嚴絲合縫,大跨步走回工位。她的工位十分整潔,倒不是她有多勤快,而是工作的幾年內每天都在外奔波採訪,沒有機會給自已添置新東西。許蒂坐回到椅子上,屬於她的只有這幾平方米的小隔間,隨手拿起放在旁邊的小熊玩偶,“叮咚”是手機資訊的提示音,許蒂微微嘆了口氣,沒有理會。許蒂繼續擺弄那隻玩偶,小熊發出聲音“祝你今天有個好心情”,許蒂無奈的笑了笑,這是第一年工作時,她的朋友送給她的錄音玩偶,彼時的她還是意氣風發的青年,嘻嘻哈哈跟朋友們聊著鴻鵠大志。轉眼三年,陪著自已的就只有這個玩偶了,拍了拍小熊腦袋,許蒂說道“老夥計,你大概也覺得自已很衰吧,跟著我這種倒黴鬼。”百無聊賴之際,許蒂拿出開啟自已與朋友的聊天框,上一次交流還是在上個月呢,剛要按下語音通話鍵,許蒂遲疑了,想了想,又關掉了聊天框,“不打了吧,沒必要把自已的壞情緒傳給別人。”放下手機,看向了電腦螢幕,許蒂崩潰道“700字!今天只產出了700字!腦子一片空白,神來救救我!”隨著自媒體時代的到來,傳統報業愈發艱難,報社轉型效果甚微,網路寫手層出不窮,碎片化閱讀被看客們炒的火熱。報社想要在其中分得一杯羹尤為困難,上有官媒,下有網媒,報社夾在中間難以呼吸。這一年更是困難,報社創收下滑嚴重,部門績效沒有來源,每個記者為了多一點收入,沒日沒夜的寫稿發稿,老記者尚且如此,新人就更難生存,部門內卷嚴重,許蒂苦不堪言。有無數次,許蒂寫好了辭呈,又看看自已的銀行卡餘額,她狠不下心,為了活下去,即使是天大的委屈,她也得受著。

許多個夜晚,許蒂躺在床上無法入眠,她的腦子裡為自已想著退路,辭職以後可以幹什麼呢,她不知道,前路如此迷茫,彷彿不將她擊垮是不會罷休的。終於,許蒂忍不住了,她撥通了媽媽的電話,不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媽媽的聲音,“許蒂,怎麼了?”如往常一般,許蒂平靜的講述著自已的日常,頓了頓,許蒂小心翼翼的問“那個,媽,如果我不想幹這份工作了....行嗎?”電話那頭沉默,過了一會兒傳來爸爸的聲音“當時就勸你不要去那個單位,畢業直接找其他工作多好,現在後悔了,辭職了你打算幹嘛去?”許蒂略帶幾分焦急,她強忍不適,和顏悅色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們早點休息”,說完,也沒等那頭回復便掛了電話。一直以來,許蒂都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她知冷暖,心疼自已父母養育家庭的不易,就連在得知自已名字的來源時,也未顯過絲毫不滿。奶奶告訴她,她出生時取名“許弟”,意為盼望一個弟弟,許蒂10歲時,弟弟出生了,一家人喜出望外,給弟弟取名時,順便也給許蒂換了名字。就是如此隨意,許蒂的人生也如她的名字一般,一直被忽視。那又如何,許蒂不太在乎,她本來就是一個i人,她有自已的精神世界,只是偶爾看著閃閃發光的人,心裡也會羨慕。索性就不煩惱了,今天的稿子就隨風去吧,明天再來收拾這個爛攤子,關上電腦。

許蒂走出辦公室,走廊上亮著燈,看起來比辦公室更溫馨,來到電梯前,許蒂停了下來,電梯顯示此刻正在4樓,4樓!主編辦公室,不行不行,自已可不想跟主編在狹小的空間裡暢聊人生。沒等電梯落下,許蒂逃似的衝向緊急出口樓梯,“呼,還好還好,沒跟那老古板碰上”。剛從樓梯間走出來,只見一個人蹲在地上,好像在整理自已的鞋子。許蒂玩心一起,走過去作了一個踢腿的動作,藉著門口的燈光,兩個人的影子顯在地面上,正正好好落在前面人的眼裡。“完蛋了”許蒂心想,剛要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去,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許蒂!”許蒂停住了懸在半空的腳,心裡預選好了本次尬聊的話語,頓頓轉頭“彭主編,這麼巧,在這遇見你,今天天氣怪好的,emmm,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看起來不錯,你吃了沒”“呸呸呸”自已在說什麼,許蒂尬笑著,等待著彭主編的回應。說起這個彭主編,許蒂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50歲出頭,每天把自已打理的一絲不苟,頭髮整齊排列在腦袋後,穿著一身運動裝,每次開會都要跟大家炫耀自已的“運動戰績”,喜歡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聊天,有意思的是,他只喜歡跟年輕人聊天,講起話來一板一眼。今晚的彭主編看起來有些疲憊,剛要開口被電話打斷,他給許蒂使了一個眼色便匆匆離開了。

滿懷心事的往家的方向走著,陰暗中瞥見一道人影,許蒂心中一驚。想起早上同事談及的連環殺人犯,許蒂大呼倒黴,心道“不是吧,怕啥來啥,今天早上剛聽莉姐講近期在追蹤連環殺人犯的新聞,晚上就被自已遇見了”。許蒂故意放慢了腳步,想要等身後的人走過去,誰想,身後的那道身影好像蹲了下來,許蒂不敢做的太刻意,捏了捏手中的手機,閉上眼睛滿是絕望“今天剛收到工資,加上上個月的結餘,還剩了3326,還打算著奢侈一把點一份26的外賣呢”。是的,對於許蒂而言,外賣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花費了,她平常可都是選擇單位供給的3元錢套餐的。當下心一橫,許蒂深呼一口氣,猛然轉頭,對著那道身影的來源吼道:“我是記者,我現在正在與警察通話,即使身死,也要將你捉拿歸案。”此刻,許蒂連唾沫都是乾涸的,她的恐懼到了極點,原來,人在大禍臨頭的時候,腿真的會軟。一秒、兩秒、三秒,沒有人回應,許蒂緩緩心神,面前的小哥將自已的耳機拿下,摘下口罩,愣愣的問:“大姐,你說啥,是不是有危險啊,你別嚇我,我就是出來給我媽打醬油的”。跟一個小夥子面對面大眼瞪小眼,許蒂的臉刷就紅了,加上窘迫,許蒂大腦飛速運轉,“哈哈哈哈哈,嚇到你了吧,其實我是一個演員。”呸呸呸,自已再說什麼,什麼解釋不好,自已編的什麼爛理由。小哥將耳機帶回,一下子跳開幾米,眼睛餘光偷偷瞄著許蒂,嘴裡嘟囔“大晚上見鬼”。

有了這個離譜經歷,許蒂的心情更糟糕了。禍不單行,剛到家門口,許蒂就發現自已的男朋友站在那邊,本以為會上演一個小別勝新婚的劇情,哪想,男朋友帶有一絲遲疑的開口:“許蒂,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坦白。”許蒂心裡一驚,難道是戀愛四年要有結果了?自已確實暗示過男友結婚,應該也不會這麼突然吧。許蒂邊想邊將門開啟,像之前一樣,許蒂打算脫鞋進入,男朋友攔住了她:“許蒂,在外面說吧,不進去了。”沈默幾秒,男生開口:“許蒂,對不起,我犯了無法饒恕的過錯,我出軌了,我們分手吧。”聽完男生毫無波瀾的道歉,許蒂假裝鎮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故作瀟灑的對著男生說道:“哦,是嗎?我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是雞蛋過期變臭了,隨你。”說完,逃似的關上了防盜門。“砰”一聲,撞在了門欄上,也撞在了許蒂的心裡。開啟手機裡那條沒有看的資訊,果然是他,螢幕上赫然寫著“許蒂,我們談談吧。”“無所謂,男人而已”許蒂不斷給自已心理暗示,將隨身的電腦包放在桌子上,許蒂走進了浴室,開啟淋浴開關,“譁”水順勢而下,感覺腳下重重的,一低頭髮現自已忘記換涼拖,腳上的布拖鞋因為浸水彷彿有千斤重。她就恍惚的那樣站著,眼睛直愣愣盯著牆壁,不知道是水還是什麼,眼前逐漸模糊,直到嗆到水,她才回過神來,關上淋浴,蹲在地上強烈咳嗽,奮力呼吸。真是爛透了的人生,許蒂踉踉蹌蹌像一隻落湯雞一般從浴室出來,胡亂的擦了擦,許蒂一頭栽倒床上。如果人生只有吃飯和睡覺,就好了。許蒂不斷進行心理暗示,讓自已快速入眠。越是限制自已,就越是難以達到目的,清醒間一個信念越來越清晰,“我要辭職”,之前總是在顧慮,害怕家裡人會失望,害怕沒有穩定的收入無法步入婚姻。現在,自已好像輕鬆了很多。打定主意後,許蒂一刻也不停留,起身,開啟電腦,翻開自已在軟體上的收藏,裡面全都是辭呈的模板。“尊敬的領導,感謝您與單位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因個人原因,決定辭去.....”最後一字落下,許蒂彷彿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瞬間癱在了電腦前,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2點了,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如往常一樣,7點的鬧鐘準時響起。許蒂像是按了一個彈簧,哐的一下彈跳起來,迷迷糊糊之間,許蒂想到了什麼。“今天就要辭職了,老孃慫什麼,睡他個自然醒。”翻身回床,許蒂蒙起被子睡了個回籠覺。一覺醒來,許蒂感覺渾身舒爽,只是一想到那個渣男,不免有些難過。但馬上,難過又被辭職的激動沖淡。胡亂洗漱了一下,許蒂帶著自已的辭呈走向了單位。依然是那個滿頭油光的主編,許蒂趕在這個傢伙開口前就將辭呈遞了出去,本想著走的時候瀟灑一揮手,可現實還是低頭哈腰說了一句:“主編,感謝您的照顧,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辭職。”“淦,自已真是慫爆了。”許蒂心想,頭還沒抬起來。沈默許久,彭主編輕聲咳嗽了一下,面露遺憾的說道:“既然已經想好了,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年輕人,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怎麼能.....”“謝謝主編關心,我先走了”沒等彭主編說完,許蒂一溜煙跑了出來,她可不想在辭職當天都噩夢纏身。

只是辭了職,自已有了更多自由時間,該做些什麼呢?這個問題倒是困擾了許蒂,接連幾天,她都在思考和發呆中度過,以至於怎麼交接的工作,怎麼去的人事辦流程都暈暈乎乎。這天,許蒂開啟電視,自從搬來這個出租房,許蒂第一次用到電視,一方面是她工作實在太忙,另一方面她太懶,不想費力開啟電視。看著電視上的熱播劇《去有風的地方》,女神的臉讓她愣愣出神,對了!許蒂靈光一現,就去這個有風的地方。

與房東商談好退租的事情,許蒂拿出手機,想著要不要跟父母講一聲,思考了一下,許蒂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著自已平復好了在接受父母的暴擊吧。”許蒂拖出塵封已久的行李箱,開啟衣櫥,打算將自已的應季衣物收拾出來,直到衣櫃搬空,行李箱也沒有裝滿,許蒂無奈扯扯嘴,“原來老孃的工資只夠養活這幾件啊!”看來,只有將冬天的厚衣服也塞進去,才能填滿“空虛”。說著,許蒂將冬天衣服從置物袋中拉了出來,這個是大學時期買的,這個是跟閨蜜逛街買的,這個是...許蒂說不下去了,這個是她入職第一年過生日時,男朋友送的。那是一件淡黃色的短身羽絨服,胸口處刺繡了一朵鬱金香,很是素雅,許蒂生的白皙清瘦,淡黃色襯得她更加嬌弱。她很少穿這件羽絨服,一來是足夠珍惜,二來她平時多穿黑色,倒也不是多喜歡黑色這個顏色,主要是黑色耐穿,彷彿只有這種略顯沉重的顏色才能掩飾住她的落寞。許蒂想了想,一把將黃色羽絨服甩飛出去,悲傷如利爪撕破最後的薄紗,直擊許蒂的心尖。她先是默默地流著眼淚,一聲不吭,轉而嗚咽,最後終是忍不住了,放聲大哭。其實,現在的她並不知道自已為何而哭,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目的變得不再純粹。許是想象中的從校園到婚紗沒有實現,也或許是畢業時的壯志豪情成了笑話,再或者是自已多年寒窗卻孑然一身。總之,她不甘心,同時她又是心軟的,直到此刻,也只是怪著自已的無能。歡迎來到落魄的成年人的世界。

將無用的東西一股腦的扔掉,拖著不算重的行李箱,現在的許蒂最富裕的便是時間。24個小時的綠皮火車,換成以前一定是個災難,如今有了看風景的心情,反而變成了一種享受。一路上睡睡醒醒,時而昏沉,時而清醒。那股隱隱的臭腳丫子味道燻得許蒂吃不下飯,心情本就抑鬱,加上嘈雜的環境,許蒂乾脆也不吃了。半夜,許蒂感覺自已有些冷,扯了扯被子,發現被子被什麼壓住了,一瞬間,許蒂的腦子清醒了過來,猛地坐了起來。湧入鼻腔的是濃烈的腐爛木頭味道,像是被常年悶在陳舊木箱裡的氣味,說不上反感,也不容易被人接受。定睛一看,是一個婦人坐在床邊,婦人背對著許蒂,頭髮是紮起來的,短短的,但能夠看起來精心打理過。上半身穿了一個灰粉色類似西裝的外套,順著衣服紋理,後背上有一條深深的褶皺。看到許蒂坐起,婦人略顯窘迫的說:“閨女,不好意思,吵著你了。”許蒂警惕的盯著她“阿姨,有事情嗎?”婦人低著頭:“俺睡不著,坐著踏實。”許是看出了婦人的不安,許蒂緩了緩心神“阿姨,你坐在這吧,我剛好睡不著。”本不想再與之交談,誰知那婦人像是開啟了話匣,“閨女,天兒亮了就要下去了,俺不知道怎麼出去,上火車的時候,是一個小夥子給俺指路了,下火車咋整,俺身上帶了300塊錢,出站不知道中不中。”聽著婦人的話,許蒂莫名有些心酸,看她的打扮,像是進城打工,再仔細琢磨一下,如此的精心打扮倒也不像是為了打工來的。“阿姨,出站不用花錢,你順著人流向出站口走,車站有鐵路工作人員,你可以問一下,到了出站口將你的身份證放在感應器上就可以了,如果搞不明白,你就直接去人工通道,把你的身份證給工作人員就好。”工作的經歷讓許蒂養成了不管閒事的習慣,但看著婦人不知所措的神態,許蒂沉默了一會,還是開了口,“那個,阿姨,你需要幫助嗎?”聽著許蒂這麼說,婦人終是抬起了頭,“沒什麼事,俺妮兒生娃哩,俺去瞅瞅。”說完,婦人從自已外套內兜拿出了一個小布袋,從布袋裡面拿出兩張照片,一張已經微微泛黃,照片也有些卷邊,上面是一個兩三歲左右地小娃娃,虎頭虎腦,帶著一個小老虎地帽子,圍著紅肚兜,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肥嘟嘟的小手攥著一瓶哇哈哈樣式的酸奶,肉乎乎的臉上似乎顯得並不怎麼高興,瞪得圓圓的大眼睛正在看著攝影機的旁邊,那大抵是媽媽的方向吧,相片的背景是一幅春色滿園圖,看起來是80年代的風格。另外一張泛著光澤,一眼便知是新洗出來的照片,照片裡面也是一個小娃娃,滿月的樣子,被小被子包裹著躺在媽媽的腿上,小眼睛半睜著,小臉蛋皺成一團,像是很不滿被這麼多人圍觀,照片一角落款時間2023年2月18日。婦人很是愛惜地輕撫著照片,眼中的笑意直達心底。許是感覺到了許蒂的目光,婦人將照片遞到了她的面前,“這是我妮兒,俺妮兒生娃了,長得真像啊,連脾氣都一樣。俺這次過去幫著妮兒看著娃,俺妮兒兩口子太忙了,城市生活壓力真大啊。”許蒂笑著接過照片,翻過照片,看見一行用黑色墨水筆寫的聯絡方式與聯絡人,現在的女兒也在千里外掛念著父母吧。此時,婦人的眼睛裡出現了光彩,笑著說著:“閨女,你是大學生吧,俺妮兒也是,俺妮兒是村裡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考上的時候村裡還來俺家送東西呢,俺妮兒爭氣,大學的獎狀都在家裡放著,畢業的時候,學校還邀請俺和她爹去參加畢業晚會呢!”聽著婦人的話,許蒂心裡既為她高興,又十分感慨,大抵是過的沒有那麼如意吧,不然也不會讓自已的母親千里迢迢趕過去。大學就像一個渡口,那段美好的時光可以讓未曾見過世面的孩子因勤奮獲得暫時的榮光,而這段時間過後,人們將會迴歸自已本來的階層。那位不知名的女兒是這樣,許蒂自已也是如此。將照片還給婦人,許蒂繼續發呆,不知不覺,她迷迷糊糊睡著了,再醒來,婦人已經下車了,留在許蒂枕邊的是一瓶給小孩子喝的哇哈哈。許蒂拿起酸奶,撫了撫被壓皺的床單。生活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都是尋找生存與活下去的勇氣,僅僅這樣,已經花光了很多人的運氣。

“列車前方到站,昆雲站,請下車的旅客整理好自已的行李物品,有序下車。”到站的提示資訊響起,列車員在走廊上提醒著旅客。許蒂拿起行李,大步走向車門。一下車,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今天,是一個豔陽天。轉了三趟公交,被顛得七葷八素的許蒂終於到了目的地,靜河村,一個依山傍水的小村莊,近幾年被打造成了網紅打卡地。這個地方她來過,四年前的畢業前夕的旅行,她和男朋友也在這邊停留過,不過那時候並不出名,人流量也不多,鄉村安靜的如同他的名字。如今熙熙攘攘,也別有一番景緻。將行李放在民宿內,許蒂順著以前走過的路慢悠悠的逛著,周邊的店鋪大多都重新裝修了,冒出來很多熱門小吃,旋風土豆、油炸臭豆腐、奶茶,應有盡有,原本的特色小吃卻被擠壓的更加不起眼了。

轉過幾個路口,一陣叮噹叮噹的聲音傳來。下意識地許蒂尋找著聲音來源,走近是一家咖啡館,她記得這家咖啡館,四年前,他們一起來過。門口蹲著一隻薩摩耶,毛量十分可觀,通體雪白,毛髮柔順,吐著舌頭,眼睛烏溜溜的看著許蒂,狗狗的脖子上圍著一圈手工編織的花圍脖,圍脖上繫著一個鈴鐺與銘牌,看得出來,主人十分鐘愛她。許蒂走上前蹲了下來,笑著碰觸了狗狗的耳朵,“鈴鐺啊鈴鐺,混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看門的。”鈴鐺像是沒聽見似的,一扭頭跑進了店裡,隨著她屁股的扭動,掛在脖子上的鈴鐺鈴鈴作響。許蒂跟著她進了店裡。店內的裝飾與記憶中沒有太大的差別,淡藍色的牆面上勾勒著朵朵雲彩,吧檯與一側的牆壁連成一個密閉的半圓形,只在側面開了一個小小的門,吧檯的咖啡機上蓋著防塵布,防塵布是自已扎染的,墨藍色的印漬襯在潔白的布面上,清新淡雅。緊挨著牆壁是一排排書架,書架上是一些名人的隨筆。最靠近吧檯的書架鑲嵌了抽拉玻璃,顯得與眾不同。書架對面是一面照片牆,上面有來自全國各地遊客的照片,許蒂也曾留念過。室內擺放著不規則形狀的咖啡桌,大小也不盡相同,擺在一起卻出奇的和諧。“歡迎光臨,今天有新的選單供您選擇。”一轉頭,一個笑眯眯的男孩子抱著一本淡藍色的活頁本站在身後。“流水的遊客,鐵打的老闆。”許蒂喃喃道。對於這個老闆,許蒂印象十分深刻,倒不是因為長得多麼帥氣,而是老闆的笑臉太有特點。巴掌大的圓臉上掛著一雙彎彎的眉眼,即使不說話,他的嘴角仍舊是上揚的,說起話來,一對酒窩若隱若現。他似乎很愛笑,從四年前就是這樣。

老闆看見許蒂也是一怔,隨即恢復笑臉,許蒂接過選單,選單是老闆手繪的,連咖啡上的奶泡都栩栩如生。許蒂噗呲笑了出來,她指著置頂的飲品,春季限定“遠黛桃林千層飲”,好複雜的名字,“就這個了,老闆,難不成因為你無法做到買家秀賣家秀一致,才用繪圖矇混過關嗎?”老闆笑得更歡了,“這叫保持神秘,因為你也不知道你收穫的會是什麼,emmm,畢竟我也不知道。”將咖啡遞上,許蒂卻沒了喝咖啡的興趣,用手撐著腦袋,許蒂微微發呆。見到此,老闆拿了一本本子走到了許蒂身側,他就這麼站著,沒有打擾許蒂。少許,鈴鐺搖著她的尾巴,鈴鈴的走了過來,坐在了老闆腳邊,許蒂這才回過神,看著一人一狗,許蒂不禁笑了出來:“我說你們倆,怎麼長得一摸一樣。”老闆將手中的本子放在桌子上,對著許蒂說:“看你的樣子有心事,如果想要說出來,不如寫在這裡吧,這個本子裡都是旅客不要了的回憶。那些曾經出現在你生命中的人,也會像旅客般從你的記憶中路過,而後悄無聲息。”許蒂訥訥地說:“這些,是秘密嗎?”老闆頓了頓:“曾經是。”帶著疑慮,許蒂翻開了本子,新的篇章由此開啟......

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結局,許蒂在別人的故事中感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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