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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鼓。”
玉夭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泠鶴聽到。泠鶴也上前來檢視和安世子的情況：“怎麼回事？”
玉夭嘆了口氣：“和安世子身上沒了蛇咒，但他的狀況一點也沒變。”
原來是這個意思，當然不是鼓。
“玉夭，你可還記得鼓說的話？”泠鶴原本以為和安世子與千年前女丑的情況並無二致，此時發現並不一樣，才讓他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你說哪句？”玉夭不再看和安，他的身體無比疲累，渾身的疼痛感讓他無心做出更多的思考。
“鼓說他為天帝所殺，屍身關在東海，陷入萬劫不復。”泠鶴回憶起千年前的事，將過去與現在仔細地對比，想要從每一處細節抓住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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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 周朝末
泠鶴是西王母座下取食傳信的三青鳥，總是往來蓬萊崑崙。每當王母要駕臨何處，他便要先去送信。
再過幾個月，便是三月三，按例王母要在瑤池辦蟠桃大會。
泠鶴此刻正穿梭天界各個宮殿之間，他是來給王母送帖的。
他到綾華帝君居住的晏安宮宮門口，正要敲門，宮門便開啟了，翎華靈君憂心忡忡地出來，一時間沒看見泠鶴，兩人撞了個正著。
翎華靈君這才醒過神來，忙拱手道歉：“失敬。”
說罷，翎華就要離開，泠鶴忙攔住他：“靈君留步。王母三月三要在瑤池辦蟠桃會，小神是來送請帖的，既然在此處撞見了您，便將帖子一併交給您，免得我再去您宮中跑一趟。”
翎華接過帖子，並不多言，便又神色匆匆地離去了。
泠鶴不解其意，卻並不關心發生了什麼，他只要送完這些帖子，再向王母覆命後，便可以回他的蓬萊。
“仙使，帝君聽聞有客來，請您進去呢。”綾華帝君宮中的小仙童來請泠鶴。
進了殿內，泠鶴便向綾華帝君說明了來意，綾華接過帖子，笑著說：“明日我便去瑤池，向王母娘娘致謝。”
綾華帝君的脾性是整個天界最好的，誰都知道他平易近人，溫潤如玉。
泠鶴每次來綾華帝君宮中送信，綾華帝君都親自取玉露泡茶作為接待。
並不是因為泠鶴是王母的傳音青鳥。
按以往的習慣，泠鶴只需要推辭掉綾華帝君的茶，便可以離去。按例泠鶴正要離開，卻被綾華帝君喚住：“仙使，在下有一事相求。”
“帝君請說。”泠鶴停下腳步，轉身對綾華帝君行了禮。
“數日前，我曾途經蓬萊上空時，丟失了一枚玉佩，蓬萊乃海外仙山，東海茫茫，蓬萊島更是渺然物外。我近日有要事在身，抽不得空去蓬萊，便想託仙使回去蓬萊時，替我尋一尋那枚玉佩。”綾華帝君不愧是天帝眾多兒子中最令人喜歡的一個，他的這番話，明明是請求，卻說得泠鶴無法拒絕。
“小仙回去便幫帝君尋找，只是不知帝君遺失的玉佩是什麼樣子？”
“並非什麼美玉，不過是一塊青玉，打成一塊玉環，雕了翠鳥與蘭草，用青空色的流蘇掛著。”
待泠鶴回去蓬萊後，託了山中鳥獸、水中魚蝦四處尋找，只數日，便在東海深處尋到了綾華帝君的玉佩，泠鶴本想去交還給綾華帝君，在去天界的途中，被王母喚去了。
王母突然要取消蟠桃會，又讓泠鶴去各個神仙那裡傳話。
泠鶴本不解王母是何用意，等他到了天界便知道了其中緣由。
數日前還委託他幫忙尋找玉佩的綾華帝君，今日便已墜入了凡塵。
泠鶴不敢相信其他人所言，傳完話，便往晏安宮趕去。
還是宮中的小仙童迎上來：“仙使可是來替王母傳信的？”
小仙童的眼眶泛紅，分明是剛剛才擦乾的眼淚。
“不是......數日前帝君託我在東海尋一枚玉佩，我尋到了，特來還給帝君。”泠鶴心中隱隱覺得似有不妙之處。
“仙使請便吧。”小童引著泠鶴進了殿。
殿內的佈置與以往並無區別，只是往日坐在殿內讀書品畫的人並不在，翎華靈君反倒立在殿內，一言不發。
“靈君，我是來尋帝君的......”泠鶴的心幾乎快要撲出來，這晏安宮今日為何死氣沉沉。
翎華靈君轉身看了一眼泠鶴：“綾華帝君一個時辰前已入了凡塵，從此天界再無綾華帝君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泠鶴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他還沒來得及調整思緒，翎華靈君已經轉身，就要離開。
泠鶴忙追上去：“請靈君告知我事情原委。”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原來，就在泠鶴在蓬萊替綾華尋玉佩的這幾日，人間竟出了大亂。
原本被天帝關押在東海歸墟的鼓，不知為何被放了出去，他隱入凡塵，在極北的幽冥淵組建了幽冥會。幽冥會全是各路邪神妖魔，他們恣意為禍人間，一時間人心惶惶。
巫咸本是周國的賢臣，卻為鼓所蠱惑，成了鼓為禍世間的一把利刃。
很快周國便滅了國，巫咸死前被鼓控制，駕蛇給女丑下了蛇咒，女丑誕下狷獰二獸那日，原本被后羿射掉的十個太陽又升起，女丑的被烈日炙殺。一個天界的神明就這般直對著十個太陽悽然死去。
這是鼓對天界報復的第一步。
他為了報復，將整個蒼靈大陸的所有生靈的性命視作草芥。
十個太陽，狷獰兩個惡鬼猛獸，直到綾華轉世的而生英雄，為殺掉狷獰而犧牲了自已，才阻止了這場浩劫的蔓延。
從此再也沒有綾華帝君了，人類也就此消亡。
狷獰死後，原本被射掉的九個太陽又不見了痕跡，蒼靈大地此刻已經成了一片枯冢，埋葬了無數的生命。
翎華靈君離開晏安宮前，摸出一片雪白無瑕且還泛著銀光的孔雀羽交給泠鶴：“這是我的羽毛，以後世上將再無白孔雀了，還望仙使將我的這片羽毛埋葬，也算是我身後安身之所。”
泠鶴最初不解翎華靈君是何用意，直到三百年後，蒼靈大陸上，又孕育出了第一株青草。
他記得很清楚，是翎華靈君的血肉灑遍了這片大地，以須為草木，以骨為高山，以血為江河。
鼓說得沒錯，天確實虛偽，何止是天帝，天界眾神，除了綾華帝君與翎華靈君，各個皆如此。人間遭此浩劫，他們各個袖手旁觀，只有兩個晚輩犧牲自已，拯救了這片土地。
更何況，這件事原本就是因天帝對鼓的陰謀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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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夭聽泠鶴講完這些往事，連身上的疼痛也忘卻：“千年前是鼓帶來的災難，但是現在不是鼓，又能是誰？”
泠鶴搖頭：“東海歸墟是什麼樣的地方，我不信他能逃出來，此中必有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