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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玦更對泠鶴之言感到有些詫異。
泠鶴本是三青鳥，棲息在蓬萊島，如今怎麼會連蓬萊島在哪裡都要靠猜的呢？
泠鶴看穿了玉玦心中所想，解釋說：“今日之蓬萊，已非我當初所居之所。”
“此話怎講？”玉玦不明白泠鶴話中之意。
泠鶴抿了一口茶，娓娓道來。
原來，東海底有一小蛇潛霜，一心成龍，位列仙班，在蓬萊島某塊青苔廕庇的石頭下修煉千年，以天地精氣為食，未曾得道。
靈鳥見此無翅無腿之異物甚為排斥，譏諷其不過是做春秋大夢。
白駒過隙，潛霜心生怨念，捕一靈鳥食之，食髓知味，且修為有增，故而丟失本心，肆意捕靈鳥為食。靈鳥受驚，紛紛離島，潛霜也逐漸迷失了自我。
此後，島上僅剩潛霜與鯤。
當然這些都是泠鶴離開蓬萊島以後的故事了。
再後來，他遊歷四方，也未曾再回過蓬萊。
只不過偶有靈鳥來與他說蓬萊島上發生的故事。
潛霜修為大增後，偶遇海上迷路的大船，船上之人，其味比靈鳥更甚。
故而潛霜化為人形，或人或妖，引導東渡者闖入蓬萊島，以寶藏誘之。
潛霜為了維持食物來源，會放一兩人生路，漸漸地東海仙島上有仙人的傳說在人類中傳播開來，吸引得千百年來絡繹不絕的探險家前來。
潛霜修不得為龍，反成妖，儼然已成東海妖山，久居深海的喚潮鮫魚與其不睦，總傷潛霜放走的人類。
鯤為蓬萊島守護神獸，常阻止人類進入蓬萊島，引起潛霜與喚潮鮫魚的不滿，總是挑釁鯤。
鯤厭倦潛霜與喚潮鮫魚等邪物侵擾，潛入海底，蓬萊島也因此消失，潛霜只得另覓他處，喚潮鮫魚也回到海底，偶捕航海者為食。
其後又過了數百年，鯤受命於天，在海底銜了另一石，化為仙島，蓬萊島復出。
“原來如此。”玉玦明白了箇中緣由，便起身，用法力幻化出一片淺碧色的玉牒來。
“既然是做交易，那我們還是簽訂契約為妙，以防有誰起了異心。”泠鶴自是知曉玉玦的意思，向柳殷殷與艾黎解釋道。
“我們二人均在這玉牒上以注入了靈力，現下該你們了。”玉玦附和道。
柳殷殷看了一眼艾黎，便一把接過了玉牒，取下發簪，往玉牒裡注入了一片靈力。
淺碧色的玉牒接收到了新的靈力，一陣幻化，添了一抹朱櫻春彩色。
艾黎也毫不猶豫地將自已的靈力注入其中。
玉牒上便又多了一道深紫色流光。
“這份玉牒分為兩份，我們各自保管一份，以一個月為限，若一月內不能將這玉牒不能合二為一恢復原狀，那違約之人便會受到反噬。”
玉玦說著，將玉牒切割成了兩枚勾玉模樣，並將其中一枚勾玉交給了柳殷殷。
“受反噬之人，輕則法力盡失，重則魂飛魄散。”泠鶴提大了音量，補充道。
都不信任對方，那不如以這樣的方式相互約束。
柳殷殷似乎並不在乎契約怎麼簽訂，低聲問道：“那我們何時出發？”
“還需柳娘子你為我們備一艘船。”泠鶴倒是不客氣。
“這倒不難，只需一日便可。”
柳殷殷擅長以物易物之術，要變幻一艘大船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既如此，後日亥時，我們在最東邊的資州青江縣鳥龕碼頭相會。”
玉玦叮囑完最後一句，便要離開：“二位可先回去略作準備，我亦要出門一趟，便不奉陪了。”
柳殷殷與艾黎起身告辭。
待他們走遠了，泠鶴才問：“你要去哪裡？”
玉玦收拾著桌上的茶盞小食：“我不放心九坤那邊，此次出門太遠，我得去北轍山上再看看。”
泠鶴嘆了口氣，他竟不知道自已這位一見如故的好友，何時竟成了老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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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行用過午膳，原本是要午睡一刻鐘，但今日他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卻難入眠。
他乾脆起身，換了一身常服，只帶了秋榮一個小太監，便往千秋殿去了。
裘荔倚坐在廊下，懶懶地打盹，李慎行走進了院子，她也沒看見。
李慎行也懶得去叫醒她，想著此刻母后應該正在午睡，便走到花叢邊，仔細看起這園子裡的各種花來。
四月將盡，千秋殿院中百花都過了開得最盛的時候，唯有一片似雲霞般的鳳凰花，將整個院子染成落日餘暉般的淡紅色。
一陣風吹過，空氣中夾雜著什麼東西。李慎行伸手一抓，正是怒放的鳳凰花瓣。
他從小就知道母后喜愛鳳凰花，特意從全國各地蒐羅了名貴的品種移栽到千秋殿。
今日心煩意亂，他反而是第一次認真地看著滿院子的嫣紅。
一個灑掃宮女正在掃著院子裡的落葉。
宮女見了李慎行，轉身就要走，李慎行便叫住了她：“見到本太子，為何不行禮，反而轉身就走？”
宮女面上還戴著一塊淡粉色面紗，宮中從無人做此裝扮，倒顯得格外別緻。
“你為何戴著面紗？”李慎行又問。
那宮女這才跪下，小心翼翼地回答：“啟稟太子殿下，奴婢是千秋殿的灑掃宮女，只因前些日子不小心弄花了臉，唯恐嚇到他人，故而帶了面紗。”
李慎行讓她揭開面紗，她卻很是為難的樣子。
“奴婢賤顏，恐汙了太子殿下的眼睛。”
“本宮說話，你照做便是。”李慎行倒是被這宮女勾起了好奇之心。
那宮女見推脫不了，一時竟然手足無措。
“明杏，你後院的衣裳洗完了嗎？由得你在這裡偷懶！”原來是裘荔被李慎行和明杏說話的聲音吵醒了，見著是李慎行來了，卻在這邊同明杏說話，便特意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明杏提著掃帚趕緊退下去了。
“裘荔姑姑，千秋殿何時來了叫明杏的？”李慎行好奇一問。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明杏原先是在您宮中的，皇后娘娘一日去東宮，見她乖巧，特意讓她來千秋殿伺候。您平日太忙，換了一個丫頭，您自然不急掛在心上。”
“原來如此。裘荔姑姑，我是來給母后請安的。”李慎行說明來意。
“皇后娘娘剛剛睡下，恐怕太子殿下得候一會兒了。”
“那芷鸞姑娘從寧霄殿回來了嗎？”李慎行話頭一轉，這才是他來這一趟的真實目的。
裘荔只以為李慎行開了竅，想通了，心下頓時欣喜，不枉費皇后日日苦勸他娶妻納妃。
“回來了，眼下芷鸞姑娘正在西暖閣，奴婢這就給你通傳。”裘荔歡天喜地地朝西暖閣去了。
李慎行看著裘荔的表情，意識到她誤會了什麼，卻懶得解釋，他此刻去解釋，反而顯得像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