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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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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辭的故事講得太冗長,在此情此景下,更添一分沉重。玉夭勸慰一番臉色一再暗沉的淮王:“若王爺信得過某某,便將和安世子之事,全權交由某某。”

一屋子的太醫束手無策之事,這玉夭公子竟敢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加之他護住了李和安的心脈,淮王縱使不信他,也無其他更好的法子。

玉夭見淮王神色有所鬆動,繼續道:“還請淮王讓太醫們各自回府,畢竟宮裡面,君上還纏綿病榻。”縱使淮王縱橫朝堂,老奸巨猾,見不得年輕的李慎行,卻不得不顧忌皇帝還沒死,便下令讓偏殿的一屋子太醫各自回去了。而後再以治病為由,請房中眾人屏退,無人之際,方施針懸壺,施展他那讀心識魄的幻術。

月白色的衣袂翩躚,李和安獨自立在船頭,一葉扁舟乘風順著濯月江而下。遠望水天一色,兩岸飛鳥匆匆,人跡罕至。夜裡的風帶著江水的寒涼氣息,穿透李和安的衣襟,將他的髮絲捲起,略有些粗暴地打在他的雙頰之上。秋雨最難解風情,李和安收緊了袖口,卻不回頭,只抬聲問船伕道:“老人家,這雨何時能落?”

船伕正賣力划槳,聲音略有些嘶啞滄桑,但中氣十足:“風颳大了,把這滿天烏雲刮過來,估摸不出一刻,這水也就不平靜了。少東家,您還是回蓬裡的好,要是染了風寒就麻煩了。這迢迢水路,已經走了三日,恐怕還要半日才到得了錦州。”

李和安應聲道:“也好,只是辛苦您了。”

船伕笑意吟吟:“少東家,您太客氣了。我啊,在這水上跑了一輩子,這點小事,不在話下。”

李和安正要回船蓬之內,忽而聽得一陣騷動。老船伕往四周張望,只見迎面駛來一艘畫舫,幾個壯漢站在船舷旁邊探頭往下看,大呼:“追!別讓他跑了!”

撲通一聲,是有人落水。

李和安忙讓隨從鄭凜去看。鄭凜練就一身工夫,凌波微步間,已探得畫舫上出了何事。原來是一群莽漢在追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少年眼見無路可走,竟一頭扎進了水中。李和安忙讓鄭凜救人,鄭凜水上功夫了得,潛入水中,不出片刻,就將少年撈上了李和安的小船。

畫舫那邊見此情景,有壯漢高聲呼道:“什麼人多管閒事?”

鄭凜回:“路見不平而已!”

“你找死!”那壯漢似衝動至極,而後畫舫緩慢轉動,竟橫在河中間,攔住李和安一行人的去路。隨後一支雀翎箭猛地刺來,鄭凜手中長劍一擋,化了暗箭之勢。

李和安蹙眉:“天子腳下,何人竟敢暗箭傷人?”

話語剛落,天邊突然扯開一道雷電,霹靂間,茫茫黑雲壓城,嗚嗚咽咽間,落起了豆大的雨。風雨肆意,濯月江水面上這艘,孤舟不敵狂風,開始隨著水波的節奏東搖西晃。船伕控制不好船,只得收了槳,衝船蓬裡叫喊:“少東家,雨來了!!”

而後天上一道驚雷劈下,風颳得猛烈,李和安便叫船伕靠岸,哪知那畫舫上竟有女子啼哭,鄭凜撈上來的少年在江中嗆了水,臉色慘白,一時意識模糊,嘴裡只呢喃著:“孃親……”李和安忙將外袍脫了,披在少年身上,對鄭凜道:“調查清楚是怎麼回事。這些水賊如此大膽,此中必有內情。”

鄭凜心領神會:“既如此,世子先走。”

李和安的小船在錦州城外一處村落靠了岸,勉強尋得一處破廟躲雨,四下無人往來,柴火都被漏進來的雨水浸溼,一時之間無法引燃。李和安向來出遊只帶兩三個隨從,其中鄭凜的身手乃是數一數二,方才李和安讓鄭凜去調查畫舫上出了何事,此刻身邊只一個小斯曇曇,不過十三歲出頭,李和安便只得自已護著溺水的少年,只讓曇曇與船伕歇著。

李和安摸了摸少年冰冷的手,心中一時慌亂,如此情況,可如何是好。幸得李和安通些醫理,便囑咐曇曇照看好昏睡的少年,自已欲冒雨去尋些藥草。

曇曇一個箭步跳起來,張開雙臂擋在李和安面前:“世子不許去!”

李和安沉聲道:“人命要緊,我會照看好自已的。你鄭凜哥哥回來,就與他說我敲暈了你。”

曇曇摸了摸後腦勺,似隱隱作痛。他自是攔不住李和安的,只得將傘遞到李和安手上:“世子可要說話算話。”

李和安在林中尋著藥草,忽而聽得草木熙熙攘攘,隨後一個沙啞的男聲暴戾地罵道:“你們不給老子把那小兔崽子逮回來,我剝了你們皮餵狗去!”

“那個小子太能打了,一個竟打了我們一群弟兄,老大,你得跟上面好好說啊,今日被人搶了人不說,還倒了冬瓜皮的黴灰,白白捱了揍。那兔崽子真是不識好歹,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一個流氓回應道。

李和安忙蹲下,躲到茂密的草叢中,只見羊腸小道穿出一行人,各個面帶兇意,卻也多點栗色,聽聞他們言語,想來是方才江上那群攔路水賊,被鄭凜打了個落花流水,只得趕緊逃跑,在這無人的林中放些狠言惡語。李和安知道這群人必然是這皇城外的地頭蛇,一時心頭起了主意,只待回城後,仔細查來背後究竟是什麼力量,敢在城外作惡行兇,且毫無顧忌。

一行流氓走遠後,李和安起身準備回去,登時只覺得渾身無力,頭昏眼花,一個踉蹌差點就要跌倒,而後腿上一軟,往後跌去。李和安聞得一陣暗香,似夏日青杏的清冽,環佩叮噹作響間,他竟跌落在溫軟香酥的懷抱之中,隨後慢慢昏睡過去。待他再醒來,意識朦朧之際,才覺周身一片溼涼,再有一排排明晃晃的燭火晃得他雙眼發痛。李和安來不及細看,就聽見有人站在他身側,冷冰冰地說道:“速速通知主上,人已醒了。”

李和安欲翻身起來,手腳卻為鐵鏈所縛,他竟動彈不得。他身下乃是一張紫晶石做制的暖床,暖床浸在水中,剛好沒了李和安一半的身子。饒是李和安向來喜出遊,見慣了山窮水惡,此刻不知是何緣由被人禁錮於這詭異的環境中,也有些慌神。

不出片刻,便有人立在石床前,冷眼望著李和安:“你們凡俗之人最講究那些個人倫大道,那我便毀了你的道。”

李和安看不見那人的臉,卻也明白那人是恨極了自已,一番言語之中盡是怨懟。李和安欲張口說話,嗓子裡只乾啞地疼,卻發不出聲,那人冷笑一聲:“你甘願服下的藥,毒啞了你自已,竟也忘了?”李和安聽得此言,雙目瞪著雙目,自是不信,可又真真實實地說不出話來,方才不再掙扎。那人赤足款款踏入水池中,池中水漫過他的衣襬,淺藍色的衣角變得越來越濃。那人終於靠在了李和安身旁,他蹲下身,呼吸湊在李和安的臉頰上,卻沒有一絲的暖意。李和安皺了皺眉,他從來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那人伸手拆了李和安的髮髻,將李和安的發冠隨手扔在池中,李和安的頭髮便散亂地灑在暖床之上。李和安別過臉,那人笑意吟吟的臉映入雙眼,只見這人戴了一半的纏金嬌鬼狐面具,一時之間難辨男女。那人的手隨即撫上李和安的臉:“當真是還有一點點捨不得。”

李和安乾脆閉上雙眼,不去看那人,而後聽得衣袍碎裂的聲音,寒意更甚。那人將李和安的外袍割掉,隨後一個沒有絲毫溫度的吻落在李和安的唇上。李和安渾身一個戰慄,猛地睜開眼,卻見那人已起身轉身離去,吩咐手下人:“加大藥量。”

而後有人觸動了機關,石床往下陷了半米,冰涼的池水瞬間將李和安整個人都淹沒,池水灌入他的鼻息,浸入他好看的眼眸子,晃暈他的燭火也看不見了,只有滿目的冷白色包裹著他,而後腹腔嗆進池水,讓他再也不能呼吸。

這是玉夭在李和安殘留的意識中看到的兩個片段,既如此,要探得李和安究竟出了何事,還得順著他的記憶去檢視。畫舫,破廟,密室,一一看來,玉夭心下暫時也是摸不得一點頭緒,只向淮王做了保證,定保和安世子無虞。

錦州雖是皇城,但城郊之外,亦有地痞流氓之輩,更有甚者,乃是城中權貴養的,是為了做些見不得人的生意。而錦州城外,便有些許賭莊之類的去處,每每引得些懶漢無賴,莊內倒也人聲鼎沸。其中生意做得最肆無忌憚的便是來津鎮處的鳳翔賭莊,賭莊裡日日夜夜燈火不斷,人來人往,多是輸了錢的人,便像莊家借更多的銀子,試圖搏一搏手氣,可這賭那又能人人都贏呢?最後便只得輸了的還不起債,被賭莊的打手們揍得鼻青臉腫,或是有些認識達官貴人的,自已叫來人與打手們扭作一團,打得烏煙瘴氣。

在這樣混亂不堪的賭莊後院二樓,一張烏木茶水桌兩側,分坐著兩人。一人頭戴紗帽,看不清容貌,手中盤著一枚玉骰子,隔著紗將對面的人看了半晌,才含笑道:“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勿莊主若是爽快人,餘某自然也不吝嗇。”

“那且看看閣下誠意如何。”被稱作勿莊主的人不為所動。

“莊主真會說笑。”說著,余姓男子將手中的玉骰子用手指拈起,只見骰子中竟藏了一片瓷白的鳥羽,“這是什麼,自然不用我多言,勿莊主定然是識貨之人。此物,餘某便贈與勿莊主。”

勿凝一雙媚眼直勾勾地望著對面的人,薄唇帶笑:“傳聞天下三智,一乃霽海齊道人,二乃我寧國北轍峰上隱居者,三乃西域艾月國相墉峎,怎的我寧國之智的首徒餘古罄就是這般與人談生意的嗎?”

餘古罄聽得此言,忍俊不禁:“勿莊主此言差矣,餘某已表夠了誠意。”說著,餘古罄將手中玉骰子放到勿凝手心,“既此物還入不了勿莊主的眼,那……餘某隻可以身相許了。”

勿凝伸手撫上餘古罄的臉,蔥白的手指交上塗了月白色的丹蔻,帽紗便被撩開,襯得餘古罄的容貌更添一絲淨白。勿凝指尖附在餘古罄的唇上,吟吟一笑,春色無雙:“餘公子倒是會討小女子所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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