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1章 主宰命運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晚安,諾亞。”

諾亞緩緩睜眼,看著克洛伊離去的身影在昏黃的煤油燈下不斷放大,如同夢中的幻影一樣。而克洛伊端著煤油燈走到木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諾亞,她頓時詫異,緩緩張開嘴,說道:

“諾亞,你...怎麼哭了?”

諾亞朦朧地摸了一把眼角,看著手上的淚水,水漬隨著手臂沾在了衣袖上,再轉頭看向克洛伊手腕上的紅牽繩,在昏暗的房間顯得是格外亮眼,他似乎是想說什麼,嘴唇輕啟,二人對視許久後,諾亞指著克洛伊手腕上的紅牽繩疑惑問道:

“這個東西你還沒扔嗎?”

“我不會扔的——因為是你送的,在我眼中是特別寶貴的東西,我會一直戴著它。”克洛伊走到諾亞跟前,隨之小心地擦乾淨諾亞眼角的淚水,溫柔地說道:“諾亞,你做噩夢了嗎?”

“啊...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什麼…好像不記得了...”諾亞說著又回想起克洛伊的話,將話題轉移開:“不就是一個紅牽繩嗎它你也不必要把他看的那麼重要。你想要的話我給你送一百個都沒問題。”

窗外的月光裹著濃濃的孤鬱,隨著星河傾斜洩下,倒映在克洛伊眼中,恍惚間,遍體深寒。

說著諾亞看向了手上的傷疤,是前幾天自已為了編織紅牽繩所扎傷的傷口,密密麻麻的,似乎是構成了一一朵鮮花,格外鮮豔,但是又讓人晦澀難懂,諾亞的思緒也不禁回到了那一天。

【645年】

“還有活著的嗎,快在附近搜尋一圈!”搜救隊正在到處搜查地震之後的倖存者,轟然倒塌的廢墟附近全是汙血。老天爺絲毫不憐惜苦難的人,張開大地的血盆大口將人的生命湮滅,卻用朦朦細雨洗刷掉罪惡的痕跡,純淨的雨水摻雜著骯髒的混血,如同上天的嘔吐物,汙穢不堪。

空氣中有著灼燒味,年幼的諾亞嗅了滿鼻,他踏開泥潭,緩緩地抬頭,人們的力量多麼的渺小,人類的驕傲和尊嚴,在大自然的彈指之間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那麼人類到底征服了什麼?多少年的戰爭換來短暫的和平,多少年的統治自認為已經掌握生命的真諦。風捲著涼意,鋪開思緒,諾亞就盲目地前進,這場地震奪去了他的心神,他第一次感到無比的迷茫。

“喂,前面那個小孩,這個時候別亂走!”突然,後面傳來焦急的聲音,搜救員拖著疲憊的身體跑過來,揪住諾亞的衣領,諾亞呆滯地看回頭,搜救員有些心疼,但還是極其嚴肅的勸說:“小孩,這裡還會有餘震,你趕緊去倖存者營地裡待著。”諾亞點頭,表面上答應,等搜救員走遠,他還是一意孤行慢慢往前。

一路上瓦礫掩蓋著微微顯露出的殘肢斷臂,諾亞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嚥了咽口水,那刺鼻的屍臭如湖水般的澀感,從胃裡翻出來的酸苦衝昏頭腦,只覺得四肢發麻,彎腰乾嘔,徹底痿痺。他好不容易堅硬地起身,起身的同時,他聽到了一陣女孩子微弱哭聲,這地下竟然還有一位倖存者!

諾亞大腦經過短暫的空白,幾乎本能地大吼:“來人啊,這裡有倖存者!快來幫忙!”明明是偌大的鄉鎮,此刻卻迴盪著絕望般的回聲,諾亞顧不上那麼多,他蹲下身翻動瓦礫碎片,拼命地尋找著那個女孩,手指縫狠狠扣住瓦土,雙手漸漸發麻,因為破皮流出的鮮血順著泥濘往下染色,黯淡的土地上終於有了一抹新鮮的色彩。

可是沒有盡頭,諾亞憤懣地捶地,咬牙切齒,卻是無能狂怒。怎麼可能就此放棄,諾亞猛吸一口氣,眼前閃爍著空氣中劈里啪啦的火光,他往前伸手,無力感消退,不知道為什麼,諾亞如同打了腎上腺素特別亢奮,他力量愈發強大,很快就翻開了表面的瓦礫,再移開頂部的磚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婦女屍體。

諾亞腿軟地跌坐在地,剛才迸發的力量也在此刻因為撲鼻的臭味而渾身汗涔涔,呼吸有些紊亂,他顫抖地抿嘴,風拍打著石塊,與廢土發出類似於金屬板振動的共鳴,而此時的太陽終於升起,純淨透徹、清澈秀氣的光透過屍體的身縫,灑在堅硬的土地上,蒸發為鶴色的薄霧。

諾亞看見光灑在小女孩的身上,他看到光輝的母愛撐起了女孩的生命,血液凝固的光層層分裂,反射出微弱的光,陽光打在臉上,金色的涓涓細流,泛泛生輝。

女孩抬頭,那種毫無靈魂的眼神刺痛了諾亞,諾亞向下伸的時候往回縮了一下,但還是輕聲安慰:“那個…已經沒事了,快出來吧。”

女孩臉上的淚水還掛在脖頸上,她瞪大眼看著如同救世主降臨的諾亞,陽光從血縫溜進眼眸,像是在刀尖跳舞的天使,茫茫之間看不見一切,只有諾亞鮮血淋漓的手,穿過一切拉住了她那沾滿血跡的手腕。

小女孩慢慢地站起身,胳膊已經被大面積擦傷,她喃喃自語:“媽媽…我的媽媽…”諾亞用盡力把她拉上來,可是女孩偏頭,死死地盯著媽媽的屍體,周身全是鬱氣,連眼中也沒了活著的慾望。

諾亞不肯放手,他焦急地看向女孩,雖是小孩身,卻難掩成人的熱血:“你媽媽犧牲了自已保護了你,因此才讓你們二人相互連線,如果你就這樣放棄了,她的死就沒有意義了,這才是真正的死亡!”

女孩動搖了些,但又哭起來,撕心裂肺地嘶吼響徹雲霄,誓要將所有的痛都從心臟處扯出來,一夜之間便沒了家,誰能不悲痛?

良久,女孩哭累了,蹬著腿抓住諾亞的胳膊,踉踉蹌蹌的落地。女孩大喘氣,諾亞溫熱的面板貼著她的傷口,有一絲痛楚,但女孩明白,她的生命之線從今日起便重新開始波動,就此永不停歇。

“你…父親在哪?”諾亞見女孩緩了過來,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女孩低頭:“我沒有父親。”

諾亞噎住,好久才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克洛伊·米勒。”

諾亞垂眸,他余光中瞟到了克洛伊身上還在滲血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我先帶你去倖存者營地,我爸爸在那當醫生。”克洛伊沉默不語,只是點頭,然後被諾亞扶著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動,一路上氣氛尷尬,但還是很順利地到達了營地。  諾亞倆人一進入嘈雜的人群裡,遠遠就看到馬修跑來,定在倆人身前,馬修的身後正是驚慌失措痛哭流涕的卡爾菈,她緊緊地抱住全身髒亂無比的諾亞,馬修蹲下身認真地盯著諾亞說道:“諾亞,不準這樣亂來了!”

克洛伊獨自一人站在一旁看著一家團聚的三個人,眼淚再一次不自覺地劃過臉頰,馬修也注意到了被諾亞帶回來的女孩。

“克洛伊,這是我的兒子諾亞,他和你都是八歲,他只有一個朋友,你願意和他成為朋友嗎?”

故事似乎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從那以後,克洛伊成了家庭的新成員,雖說是新成員,但是柯爾特夫婦對克洛伊的關愛絲毫不輸對諾亞的關愛,進行了簡單的災後重建,陶帕村人民的生活終於回到了正軌,又似乎並沒有擺脫最難纏的詛咒。

生活似乎並沒有那麼美好,但也沒那麼糟糕。

陶帕村這一帶乃是赫爾曼國的土地,也是赫爾曼國和路易斯國兩國兵家必爭之地,這裡象徵了邊界線。早在十幾年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路易斯國大敗於赫爾曼國,赫爾曼國只能將陶帕村的土地拱手讓出,這也是世人稱呼的“租界”。

“不學會吸收歷史上的教訓,不反省過去的錯誤,永遠無法立足於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名身穿軍服計程車兵走向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奶奶旁,看著老人面黃肌瘦的模樣,應該是好幾天沒有進食了。

是啊,在這種如同家畜般的生活環境下,老百姓就成為了牛羊,而駐紮在此的軍隊就如同手持長矛的農場主,牛羊不聽話就能任意斬殺,讓百姓民不聊生的生活又添上了晦氣的一筆。

老奶奶看著士兵手上的雞腿,雙瞳充滿了飢渴,士兵似乎是早就明白了老奶奶的想法,他將雞腿隨意的扔在了一處泥地裡,原本美味的雞腿伴隨著泥土的攪拌顯得格外噁心,士兵以一種戲謔性的話語說道:“想吃,就爬過去撿啊!”

老奶奶朝著雞腿的方向拖著沉重的身軀前進,士兵捂著臉說道:“稍微臣服一點就不行嗎?”說著他一腳踢倒了老奶奶。正在逛街的諾亞也看到了這一幕,他雙眼瞬間被憤怒籠罩,他毫不猶豫地衝上前擋在了老奶奶的跟前對著士兵大吼:

“我說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哪來的小屁孩,滾遠點。”士兵不屑地瞥眼,諾亞此時心中已經怒火中燒,一腳狠狠地踢在了士兵的腿上。“是誰給你的勇氣啊,少多管閒事!”士兵被激怒,準備打向諾亞,此時的克洛伊一把將諾亞拽走,士兵看了看自已落空的拳頭,又看向了被克洛伊拖走的諾亞,頓時更加生氣了:“一群家畜,呸。”

“克洛伊,你給我鬆手!讓我好好教訓他,這種人就該死啊!”諾亞被克洛伊拖著走大吼,克洛伊此時卻一言不發,一臉平靜地盯著前方,等快到了他們的家時,克洛伊才鬆開了手,諾亞跑到克洛伊跟前,憤怒地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克洛伊平靜地開啟家門,慢慢解釋說:“保護你。”

“誰需要你的保護,別天天把我管著,不需要你這麼做!”諾亞生氣地說道。

“諾亞,又是什麼事情讓你對克洛伊大吼大叫?”在屋內坐在木桌旁看書的馬修說道,他推了一把眼鏡,合上了書。卡爾菈也帶著兩個孩子進入了屋內,諾亞看著桌子上盤子裡細數不多的菜品,一頓再也簡單不過的午餐就要開始享用了。

吃完飯後,克洛伊在幫助卡爾菈洗刷盤子,諾亞似乎是還沒有從剛才的陰霾中走出,只見他緩緩開口說:“長大後,我想參軍,奪回這片土地。”

“諾亞!”卡爾菈聽後連忙衝到諾亞的跟前用手捂住諾亞的嘴,卡爾菈著急地盯著諾亞,小聲說道:“這個不能被外人聽到啊,這裡是租界!”

“所以呢?因為我們是租界的人就永遠無法奪回這個本該屬於我們的土地嗎?就算是被聽到了又怎樣?正是因為在這種家畜般的生活下時間長了才讓大家覺得這是理所應當,就算我們會像蟲子一樣被隨便踩死,那樣的意義我也無法接受!家畜的生活,我更無法接受!”

“諾亞!”卡爾菈擔憂地盯著諾亞,一旁的馬修卻開口說道:“卡爾菈,不用去勸他,我不認為人的自由意識會被三兩句言語所消除。”隨後馬修看向了諾亞,溫柔地說:“諾亞,你說你想參軍,你認為這會給你或者是這個國家帶來什麼?”

聽到幾人談話的克洛伊刷盤子的速度也逐漸放慢,似乎諾亞提到“參軍”如同一把尖刀刺中了克洛伊的心,克洛伊低著頭刷盤子,口中不斷重複“不要”

聽了馬修的提問,諾亞此時堅定地說道:“我會奪回土地,這片土地本該就屬於我們。”

“這片土地已經經受了不少戰亂,現在需要一定的養分來養育這片土地,否則就算是奪回來了,這裡的人民也無法真正立足。”馬修嘆氣,“你太固執了——或許我說的話有點深奧了,但是諾亞,你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卡爾菈也走到克洛伊身邊開始刷盤子,卡爾菈小聲地對著克洛伊說道:“克洛伊,平時諾亞就拜託你了,那孩子的性格太容易招致危險了。”克洛伊也微微點了點頭。

“所以,你因為這件事情和阿姨吵了一架嗎?”黃昏下,諾亞,克洛伊,凱爾三人在湖邊談話,涼風襲來,三個人都陷入溫熱的氣氛。

諾亞還是沒有放棄執念,說道:“不管他們怎麼想,我一定會參軍,奪回土地。”

“不行。”克洛伊說道,諾亞此時也沉默了,平靜地望著湖面,凱爾此時也笑著說:“不過我認為柯爾特叔叔說的挺有道理的,這片土地需要養分。”

“啊?凱爾,你理解了意思了嗎?”諾亞驚訝的說。

“爺爺跟我說過,人在死後埋入土地會給大地養分,你看,這個村子附近已經開始樹木叢生了,和兩年前的那場災難完全不一樣,就好像是汲取了逝去的人的養分。”凱爾說道,此時克洛伊也失落的默默低下了頭,凱爾察覺到了異常,委婉地勸慰:“抱歉,說到了不該說的地方,克洛伊。”

凱爾隨手抓起地上的泥土,看著手中的泥土,凱爾深思了許久,三人也沉默了許久,凱爾緩緩說:“你們說,是不是一定要有人犧牲,這片土地就才能吸收到養分呢?一切立足的條件必須要建立在有人犧牲上嗎?”

“或許是呢,因為我們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了。”諾亞說,凱爾搖了搖頭,說:“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大家一起熱愛這片嶄新的大地,熱愛生活,我們同樣也能攜手共進共同立足。”

距大雁南遷已過去了許久。落日已沉,連著天邊也暈染了些描著金邊的顏色。清秋已至,落霞將隨著時間而慢慢落幕,露水便又寒了幾分,西風迎面,盤坐湖畔,凱爾拾起街邊碎石,投入湖中看它激起的層層漣漪,便隨著這波動碎了滿湖的靜。佇立於此,眼望這片寧靜。那石子落下時應當是有影的。那一剎的水印、隨著漾起的一圈圈漣漪擴散,愈發遙遠。是水波,亦是年輪。

“如果人人都能懷有一顆愛和敬畏的心,我想和平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凱爾的思緒隨著湖中的波浪蕩開。

克洛伊不說話,只是有些寒冷,於是縮著身子往諾亞旁邊擠了擠。

【另一邊】

國王慵懶地靠在座椅上,旁邊的侍衛跪下來為他獻上前線書。而國王只是揮手:“將軍還是自已看去。”

將軍在殿下拜禮:“吾王,那我上報的生化改造計劃可以進行了嗎?”

國王撐額,這時殿旁的一名大臣打斷話:“生活改造計劃會不會遭到老百姓的反對啊…畢竟也是他們也是人。”

國王頗為不滿地瞟了一眼大臣,大臣緊忙縮回脖子。國王嗤笑:“一群家畜,或許可以宰了餵豬。它們沒有腦袋,難道你也沒有?”

站在大臣對面的男爵勾唇:“將軍,上個月不是才從敵國收回了一地租地嗎,就在那裡實驗吧。”

眾臣一片安靜,皇宮裡奢侈而又昏暗的生活早就磨掉了他們極少的同情和良心,所以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關心。

良久,一束光打在殿堂偌大的彩色落地窗上,灑在國王頭頂的王冠中,國王打了個哈欠,抬起眼皮:“準。”

明媚的中午,是吃飯的時間,雖然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了,卡爾菈還是想著法煮了幾道菜。一家人其樂融融,怪幸福的。

菜端上桌時,諾亞聽到了一聲尖叫交雜著哭嚎,

外面譟動起來,透過窗戶往外看,一隊隊鐵甲士踹開每家每戶的門搜刮搶奪,諾亞驚恐地回頭,剛想張口大叫父母,自家的門也被破開。

為頭的將士把頭昂高,用極其輕蔑的眼神俯視馬修:“國家有命令,每家每戶必須交出男丁兩名,上交家中一半財物。”

馬修用寬大的身軀擋住將士咄咄逼人的入侵,儘量平靜地回答:“將軍,我們家就我一個男人,讓我去吧。至於錢財——我們家窮,拿不出分毫。”

將士樂了,手上的劍指向諾亞:“這個小鬼也是男的,必須交出。”

馬修往側偏,但諾亞卻主動站出來:“我可以去,但你們不能再為難我的家人了!”

克洛伊連忙把諾亞拉回來,卡爾菈擔憂地摟住諾亞和克洛伊,她和藹地笑著,裝的平靜,但微微顫抖的身體出賣了她的慌張。

“將軍,放過他們吧,他們還只是孩子。如果實在缺人,我也可以去充當前線兵的。”卡爾菈聲線有些提高,平時柔弱的母親也能為了孩子表現堅強的一面,可這偉大的母愛打動不了這些禽獸士兵,為首的將軍有些不耐煩的挖了挖耳朵:“我這是命令,不是來聽你們廢話的,人必須交齊,沒錢就把家裡所有東西交出來。”

沒等諾亞他們反應,將軍身後計程車兵就收到示意,開始在房間裡搶砸起來。

桌子被掀翻,碗碎了一地,散開的渣子就如同諾亞他們此刻的命運。

諾亞哪受得了這種委屈,他拼了命的想從母親手上掙開,眼中的怒氣就要爆發出來:“你們這些混蛋,憑什麼拿我家的東西?!”

克洛伊蜷在卡爾菈背後,但還是不忘拉住諾亞的衣袖,諾亞過於激動,馬修使眼色讓卡爾菈帶諾亞倆人逃走。但士兵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將家圍了個四四方方,卡爾菈眼見今天九死一生,她迅速將諾亞兩人抱在懷裡,側著身體向士兵的盔甲撞去。士兵們沒反應過來,被這位柔弱的女子倒了幾位,出口顯現出一條道路,卡爾菈然後撲著將上來計程車兵擋住,回頭急忙喊:“克洛伊,諾亞就靠你了,千萬要攔住他!”

“拜託了,你們一定要活下來!”

克洛伊熱淚盈眶,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煽情的時候,使盡渾身的力氣將諾亞往前面的荒山拖拽,諾亞敵不過克洛伊,只能破口大罵:“懦夫,懦夫!我要去救我父母,放開我!”

克洛伊充耳不聞,諾亞父母的下場可見而知,克洛伊不敢想象,他們可能會遭受到嚴重的酷刑,可能會死殘忍的刀下,可現在他們兩個要活著,不能意氣用事。

克洛伊儘量平靜地開口:“你現在回去又沒有什麼用,既然阿姨給了我們第二次命,我們就要努力活下去為他們報仇。”

諾亞臉部僵住,他知道自已只是無能狂怒,他沉默起身,向深山進發。

兩個人哆哆嗦嗦地行走在荒蕪的土層上,乾涸的泥塊密密麻麻分佈均勻。灰濛濛的地踩著吱呀作響,克洛伊悄然揮風,嚴厲而又凜冽的風散開,唯剩醉意。

諾亞卻無力地倒下了。克洛伊靜立,想著如何安慰他。

我是如此愚蠢懦弱的蟲子,可憐的搖尾乞憐的心!諾亞用力地捶地,好一會兒又捂臉,嗚咽出聲——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為什麼這個世界對我們的惡意這麼大!僅僅是活著,卻如同犯了滔天大罪,被人審判,被人辱殺!

我們不配活著。

“諾亞。”克洛伊輕輕地撫上諾亞的肩膀。

諾亞悶悶不響,他埋著頭,從未如此悲痛:“我沒有家了……克洛伊…我的爸爸媽媽…”

“諾亞...”

克洛伊嘁聲,湧出的淚水將太陽折下來的光迴旋在眼眶中,混亂的射線擾亂了兩個人的神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克洛伊也不知道。那禁錮的血液欲噴湧而出,她只聽到,濃重的呼吸。

諾亞呲牙咧嘴:“我絕對不會忘記今天,這種深仇大恨,我怎敢忘卻!”扯住草地的手流出涓涓細血,看著瘮人的血灘慢慢侵蝕土地,就如同諾亞此刻已經被仇恨深深包裹的心。

今天的天格外陰沉,烏雲密不透光,那種窒息和壓抑,像浪一樣,淹沒了整個世界,又如同絕望中透露著希冀,而寒冰之下又湧動著暗夜。是一層又一層的殘陽,蓋住了所有的光,且唯獨剩那麼一點點灰白色蒙上眼球,暈開餘暉,是上帝的吻。

諾亞不甘心地撇嘴,他痛苦啊,他絕望啊,可此時又顯得多麼的無力啊…

可命運總是捉弄著苦命的人,困苦的老百姓總是想著為國效力,可國家是怎麼報答我們的?不把我們當人,還如同家畜般的豢養。

諾亞眼前暗淡,視眼膜上卻顯現著野性的光芒——這病態的社會,就該有一個英雄出來斬斷。

“我一定會把這群混賬全部殺光的,克洛伊。”諾亞抬頭,臉上的淚痕混著泥水流入嘴中,但此時的他無比堅定。

克洛伊眨眨眼,淚水也順著眼瞼滑下,她沒有資格阻止諾亞去參軍,可她真的不放心諾亞——他去參軍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呢?可真讓人細思極恐。

寒流驟至,陽光緩慢下來,滯留的光穿破雲層,一切的光線都有了形狀,似乎要將天撕裂,而那力量卻微乎其微。

該變天了,不是嗎。

to be continued...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念燃 天下烏鴉一般黒 重生之80我的媳婦超旺夫 先婚後愛,傅總,夫人要離婚 來自大腦的空洞 重生後想爽,沒爽起來 真想在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