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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地雞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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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回家看到婆婆,鮑梧桐的好心情立馬轉陰,即使現在還沒出么蛾子,但也能遇見么蛾子撲過來的那天。

“桐桐,我就說讓你們還是住自家房子吧,你看這個小區,老是老了點,但是我們這棟在最裡面,還是很安靜的”婆婆挑起話題,不知道想表達什麼。

“是的”實在提不起精神搭話,滿腦子想著婆婆什麼時候回去。

“你看,現在郊區房價都跌出老遠去了,我們市中心的房價屹立不倒,何況我們還帶有雙學區,以後有小孩了,你們也不用愁。”

“來了”鮑梧桐心知,該來的吹噓和pua雖遲但到。

“你嫁到我們家來,看看,還是好的吧,現在的學區老貴了,經濟又不景氣,你們那個婦產科一個月都沒幾個毛人,不過幸虧嫁給我們家張開,如今這個社會,真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掏個幾百萬買學區房的,買了也要還房貸,我們家就不用了,我們早就給張開準備好了。”

“對,嫁到你們家是皇恩浩蕩,祖上積德了。因為嫁到你們家,我才能住上這麼好的兩室一廳;因為嫁到你們家,我才能吃上飯。我們家很窮,窮得住不起學區房,吃不起飯,我得感恩戴德,放鞭炮慶祝,以後您老人家穿著褲衩和大胸罩,我都得有眼力勁兒地給您關上空調,慢一步都是對能嫁到你們家的不尊重。”鮑梧桐翻著白眼,心裡默默吐槽,搞不清楚,為什麼往往是女性更喜歡貶低女性,職場上也是搞雌競。

又不是六七十年代的小媳婦,要熬成婆才有出頭的一天,梧桐講究,有仇現場報。

“那也不一定,張開是個公務員,我也是個軍醫,找不到張開,我能找更好的,我看張開才是高攀我了呢?”鮑梧桐撒嬌的陰陽回去,吃了只蝦後又給張開夾了個:“對吧,老公,你可要好好珍惜我,說不定哪天我飛走了。”

“我這麼好,你怎麼捨得?”張開笑嘻嘻的陪笑。

婆婆三月春的臉瞬間陰了,看著兒子這次沒有幫自已,又可能是兒媳的軟刀子,愣了好一會兒不動,彷佛被堵住氣,上不來似的,心裡覺得這媳婦簡直蹬鼻子上臉,嫁到自已家怎麼就不是高攀了呢?想當初那個科長的女兒開著豪車來家裡追張開,張開都沒答應,讓你這麼個小丫頭片子佔著了。

可前陣子風波才平,實在不宜再出口,最後只能寡吃飯,生悶氣,想著哪天治住這個不識好歹的兒媳。

張開看著憋著火的兩人,舒了口氣,總算沒吵起來。

晚上,兩人睡前小談。

“老公,你媽這次住了快兩個多禮拜了,她就不擔心爸一人在家啊”鮑梧桐開始試探。

“我爸一個大老爺們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媽來不正好嗎,哪個小可愛天天生氣的喊“張開,看你的內褲和臭襪子”,現在我媽來了,你解脫出來了,還不開心啊。”張開明白媳婦的意思,既然沒坦白的說,便存了打馬虎眼的心思。

“那這和當初在你媽那裡有什麼不一樣的。”鮑梧桐“氣鼓鼓”挽著張開的胳臂抱怨。

“我爸沒來啊,我媽也只是隔三差五的來,剩下的都是我們逍遙的二人世界?這樣多好。”張開儘量用正面的詞語描繪著目前的狀態。

兒大避母,女大避父。

這是鮑梧桐眼裡正常的家庭關係,怎麼張開這個出了公務員的家庭反而不正常呢。

說起婆婆來,自已也無法描述出具體人設。平時見誰都一副笑臉,買菜見到誰都打招呼,嘴裡經常說的是“吃過啦?我給我們家媳婦買個菜補補,一天到晚的上班累.......”只要一出問題就低頭可憐樣,戳破了又惱羞成怒,形象瞬間從貓轉變成老虎,不,是峨眉山的猴子。

所以,搬出來,家邊鄰居對自已的負面議論頗多。

軟刀子磨人不見血,這是自已這種直性子的人吃虧的地方,當然也是張開他媽厲害的地方。

“好什麼好呀,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沒有旁人打擾。”鮑梧桐摟著老公的脖子晃了晃“你答不答應嘛,答不答應。”

“這可不行,哪能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的小寶貝你不要了嗎?要不要?要不要?”說著,張開順勢壓倒老婆,結束對話。

談判無果。

婆婆雖是承諾要改過自新,可心裡總憋著一團火,不衝突不代表沒有旁的法子,這個後招就是將老伴也一併帶了過來。

鮑梧桐下班回來看到一家人再次齊聚一堂,都懵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真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桐桐啊,你外婆丟了”天剛亮,電話那頭的媽媽一股哭腔的打電話告知。

“丟了?丟了?”瞬間整個人清醒了,不可思議的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訊息。

“這麼大的人怎麼就丟了呢?她又沒有老年痴呆”

“你趕緊過來,先過來。”媽媽催促著。

怎麼就丟了呢,上週還好好的,和老姐妹兒打牌、逛街。外婆雖說不上身體有多好,但也不至於丟了,這個不是在做夢?

一邊穿外套,一邊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怎麼聽都不真實。

當鮑梧桐踏進外婆家房門,姨娘、姨夫、哥哥、大姐、大姐夫都在,大家愁容滿面。

“怎麼丟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晚和幾個她的姐妹去逛超市,天熱人多,就走散了,然後人家回來了,你外婆沒回來,我早上買菜,發現你外婆不在家,問了她老姐妹才知道昨晚她們走散,沒等到人就先回來了,你外婆肯定丟了。”

“那我們再去找找,順著路找,這麼大個人不可能說沒就沒了”這是鮑梧桐唯一能想到的。

“都找過多少遍了,我就怕被別人撞了,然後人家不肯負責任,跑了,不知道把她扔在哪個角落堆裡。”鮑媽的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開始瞎想。

“那我就去醫院看看,我吳叔叔在醫院,我讓他幫幫忙”鮑梧桐的姐夫讓梧桐帶著哥哥一起去,他和大姐再沿著路途找找,鮑爸和姨夫去電視臺登新聞,畢竟還沒有24小時,沒法立案。

安排完,大家各自行動,結果忙乎了一天,沒有找到。

接下來的兩天也一直在找,電視臺的尋人啟事也登了,皆石沉大海。

鮑梧桐一個頭兩個大,公婆聯合殺進大本營。

公公本身在家話並不多,沒有太多的存在感,但婆婆這樣明晃晃的劍走偏鋒的報復,自已是感受到了,甚是憋屈。

而今自已家裡又出了外婆這檔子事情,一地雞毛,無從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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