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第23章 老奸巨猾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李蓮花和軒轅隨又被勒令去監牢,逼供蕭貴妃了。

蕭貴妃還是老樣子,“都說了本宮不知道。”

她眼剜軒轅隨,“你最好再給本宮去查仔細了,否則等本宮出去,第一個揭的就是你的皮!”

說著,還削眼李蓮花。

軒轅隨領了命來的,並不怕她。

眼見天都要黑了,時間越發緊迫,他燒了烙鐵要施刑。

就在通紅的熱鐵要燙進面板時,李蓮花叫住他。

“等一下。”

軒轅隨扭頭,沒好氣道,“你拿了令牌,不幫審案子也就算了,就別打擾我了行嗎?”

“我也不是打擾你審案子,”李蓮花走過去,小聲道,“而是貴妃娘娘或許真的不是兇手。”

蕭貴妃從懼怕裡緩過來,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以至於軒轅隨扔了烙鐵。

這新來的刑探是在幫她?

畢竟家父身為吏部尚書,是很多人巴結的物件。

她於是想朝對方遞了個眼色,然而李蓮花轉身出了牢房,軒轅隨也走了。

“你如何知道?”牢房外,軒轅隨問。

“你想啊,這蕭貴妃母家……”李蓮花娓娓道來。

他從前在四顧門時,有不少案子需要和監察司交涉,調查瞭解一下朝廷勢力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方多病有時候也談過,一些從他爹那裡聽來的政事。

這蕭貴妃背後的蕭家,同皇后的母家趙家,是二十年前勢力龐大的兩大政黨。

兩家打得酣,雙方都想爭取皇帝的傾向。

是故,蕭貴妃不會輕易去毒害皇帝,從而牽連自已的母家,讓皇后一黨獲利。

她要害,也是害太子更合理,畢竟太子乃皇后所出。

太子一死,她的孩子便更可能成為儲君。

“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嫁禍她?”軒轅隨順著道。

李蓮花即刻摘掉自已,“我何時說過,這話可是從你嘴裡吐出來的。”

“你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汙衊皇后娘娘。”

“我——”軒轅隨無語凝噎。

這分明是他要說的話。

“放心好了,我這人心地善良,不會把你供出去的。”李蓮花裝大好人。

軒轅隨,“……”

“行了,你別打岔了。”他頓了片刻道,“繼續說。”

“你想啊,”李蓮花抵住下巴,“貴妃娘娘要維護自已母家利益,皇后娘娘也是一樣的。”

“她就算要嫁禍,也沒必要把陛下置於死地,對不對?”

“有道理。”軒轅隨點點頭。

“也就是說,”他運轉著腦子,“害陛下的那個人,多半是與陛下沒有利益依存關係的人,或是心懷所恨,不在乎那種依存關係的人?”

“聰明,”李蓮花讚賞道,“軒轅大人不愧是皇城司統領。”

“害,”軒轅隨虛擺下手,“過獎過獎。”

飄忽不過彈指,他反應過來什麼,指著李蓮花,“不對。”

“你為什麼對皇家和朝廷的事這麼瞭解?”

李蓮花不慌不懼,颳了下鼻子,“這也是巧了。”

“有一年有一天呢,蕭大人生了病,我去蕭府給他治過病,不小心聽到了一些東西。”

軒轅隨目光在他身上狐疑地逡巡一番。

“怎麼,”李蓮花道,“你莫不是想出賣在下?”

軒轅隨沒那麼傻,貴妃娘娘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如今得罪了她,便是和蕭家對上了。

又依李蓮花這廝的性子,賣他,就等於把自已賣了。

他沒再揪著不放,回到案子上來,“那現在的關鍵就是,排查出跟陛下沒有依存關係,或是不在乎那種關係的人。”

不過,這個點不大好說。

皇宮深似海,宮裡數不勝數的人,或多或少都戴了面具,是很難去辨別的。

最好還是從別的地方入手比較好。

比如,那個人在御膳房到承乾殿的這段路,接觸過貴妃的金玉羹。

再者,那個人瞭解紫蛇荊,要麼是接觸過南胤,要麼本身就是南胤人。

據此,他們摸索出了一些人。

一個是淑妃,未時三刻左右,同貴妃在承乾殿外撞上,好像還起過爭執。

但她是純正的漢人,可話說回來,漢人未必不能接觸南胤的毒。

還有就是麗妃,聽御膳房的人說,她下午來過,責備說菜餚裡面發現了蟑螂。

重要的是,她有實打實的南胤血統。

再有兩個是祺嬪和全貴人,前者是半漢半南胤人,後者是完全的南胤人。

“那我即刻請命去搜!”

軒轅隨急不可耐,拔步就要去搜。

李蓮花拉了把人,“你搜也沒用,出了貴妃娘娘當靶子,兇手肯定早就把證據銷燬了。”

“再說了,這定罪的證據不就送給貴妃娘娘了嗎。”

“那怎麼辦?”軒轅隨有些懊惱,“搜也不是,不搜也不是,等著掉腦袋啊。”

“我問你,”李蓮花耐著性子道,“兇手的目的是什麼?”

“自然是加害陛下。”軒轅隨不假思索。

李蓮花打比方,“那如果是你要加害呢,卻——”

“我沒有要加害!”軒轅隨跳腳。

“……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

“如果,”李蓮花重重強調,“是你要加害,卻發現失敗了,你會怎麼辦?”

“我會……”軒轅隨依著竿子爬。

俄頃後,他驚喜地看著李蓮花,“你竟如此老奸巨猾!”

李蓮花白了他一眼。

是夜無星無月,只有宮燈與暗色相爭,映照著輝煌的殿宇。

硃紅漆牆上,一個影子不疾不徐地掠過。

到承乾殿外,影上的步搖停止了輕晃。

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吳公公,聽聞陛下奇毒已解,我心下擔憂,想來看看,可否通融一下?”

守門的吳公公手作請勢,“陛下毒剛解,龍體尚虛,已睡下了,娘娘還是明早再來吧。”

頭戴點翠的妃子變出把金錁子,置於吳公公手中。

吳公公納入袖中,睜隻眼閉隻眼,“還請娘娘早些出來。”

妃子推門而入,回身掩上。

然後,她行至龍榻前,冷冷掃視著沉眠的隆安帝。

“不管今日請來的是神醫也好,庸醫也罷,也不管他治不治得好你,我叫你三更死,便絕不會讓你苟活到天明!”

只見朦朧黑暗裡,一把匕首亮得生寒。

刀尖銳利無雙,朝著隆安帝的心口,重重刺去。

可惜,剎那間,噌地一聲。

刀尖微微刺出衣裳褶皺的那一刻,她手驀地一痛。

匕首甩飛出去,穿透屏風,釘到牆上,嗡鳴不止。

而後,一人跳出來擒拿,踹中她膝彎,逼得人跪下去,又將長刀橫她脖頸上。

來人正是軒轅隨。

李蓮花在邊上,一根一根點著蠟燭,屋子徐徐亮起。

燭火映亮了兇手的臉,螓首蛾眉。

“你們耍我!”

她不免氣憤鬱結。

本要殺了隆安帝,出去後再解決掉吳公公的,卻棋差一招。

“兵不厭詐嘛,”李蓮花邁步上前,“麗妃娘娘。”

此時,還有一人從簾布後踱出來,正是太子。

如此陷皇帝於險境的引蛇出洞之事,他們兩個自不敢獨作主張。

李蓮花忽悠說主意是軒轅隨出的,軒轅隨也認了。

因為一旦說出這個主意,就意味著推斷出兇手另有其人,那麼是根據什麼得來的呢?

這勢必會回到皇家與朝廷的利益瓜葛上來。

李蓮花一介草民若認了,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軒轅隨就當善心大發,幫幫這人了。

可太子如何作想就不得而知了,他比李蓮花更清楚,自已手下的腦袋有多榆木。

當然,現在不是糾結這件事的時候。

太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麗妃,“麗妃娘娘,我父皇可待你不薄。”

“你一介布衣之女,還是南胤之後,如今坐到這樣的位置上,全仰仗我父皇青睞。”

“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居然生出如此惡毒的邪心!”

麗妃不卑不亢地仰著頭,冷嗤一聲。

“對你們來說,是皇恩浩蕩,體恤下民。”

“對我呢,不過是親眷離散,如困囹圄。”

她嘶吼著,“你們何曾問過我,我願不願意,我何須這種施捨!”

太子一滯。

“三年前,就因為永福燈會的一個眼神,我就被帶進了宮。”麗妃哽咽著控訴。

她當時也就十七八歲,不過在燈會那一天,隨了親人上街遊燈,不過去了趟萬壽城樓,同數萬萬百姓一同放了天燈。

如往年一樣,享受著平常而歡慶的幸福。

直至一輛高高的轎攆路過,將一切都打碎了。

一雙眼睛自上而下,駐留在她笑靨如花的臉上。

於是,一百兩黃金送至家中,她自此所見,皆是巍峨宮牆。

天燈說永福,什麼是永福,永恆的福氣隨燈遠去罷了。

剩在人間的,是漂泊不定的命數。

“你們說,我有什麼錯,我何錯之有!”

她指著龍榻上不會說話的人,“錯的是天,是自以為是的天!”

“不但自以為是,還質是文非。”她斥罵道。

“口口聲聲說著南胤大熙合為一家,其實骨子裡最恨我們南胤的,就是你們皇家。”

“你們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她舉起手,露出腕上的鐲子。

“芳凝香,一種聞了會患不孕之症的香,”她對太子道,“你爹送的,後宮南胤血統的嬪妃都有。”

“不過就算他不送,我自已也會喝藥。”

她取下鐲子,奮力扔龍榻上,正中隆安帝腦袋。

事發突然,誰都沒有攔到。

太子怒了怒,終是沒有發作。

殿內一時靜默無言。

李蓮花萬萬沒想到,背後是這樣的隱情,心下悵然一片。

麗姑娘所作所為,說來竟情有可原,無可厚非。

就算隆安帝政績再卓越,也依舊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玩弄他人命運於股掌間的掌權人罷了。

軒轅隨被她的聲氣震懾,架刀的手有點抖。

太子雖無從辯駁,可說到底,執權者的本質不允許他去認同。

遂端得一派威嚴,“本王也不跟你廢話了。”

“我只問一句,紫蛇荊的解法。”

聞言,麗妃好笑起來。

若說剛中圈套時,還有點遲疑,她現在可以十分地確定一件事。

遂欣喜地看向李蓮花,“原來你的醫術也沒有那麼厲害。”

“瞧得出來,解不出來,誆我來了。”

“誆便誆了,”她腿一軟,舒坦地坐地上,“總歸有皇帝老兒給我陪葬,那可真是風光無限,超妙絕倫了。”

語畢,她竟打著拍子,哼起不知名的歌來。

“哼哼嗯哼……”

太子被這態度氣出無名三丈火,又偏偏難以發作,可謂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一揮手,“軒轅隨,押下去。”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天晚上,給本王逼她開口。”

軒轅隨倒吸一口涼氣,把麗妃提起來,往監牢去。

隨後,太子又對李蓮花使眼色,意思再明顯不過,一塊。

李蓮花只好無奈跟上。

麗妃進了監牢,貴妃自然就出去了。

兩人錯身而過時,貴妃高挑眼尾,“我就知道是你,南胤的賤蹄子!”

麗妃咬牙切齒。

若是沒有拷著枷鎖的話,她極可能已經把人撕了。

進到牢房後,軒轅隨一會威逼利誘,一會動之以情。

可惜,通通不頂用。

麗妃癱在茅草上,裝聾作啞,閒情逸致得很。

他想用刑,腦子裡又立馬浮現出麗妃的遭遇,刑便用不下去了。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肩上壓了兩座大山,一座是太子,一座是蕭家。

無論哪一座,都要命得很。

他痛心疾首地對李蓮花道,“我們一起唱輓歌吧。”

李蓮花擺擺手,“不必了。”

“死馬當活馬醫,我去試試吧。”

他邁步過去,半蹲下來,“麗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對我說?”

先前他就注意到,麗姑娘多瞄過他幾眼,以一副奇怪的神色。

麗妃靠到柵欄邊,“我喜歡這個稱呼。”

繼而,她道,“其實原本,我很感謝你。”

李蓮花翹了下眉梢,“因為我發現了紫蛇荊?”

“答對了。”她笑起來。

笑了沒兩下,臉上就掛滿了嫌惡嫉恨之色。

“蕭貴妃那死東西,他們一家人都是死東西,要不是他們一家對南胤心存芥蒂,作威作福。”

“我爹孃不會死,我阿姆也不會死。”

她低頭看地上的灰塵,一如塵埃滿地的心中,存著段刻骨銘心的痛。

家父考取功名時,中了前三甲,可就是因為南胤的身份,被吏部的蕭大人刷了下去。

他心有不甘,執意告發檢舉。

但小小螻蟻,如何抗得過那權勢滔天的洪水猛獸。

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扣頭上,人命便歸於黃泉。

家母斂著面目全非的屍首,想要去告官,迎來的,同樣是被碾死的命運。

阿姆受不了打擊,直接氣死了。

只剩個阿爺,不敢再去負隅頑抗,撫養著年紀尚小的她。

等她長到十七八歲,人生又迎來了一場厄運。

皇帝在永福燈會上,看上了她。

阿爺不許,來宣旨的太監,就命人打斷他的腿。

自那以後,就只能跛著腳走路了。

而那百兩黃金,也沒有到阿爺手中,而是進了那太監的口袋。

那太監就是吳公公。

李蓮花聽罷,胸中泛出難以言喻的酸澀來,“所以……”

所以她就設計了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調查過貴妃的動作後,藉著去御膳房責問菜餚有蟑螂,不乾淨為由,趁機把紫蛇荊撒進了貴妃的金玉羹裡。

“誒,”她嘆口氣,“那群太醫笨得很,連紫蛇荊都不知道。”

“還好你來了。”她看著李蓮花笑。

李蓮花只覺得膽寒。

腦海忽地冒出一個想法,若是自已沒有來二十年前呢,她會怎麼辦?

想必會自已上手,讓紫蛇荊暴露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在那些蕪雜的政事長河中,蕭家在二十年前就沒落了。

“可是,”麗妃收住笑,“你聰明過頭了。”

“你把蕭貴妃的鍋摘掉了,”她發狠地扯斷一根茅草,“我現在,特別恨你!”

李蓮花垂了垂手,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注目著麗妃,溫溫和和,就彷彿風吹槐花落。

“我見過你阿爺,他很想你。”

他很清楚,麗姑娘不會告訴他,紫蛇荊的解毒辦法。

從她持刀刺向隆安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抱了必死的決心。

因此,他過來,就是想告訴她。

你阿爺很想你。

葛麗藤一怔,緩緩望向他。

滿目無措,淚流滿面。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從牢籠中蛻變 哎呀年輕人哪有不狂的 夫人,請尊重我的職業 HP三小隻在霍格沃茨 查理斯曼偵探 盜墓靈之皖 從乞丐開始,追尋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