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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他在彈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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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四籠,彎月高懸。

清凌凌的月光,披灑在回龍峰高聳的山脊上。

“前峰的坡度雖緩,但守衛眾多。”李相夷道。

六個人匿在草叢裡,觀察著邱無涯居所的情況。

目中所見,乃十步二燈,緣著林下石階,蜿蜒至燈火煌煌的峰頂。

遠遠看去,好似一條明亮的燈龍,盤踞在山上。

而每一盞燈下,都站著鏡天宗的守衛。

“走,”李蓮花揮手,“去後山看看。”

幾個人往後山去。

視野漆黑,果是要好很多。

主要是後山陡峭,佔據天險。

那懸崖有數千尺高,若非輕功絕代之人,不借助工具,是不可能上去的。

說來也是巧了,這懸崖剛好不防他們。

六人足下一踏,便飛起巖走起壁來。

行至一處山石,或是一處孤松,就借力再往上去。

如此數番,就前前後後到了峰頂。

“往這邊。”李相夷盯著追蹤蜂。

正欲往那邊去,李蓮花叫停,“等一下。”

他從袖中掏出六張銅面,“遮一遮,都遮一遮。”

萬一被發現,別給人瞧清臉。

五人接過,扣臉上。

欲走,方多病又叫,“再等一下。”

他揪了把樹葉子,要往面具上插,“這樣更隱蔽。”

“打住。”首當其衝的李蓮花,避開他手。

這樣的面具,他可不想來第二次。

進元寶山莊前,方多病為免被抓回天機山,而弄的那兩副面具,實在是一言難盡。

“有什麼區別?”李相夷反問。

說得加把葉子,能多擋住什麼似的。

難道不會顯得更奇怪嗎?

“本少爺才不要往臉上戴樹葉。”南宮弦月退開。

小笛飛聲直言嫌棄,“難看。”

笛飛聲冷瞥一眼,“要戴你自已戴。”

然後,五個人就不理他了。

“切。”

方多病見他們遠去,只好丟了樹葉跟上。

沒多會後,他們循著追蹤蜂,貓到了一處院落的外牆上。

剛要往裡翻,聽得一段調子傳來。

六人依聲眺去。

只見一處屋脊上,正對他們坐著個人,覆一張狼牙銅面。

乳白的狼牙,藉著月亮,在牙尖上映出銳利的光。

“那不是窟顏達麼。”

李相夷瞳孔放大。

“他在彈什麼?”南宮弦月好奇問。

窟顏達手裡抱著把樂器,外形奇特得很。

調子也很奇特,充滿著異域風情。

“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冬不拉。”李蓮花分析道。

“血域那邊的草原人,都愛彈這種樂器。”

“這窟顏達,和巫爾焦一樣,也是喀蘭人。”

十五那年,他去血域找人一戰。

騎馬行在遼闊的草原上,見過不少人彈。

還有揚州一戰,窟顏達似乎也彈過。

當然並不是給他彈的,只是恰好聽到而已。

窟顏達坐在瘦西湖邊的一棵樹上,懷裡抱著冬不拉。

兩手指尖,在弦上撥動滑動。

優美清越的調子,就從上面流出來。

察覺到他來了,曲調戛然而止。

人從樹上跳下來,將冬不拉靠在樹幹上。

而後沒什麼表情道,“按照約定,你我在此有一戰。”

“既來了,那便開始吧。”

結束敗後,人同樣沒什麼波動地走了,帶著那把冬不拉。

時間過去了那麼久,調子的形狀業已模糊。

如今再聽,遙遠的記憶,才稍稍漫出些清晰的輪廓來。

“冬不拉,”笛飛聲搖頭,“沒聽過。”

小笛飛聲拆他臺,“那你現在聽的是什麼?”

笛飛聲睇他一眼。

“這調子,聽著不大高興啊。”方多病專注感受了一下。

像某些令人心碎的東西,飄散在風裡。

又像眼淚堆積的河水,淌過無邊寂寞的草原。

“俗話說,”李相夷豎起耳朵,“曲通人情。”

“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天底下有心事的人多了去了。”笛飛聲不屑道。

“他有沒有心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小笛飛聲難得與自已站一邊,“劍也通人心。”

“難不成你耍個劍,還憋著堆心事耍?”

“說不定,人就彈著玩而已。”

李相夷撇撇嘴,“我不就那麼一說。”

“也不知道去歲是誰,一個在雲隱山炸石頭,一個在削林子。”

大概是去年年前,兩個笛飛聲因什麼,吵了幾嘴,然後把各自惹毛了。

結果提著刀出門去,都說是練武。

其實,分別是去了兩個山頭髮脾氣。

一個在崖壁前,用刀炸石頭。

一個在林子面,削了大片草木。

兩個笛飛聲異口同聲地反駁,“那不叫心事。”

李相夷、方多病和南宮弦月三人,集體“呵”了一聲。

“行了。”李蓮花止住他們。

免得哪句話,又把什麼引芯點著了,吵吵鬧鬧的,引來人就大事不妙了。

“你們也別爭了。”

“辦正事要緊,再爭下去,天都要亮了。”

李相夷抬頭望月亮,“這不還沒偏西麼。”

李蓮花“嘖”了一聲。

就非得在偷偷摸摸的時候,糾結這種沒有意義的東西嗎?

他白眼李相夷,才正色開口。

“此處正對著窟顏達,以他的功夫,只要我們往裡一翻,必然會被發現。”

“走,換個地方。”

六人就繞著院牆,轉了半圈。

路上,遇見了不少巡邏隊。

有次,還差點迎頭撞上。

李蓮花走前面,猛然一停,匿回碩大的造景山石後。

李相夷在他後面,不由得撞了一下。

後面排著的幾個人,也是你撞我,我撞你。

不敢說話,只透過眼神,表達著各自的不滿。

巡邏隊走遠後,李相夷摸摸發疼的鼻子。

“李蓮花,你賠我鼻子。”

“我賠你這個,如何?”李蓮花舉起拳頭,骨節咔噠作響。

李相夷乾笑道,“不必了。”

“話說,”他調轉話頭,“此地巡邏這麼重。”

“裡面藏的秘密,想必不簡單。”

“你們說,是人頭,還是無心槐?”

“進去不就知道了。”笛飛聲挑了下眉。

六個人繼續沿著院牆去。

到一顆松木下,進入了窟顏達的視野死角,他們就往裡翻去。

裡面並不大,只一棟三層八角樓。

最好的是,裡面沒有守衛。

只有燈籠,寂靜地亮著。

但他們並沒有輕舉妄動。

天底下,看著不危險的,才是最危險的。

果不其然,仔仔細細一打量,屋外是布著東西的。

一根一根,縱橫錯雜的細絲,比蛛網還要細。

那細絲,牽連著簷角下掛的鈴鐺。

只要一碰,就會發出示警,還會纏住人。

外面的守衛,將即刻闖進來。

“這要怎麼進去?”南宮弦月問了嘴。

雖說他們習武之人,多少練習過絲線布的陣。

只要能穿過,而不觸碰到線,就算透過。

可這屋外的線不是一般的密,相交形成的空隙,放只腿過去都難,別說身體了。

方多病端詳著道,“這種設計,倒有點像我們天機山的千鈴陣。”

李相夷捕捉到幾個字,“你們天機山?”

什麼時候,天機山改姓袁了?

方多病一滯,抿下唇辯解,“那個,那個你聽錯了。”

“我是說,是說,像他們天機山,哪兒來的我們天機山。”

“天機山和我可沒關係。”

“我就是聽說過,他們家有那種機關。”

李相夷仍有些狐疑,向其他人求證。

“我聽錯了嗎?”

李蓮花和笛飛聲頷首,小笛飛聲和南宮弦月搖頭。

正不知該相信那邊時,八角屋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那些細絲,居然收束了起來,消失不見。

吱呀一聲,大門開啟,走出個人來。

幾個人迅速矮身一縮,在灌木叢後藏好。

“是巫爾焦。”他們密玥傳音。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追蹤蜂就是往這邊來的。

只有巫爾焦,被抹過花粉。

當然,未免追蹤蜂靠太近被發現,李蓮花在院外時,就收回了竹筒中。

又輕微一陣響,細絲重新展開。

巫爾焦離開了院子。

邊走,還邊歪歪頭,抻了個懶腰。

“終於煉好了。”

他展顏笑了兩聲。

不一會,就出了院子。

李蓮花他們,方再度冒出頭來。

“他剛是不是說煉什麼?”李相夷回憶著,巫爾焦那句不輕不重的話。

南宮弦月瞪了瞪眼睛,“拿頭煉痋?”

他瞄下李相夷和小笛飛聲,“五年前,你們倆被拐去的那什麼莊,不就有那種怪東西。”

那種怪東西,喜食血肉,尤其是頭髓。

聽玩伴說起時,他當天晚上就做了個噩夢。

夢見自已的腦袋,爬滿了那種密密麻麻的,叫痋蟲的東西。

沒一會,自已的腦漿就被吃個精光。

嚇醒後,脊背冒了一層冷汗。

對自已的腦袋摸了又摸,確定還在,才安心睡去。

也是因為這個,他每每記起來,都覺得自已,應該少跟小笛飛聲吵兩句。

那小子,真夠可憐的。

“有可能。”小笛飛聲一下就想到了這方面。

笛慶洪那傢伙,就曾割掉過因廝殺而死掉的,死士的頭。

他幾度懷疑,那頭不單是拿去喂痋蟲吃的,還用來繁育。

不然,笛家堡的第一隻痋蟲,是從哪裡爬出來的。

他那時,還不知道閒雲山莊的存在,是故如此想。

可依此類推,閒雲山莊的第一隻痋蟲,又是哪裡來的。

還是得靠培育。

培育的方法是什麼?

痋蟲對血肉骨髓情有獨鍾,說不定就是那麼養出來的。

自由後,他和李相夷討論過很多次。

李相夷也這麼覺得。

若真是痋蟲的話,該如何消滅呢?

他們雙雙看向李蓮花,“那隻大蛾子呢?”

還有,你那隻大蛾子,又到底從哪裡來?

五年多了,他們從未得到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李蓮花看看笛飛聲,又看看方多病。

隨後撓撓鼻翼,“那隻大蛾子,在閒雲山莊和笛家堡吃太多了。”

“撐死了啊。”

“它消化不良。”方多病補充道。

“這麼簡單?”李相夷和小笛飛聲感覺很離譜。

“是反噬。”笛飛聲沉聲編造。

“大的吃小的,吃多了,也會被小的反噬。”

他那認真嚴肅的樣子,說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李相夷和小笛飛聲若有所思,這便有幾分可信了。

可是,若真是痋蟲,還煉成了。

沒有大蛾子在,該怎麼辦?

李蓮花三個大的,也在腦中思考這個問題。

誰知道要在這裡待十年,還碰上這種事。

不過……

“也不一定是煉痋。”李蓮花捻著指頭,提出不同的看法。

“巫爾焦是血域人,血域人愛搞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那些東西,不包括痋蟲。”

可話說回來,巫爾焦能把無心槐給仇不平,就說明他接觸過南胤,或是他上面的人接觸過南胤。

煉個痋,興許也能學會。

頓了頓,他抬下手。

“不管怎麼樣,先進去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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