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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你算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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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覆江湖之偉業,有勞先生所供的無心槐香。”

會客廳內,邱無涯端坐上首,皮笑肉不笑道。

披著白色斗篷的客人,坐在右首椅子上。

他閒執杯蓋,颳了刮茶水,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邱盟主何須言謝。”

“你我大業百里行有九十,剩下一十,還需鏡天宗出力才行。”

邱無涯面色一干。

這廝明褒實貶,聲言鏡天宗所出乃綿薄之力,只佔了一成功勞。

無心槐,則佔了九成。

還真是會給自已臉上貼金,他想。

明明鏡天宗,才是最勞神勞力的。

既出財舉辦武林大會,又調集人手解決武林中人。

而這廝,不過是出了個無心槐。

當然,這些是不便言明的。

他緊抓椅子扶手的手一鬆,笑得寬和,“可是茶水不合先生胃口?”

“我且讓人換一盞。”

他見人久久不喝,出此一問。

“那倒不是。”白色斗篷下的狹長眼睛,凝在茶水氤氳的熱氣上。

熱氣入鼻,他聞到了晦暗的死亡氣息。

“這茶太燙,”他擱下茶杯,“入不了口罷了。”

“那我遣人送涼水來,為先生靜置片刻。”邱無涯融通道。

“謝過邱盟主,”白衣斗篷起身,抖了下衣襬,“只是不必了。”

“我該回客棧去了。”

“若逗留太久,恐生懷疑。”

“是我考慮不周了,”邱無涯起來送行,“先生慢走。”

白衣斗篷款步離去。

邱無涯望著那道背影,兇厲的氣勁在掌心聚起。

也不知什麼在腦海中掠過,那氣勁竟一點點熄滅了。

“算了,先留你一命。”

此人是南胤之人,既有無心槐,說不定還有別的東西。

自這人說要與他合作開始,他便著人調查過南胤。

南胤,這個滅亡百年的國家,好東西還真不少。

走遠的白衣斗篷,在兜帽的陰影下,哼了一聲。

“貪心不足。”

他加快腳步,往山下去了。

送罷客後,邱無涯就去山門,準備下令屠了那幫江湖客。

結果,他走在自已的地盤上,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人呢?

人都跑哪裡去了?

不是讓巫爾焦他們集結人,在山門待命的嗎?

幹什麼吃的!

“巫爾焦他們可率人來過?”他皺眉問守門的護衛。

護衛持刀,立得闆闆正正。

音色訓練有素,不高不低,不衝不撞。

“報告盟主,巫統領他們未曾來過。”

邱無涯甩袖掉頭,心中惶急而困惑。

他往護衛營,還有弟子院去,四下空蕩蕩的。

“他們人呢?”他逮住守營守院的問。

守營守院的莫名惶恐,“盟主,不是您讓巫統領他們調派人手,前往西北向林地裡去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邱無涯怒不可遏,同時心中一慌。

他揮臂盪開守營守院,拔步飛馳向西北向林地。

那是離下山之路,最遠的地方。

大事不妙了!

一到地方,果不其然,他的一眾牛馬,都聚在林地裡。

一個個的,都在幹著奇怪的事情。

刨坑!

不用鐵鍬,一把把刀一把把劍,在大大的地上,挖呀挖呀挖。

“你們在幹什麼?!”

他從天上降落,掀動的衣袍,驚起地上的落葉。

眾人抬頭望去,停下動作,紛紛行禮。

最近的幾個回答,“報告盟主。”

“按您的吩咐,我們在挖坑,以活埋武林眾人。”

邱無涯大力捻著手,面色陰沉。

“我何時下過這種命令?”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猶疑著說,“巫統領和鳳護法他們,就是這麼告訴我們的啊……”

聲音越說越小。

“他們人呢?”邱無涯寒聲問。

“那邊。”手下抬手一指。

邱無涯順著他指的方向,疾步往前走。

所過之路,鏡天宗眾人退避。

很快,一個非同一般的大坑闖入眼簾。

巫爾焦三人,皆在坑下,奮力地挖著,只為開坑拓土。

他們牢記李相夷三人下達的指令,把事辦得漂漂亮亮。

由於功夫更高,挖的坑也就更大,甚至挖倒了好幾棵樹,雜亂地倒伏在周圍。

邱無涯跨過大樹,去到坑邊。

一抔土猝不及防,砸在他繡著金線,低斂奢華的衣服上。

他臉色鐵青,緩了好大口氣,才俯視著他們開口。

“給我上來,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巫爾焦三人聞聲回頭,沒有絲毫服從之意。

“你讓我們上就上,你算老幾?”

邱無涯先是愣了一下,他貴為武林盟主多年,還從未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心中的怒火沸盈,幾欲壓制不住。

他攥了把拳,耐了毫末性子,問最後一個問題。

“李相夷他們人呢?”

巫爾焦三人集體一嗤,“你區區武林盟主,也配問我們主人在哪兒。”

牽魂引的靈活性,遠比李相夷他們想象的要高。

一種在服從性之下的,具有攻擊性的靈活。

邱無涯:“……”

倒反天罡了!

他沉眸著落在,三人略有失焦的眼睛上,恍然明白了什麼。

李相夷,你們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他出離地憤怒了,頭上的金冠,似要被頭髮衝破。

“那這坑,你們也不必上來了。”

腰間黃絲絡系的長劍,瞬時出鞘,劍風切向巫爾焦三人咽喉。

好說歹說,是前萬人冊頭十,他們不是那麼好殺的。

當即飛身而出,擺好了戰鬥姿態。

坑中炸起數米高的土柱,又猛地落下,於反目成仇的主僕間。

“邱無涯,”巫爾焦十指作爪,“你休想壞我主之大計。”

他說的“我主”,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既然你非要來阻,”鳳凌川雙板斧一拍,“就休怪我們無情了。”

鳳凌煙手持雙把彎月刀,“我們上,殺了他!”

三人衝將上去,團團圍住邱無涯。

邱無涯手握長劍,眉目凝霜。

“好,好得很。”

林子裡的鏡天宗眾徒,則目瞪口呆地茫然了。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流露出一個疑問,“發生什麼了?”

眼色又回,“不知道哇。”

怔神之際,邱無涯厲聲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上。”

他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不成什麼問題。

就是要花點時間,但剩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若李相夷他們弄到了水蛭的話,多耽擱一秒,就少一分勝算。

手下得令,蜂擁而上,將巫爾焦三人切割開來。

邱無涯又從懷中摸出只玉哨,湊到嘴邊長鳴三聲。

不多會,一道人影颯落在上方樹上。

“窟顏達,”邱無涯吩咐,“把巫爾焦還有鳳凌煙他們,給我解決了。”

窟顏達冷掃他一眼,才抽出背上的馬刀。

窄而修長,刀柄略向鋒刃彎曲,泛著草原獨有的味道。

他足下一踏樹枝,刃尖直抵巫爾焦。

巫爾焦正與一堆人相搏,猛然間後背一痛,迅捷地蔓延至前面來。

他爪子滯在空中,低頭看去。

馬刀刺穿他的脊骨,貫開心臟,從胸口突兀地指出來。

他緩緩扭過頭,溢血的鋼牙開合,“你——”

“還記得嗎,”窟顏達以喀蘭語漠然道,“是你把我帶離草原的。”

頓了秒,他繼續,“神說,死在故鄉之外的人,靈魂是得不到眷顧的。”

他抽刀而出。

巫爾焦失力倒下,胸口的血湧流著。

窟顏達垂眸,聲音恍若冰錐斷裂,再次砸中他心口。

“你的靈魂,就流浪在草原之外吧。”

巫爾焦眼光一炸,似花骨朵爆開一般,清醒了片刻。

“流浪……”他結結巴巴,氣若游絲地笑。

“我,我不就是……一直在,在……”

流浪嗎。

一個可憐可恨的,極端而瘋狂的流浪者。

他顫抖著抬手,摸上鬢邊的那朵紅花。

一如多年前,親吻自由的格桑花。

他又想起了李蓮花的話,“你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嗎?”

他不願想,不重要了,他要死了。

也果然死了。

手跌落在花下,悲哀著罪惡著去了。

窟顏達收回視線,提刀往鳳凌川去。

一兩招之內,將其斃命。

此時,另一邊的邱無涯,將劍從鳳凌煙腹部中抽出。

他轉向窟顏達,面上含著慍色。

“我讓你解決他們,沒讓你傷及其他人。”

他在鏡蕪山莊,統共就屯了一萬五的人。

本來有三個以一抵百的得力手下,還給攪黃了。

客棧裡住著上萬江湖客,如今情況不明,多死一個人,戰力就減一分。

剛剛窟顏達一出手,就波及了好幾十個人。

窟顏達瞥他一眼,涼涼地“哦”了一聲。

“哦”完,補充說,“要怪,就怪你自已讓他們圍攻,而他們又閃得太慢。”

他漢話學得不是很精,調子怪聲怪氣,嘲諷味十足。

邱無涯張口結舌。

噎了片刻,他一甩手,整合人手去了。

浩浩蕩蕩的隊伍,鑽出林地,向著山下進發。

行至回龍峰山腰,天下起了瓢潑大雨。

大雨沖刷著客棧外的空地,雨花又實又重,有力地飆濺著。

“邱無涯要來了。”

李蓮花的目光透過雨幕,眺望向遠山,變得沉重不已。

“這裡可用的,有多少人?”他揩了把臉上蜿蜒的水跡。

李相夷從他對面過來,髮絲眼睫,都凝結著厚重的水珠。

他剛清點過部分人,“中毒解開的,有五千左右。”

“功力恢復個七七八的,只半數不到。”

方多病從另一邊過來,下巴衣襬都滴著水。

“有四千多,是沒中毒的,但他們功夫不是很好。”

小笛飛聲跨步至他面前,鋒利的輪廓,被雨水洗得清晰。

“沒解的,有一千多。”

“但水蛭不夠了,”南宮弦月抬袖,蹭掉眼前的水霧,“估摸著也就一兩百。”

那一千多人,對著一兩百的水蛭,爭搶捉拿著。

“這有何難。”笛飛聲佇立雨中,一身紅衣被浸得深而暗。

“邱無涯的池子裡多得是,殺了他,滅了鏡蕪山莊,不就行了。”

說這話時,他還不忘把刀一立,震懾那些爭搶的人。

“怕就怕,”李相夷面露擔憂,“邱無涯會提前毀掉。”

當然,他不敢把這種猜想說出來,來磨滅人心。

“而且,”南宮弦月道,“從人數上來說,我們是處於絕對劣勢的。”

“再有就是……”

他們三個小的互對一眼。

小笛飛聲絞著眉說,“邱無涯有個武器庫,弓箭雷火不少。”

李蓮花聽罷,又瞭了眼遠山。

邱無涯的隊伍行進得很快,要不了多久,就會到山腳。

他思量片刻,訴出計劃。

“先把沒解毒的,還有功力沒恢復的,組織進後方客棧去。”

“解了的,還有沒中的,到前面來,為他們爭取時間。”

“我們四個,”他點點他們其中四個,“在這裡作前鋒。”

“行,聽你的。”四個人沒有任何意見。

“那我們呢?”方多病和南宮弦月雙雙問。

“去炸他們武器庫嗎?”

李蓮花頷首,“對,你們倆,去斷了他們的補給。”

“儘量把弓箭雷火造成的影響,降到最小。”

“保證完成任務。”他們倆應。

商議過後,他們以極快的速度,把眾江湖人都排布好。

方多病和南宮弦月則離開。

離開前,南宮弦月肩膀被人一勾。

“你刀借我一把。”李蓮花對他道。

他那破骨刀拆了,有兩把。

南宮弦月取下一把給他,“你不用竹棍了?”

李蓮花虛敲下他額頭,“都什麼時候了,用竹棍。”

“不是我說李蓮花,”方多病看他淪落到借的份上,道,“要不回頭,去打一把吧。”

“你這多不方便。”

無刀無劍的,有劍還不能用。

李蓮花抬起滿是水汽的眼睛,掃他一眼,沒有正面回答。

“你們倆也別廢話了,趕緊去。”他擺擺手。

方多病和南宮弦月就走了。

他們走後,笛飛聲在邊上一扯嘴角。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刀使成什麼樣。”

說不定李蓮花以後,答應與他打一架時,用刀也可以。

用刀一架,用劍一架,就是兩架。

李蓮花太陽穴一跳,重重抿了下唇道,“比不得笛盟主造詣深。”

“你們在說什麼?”李相夷聽不分明。

“什麼盟不盟,主不主的?”

“還能有什麼盟主,”李蓮花指頭撥下前額,“自然是下山那個了。”

“我怎麼聽著不像姓邱的?”小笛飛聲狐疑道。

李蓮花低咳一聲,“那說明你耳朵有問題。”

“得找李蓮花治。”笛飛聲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小笛飛聲:“……”

李相夷剛想貶損李蓮花醫術不好,想想馬上就要打架了。

萬一受傷了,李蓮花真不給藥怎麼辦。

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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