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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想必是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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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眼一望,皆是一滯。

他們都沒想到,自以為的萍水相逢,實際上是故人重逢。

“你跟小時候長得不大一樣了,”喬婉娩撐了下石頭,“不過,還是有相似的樣子。”

當然,都一樣的俠肝義膽。

“你也是,”李相夷看她一眼,“我一下沒認出來。”

喬婉娩盈笑又道,“你那時給了我很多糖,你還記不記得?”

“我從京城吃到揚州,也沒有吃完。”

李相夷摸了摸糖袋子,“我這裡有,你要吃嗎?”

喬婉娩輕輕攤出手。

她現在喘症緩過來,口腔裡發澀發苦。

李相夷往她手心擱了好幾顆。

喬婉娩收在手裡,剝了一顆推嘴裡,清甜的味道彌散開來。

“跟以前一個味道。”

她後來在揚州買過許多種糖,全不似這種味道。

頓了頓,她補充,“你還是這麼愛吃糖。”

五年了,變大孩子了,腰間還掛著糖袋子。

李相夷有點失面子地撓撓頭,“其實我現在不怎麼吃了。”

喬婉娩折著糖紙,沒有信。

調轉話鋒道,“李先生後來怎樣了?”

她隨父母回揚州回得早,也不知皇城司抓了李蓮花後如何了。

反正,她直覺那樣溫潤如玉的一個人,不像壞人。

多半,是皇城司的問題。

“沒事,”李相夷答,“他好得很。”

“皇城司找他,就是給宮裡的貴人治病。”

喬婉娩瞭然的樣子,“能進宮給貴人治病,他醫術應該很好吧。”

李相夷卡了卡,“……這個不好說。”

老狐狸的醫術怪得很。

你說他好吧,連中風這種普遍疾病都不懂處理。

你說他不好吧,有些疑難雜症又能解決。

而且,慣會坑蒙拐騙。

“反正,”他衷懇地建議,“你若生了病,別第一時間找他就行。”

在他第一次知道李蓮花是個大夫時,大徒弟就是這麼告誡他的。

這話一直以來,都頗為受用。

喬婉娩茫然地點點頭。

不至於吧。

那位葛老伯的骨頭,李先生都能給掰回去。

默然片刻,她落目在救她的那把劍上,“我記得你那時用木劍。”

“什麼時候換的?”

“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叫什麼名字?”

“十三歲那年換的鐵劍。”李相夷拇指搓下劍鞘。

“這柄劍叫少師,是前些日子,去神兵谷新打的。”

“你的浣月呢?”他問。

印象裡,阿娩姐姐在京城時,就使鐵劍了。

那劍寒涼如水,出鞘之聲若雨鏈泠泠,是柄好劍。

他那時一見,很是豔羨。

心裡想極了,能快些使上威力更大的鐵劍。

從越城回雲隱山後,他便問師父,“師父師父,我可以用鐵劍了嗎?”

漆木山晃腦袋,“不急,把你的木劍練好再說。”

“好吧。”他略顯失望。

但還是聽話地抱著木劍,往竹林裡練劍去了。

喬婉娩有些訝然,一面之緣的人,五年過去,竟還記得自已的劍名。

“與那採花賊打鬥時犯病,落鎮子裡了。”她道。

“那待會,我幫你去找找。”李相夷熱心道。

喬婉娩“嗯”了聲,“多謝。”

“不客氣。”

“對了,”李相夷想起什麼問,“你怎麼來這裡了,參加武林大會嗎?”

從洛陽至逐州的路上,他們一行,便聽說了一件大事。

武林盟主邱無涯要在逐州鹿鳴山,召開武林大會。

路上,也碰見了不少江湖客,絡繹不絕地往逐州去。

他們到一座城,到一處鎮,都能看到紛紛揚揚的告單,印滿了武林大會的內容,以廣邀天下江湖客,憑武會友。

現下,他雖對邱無涯這個人心存質疑,可武林大會,還是很令人澎湃的。

那意味著,不用四處奔波找尋,就能打個痛快。

有案子探,有高手切磋。

這趟逐州之行,實在美哉。

小笛飛聲眼中,更是滿滿的,隱晦的蠢蠢欲動。

至於李蓮花三人……

得知此訊息時,神情怪怪的。

尤其是李蓮花。

李相夷以為,他那樣閒雲野鶴的通透之人,會淡然笑之。

可是,他捕捉到,李蓮花眉目間,凝著片濃雲。

因為在李蓮花的記憶裡,邱無涯從未召開過武林大會。

他們那時參加的武林大會,都是各門各派,自發湊的。

如今此一變數,實在是難得其解。

看來,此番逐州之旅,除了無頭屍案,還得留意下邱無涯了。

否則,也不知他們三個的到來,到底給這個時空造成了何種擾亂。

以至於一切的一切,看似沿著大體的軌道進行,實則變故叢生。

喬婉娩聞言道,“對。”

“武林大會群英薈萃,我思量著,去一試深淺。”

“你這麼問,想必也是要去?”

李相夷頷首,轉而問,“你一個人?”

喬婉娩搖頭,“路上結識了兩個人,與他們一塊去。”

“你呢?”

“跟李蓮花他們三個,你見過的。”李相夷欲拍拍衣服上,沾的沙塵,以及做記號染的麵粉。

念起什麼,遂放棄了。

“還有一個,是同門同齡的朋友。”

過了會,嘴裡的糖化盡,喬婉娩道,“我好多了,我們出去吧。”

李相夷見她不咳了,也不喘了,就起了身。

兩人繼續往洞穴外去。

出了洞穴,便是茫茫戈壁。

銀盤似的碩大月亮,靜懸在遼闊無垠的石山之上。

風從前邊刮來,掀起糙人面板的沙塵。

喬婉娩被一嗆,又咳了聲。

李相夷到她前面,“你走我後頭吧,我擋著。”

“好。”喬婉娩沒什麼猶豫。

這要再犯次病,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清水鎮了。

李相夷怕自已一個不小心,步子邁大了,走著走著走散去。

遂側橫著少師,讓她抓著。

喬婉娩就握著劍鞘尾端,跟在人後面走。

靜寂壯大的戈壁裡,兩人像渺小的白羊,在月輝下,源著斷斷續續的麵粉痕跡,踩出一條蜿蜒的腳印。

喬婉娩在後頭,望了望前面高揚的髮尾,以及挺闊的肩背。

那個在京城不期而遇的小孩子,的確是長大了。

五年前,他們一個十歲,一個十二,彼此的身量都差不多。

如今的李相夷,已比她高出許多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側石山,冒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一二,一身深紫袍子。

女的十四五歲,著雪青衣裙。

那男的二話不說,便拔劍刺來,嘴裡還氣沖沖地叫囂。

“好你個採花賊,要把阿娩拐到哪裡去。”

“吃我一劍!”

李相夷沒來得及道明,那劍已襲至面門。

他迅捷一閃,而後抽劍出鞘。

錚——

雙劍相撞,紫袍人被彈出幾米地,在礫石堆上踉蹌一下。

握劍的右手,發麻不止。

李相夷掃他一眼。

能喚出阿娩姐姐的名字來,想是路上結伴而行的那兩位朋友之一。

而且,紫袍人另一隻手,還拿著他識得的浣月。

便道,“這位兄臺,你想必是誤會了。”

“我並非採花賊,不過是追採花賊而來,碰上喬姑娘遇險,恰好出手一救,而後同行往鎮裡去罷了。”

紫袍人以劍指著他,“還敢編造救美之詞,看招!”

話未盡,持劍又上。

李相夷頗為無語。

這人好不講道理!

就在他要“以劍服人”,讓人好好聽道理時,劍鞘上的力道一鬆。

身後的喬婉娩強壓著再起的難受,展壁擋到他面前。

“紫衿,住手!”

“相夷並非採花賊,是他救了我,也是我朋友。”

劍尖點向她喉嚨的那一刻,突地迴轉方向。

倒不是肖紫衿收了手,而是一條長鞭甩來,絞住他的破軍一拉。

雪青衣裙的姑娘,冷聲開口。

“肖紫衿,你不分青紅皂白也就罷了。”

“逢人解釋,也不聽了嗎。”

“虧你是個行俠仗義的,不明就裡就要傷人性命。”

若是採花賊,喬姑娘能自自由由走在後頭?

簡直是個瞎眼瞎心又無腦的傢伙!

肖紫衿回頭,心中不服,嘴上狡辯。

“我不過是擔心阿娩,一時情急罷了。”

誰知這人是不是說謊,又安的什麼心?

總之,阿娩不能有危險。

石水一扯鞭子,不屑地哼了聲。

就在喬婉娩準備垂手,石水準備收鞭,肖紫衿準備收劍,卻都沒來得及之際。

戈壁裡響起異樣之聲。

汪,汪汪——

幾人扭頭眺去。

只見零星幾點火裡,李蓮花烏泱泱四人一狗,尋至此地來了。

之所以帶上狐狸精,是因為風沙太大,容易掩蓋引路的麵粉。

要是一路走,一路彎腰撥沙找麵粉,也太費時間了。

狐狸精嗅覺靈敏,省事。

此刻,一群人與一群人相對,目光亂糟糟地打量。

場面可謂非同凡響。

李蓮花眸光遊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情複雜非常。

他撓撓鼻尖,對旁邊人道,“我們來得不巧了。”

但凡眼前之景沒那麼亂,他都不會獨自那麼尷尬。

方多病和笛飛聲在左右異口同聲,“這不正是時候。”

熱鬧得愛恨交織,他們又氣,又覺得好笑。

小笛飛聲看不懂他們的表情。

李相夷也搞不懂。

兩廂無言之時,狐狸精打破僵局。

它衝上去,逮著肖紫衿要咬!

方多病心頭叫好。

這肖紫衿,在那個時空,散播他師父流言,以他師父名號扯大旗,還逼李蓮花斷劍跳崖……

明明李蓮花到最後,只剩一柄劍,只剩微末的一點內力,以維持枯萎殆盡的生命。

可肖紫衿偏偏,連人最後的牽絆,最後的支撐,也要摧之毀之。

實在是小人得很。

如今看這情勢,怕是剛沒少對小師父刀劍相向。

笛飛聲嘴角,也牽出抹暢快的笑。

只有李蓮花,慌忙一叫,“狐狸精!”

狐狸精沒聽。

“這誰家的狗?”肖紫衿欲踢開眼前的狗。

思及喬婉娩是個愛狗之人,只好狼狽地跑起來。

他跑不過狐狸精,被拖咬住衣袍。

只能斷袍一踏輕功,飛到石柱上去。

狐狸精就在石柱下狂吠。

李蓮花太遠,趕不贏。

是李相夷七手八腳,把狐狸精拽走的,“坐好。”

“你這樣,就不餵你大雞腿了。”

狐狸精耷眉拉眼,似有委屈。

它不明白,自已的打抱不平,怎就錯了?

李蓮花這時過來,歉然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家狗衝撞了。”

“你沒事吧?”

肖紫衿從石柱上下來,瞥眼愛狗的喬婉娩。

偌大的火氣忍下去,他乾笑笑裝大方,“無事無事,它也沒咬到我。”

“那就好,實在是抱歉了。”李蓮花道。

“李先生。”一邊的喬婉娩朝他揖了個禮。

李蓮花轉身回了個禮。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遙遠的回憶若浮雲從腦海中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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