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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原來你這麼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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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亂了。

一家人萬萬沒想到,禍害了洛陽一年多的無面鬼,竟是他們的至親。

裴聿跪在靈堂前。

裴茂山舉著柺杖打他,“混賬!”

他一下老了許多,昏黃的眼裡滿是悲愴。

“從小我便教育你和你阿姐,做人要光明磊落,你竟做出如此十惡不赦之事來。”

“可憐我老眼昏花,還以為是鬼造的孽。”

“原來是你,是你!”

他越發氣急,可枯弱的手,打不出痕跡。

遂啞聲吼道,“拿家法來!”

下人端來戒尺。

裴茂山讓他給賀夫人,“你打,好好教育下你弟弟。”

賀夫人沒有手下留情。

一記板子狠狠打下,裴聿背部便見了紅。

“這一下,為姝音打的。”

“這二下,”啪地一聲,“為洛陽百姓打的。”

“這三下……”

她紅著眼,一下一下打下去,數不清多少。

裴聿後背皮開肉綻,跪也跪不住。

他沒有反抗,紋絲不動地待在原地,臉上分不清是何種情緒。

打著打著,在外地行商的宋家趕來了。

他們哭訴著叫罵著,“我們把女兒嫁到你們裴家,本以為是個好姻緣。”

“何曾想,是進了火坑!”

“還我們女兒,還我們女兒……”

他們說什麼,也不讓宋姝音進裴家祖墳,要把她帶回宋家。

裴家同意解除婚約,裴聿也答應在和離文書上簽字畫押。

“……出殯的時候,”裴聿望著岳父岳母,目露哀求,“能不能讓我送她最後一程?”

裴老爺子與賀章夫婦,不以為合理。

但他們自已,是想去的。

宋家不準,先是對裴聿道,“你一個殺人兇手,怎好意思提這個,你安的什麼心?”

“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他們又指著其他人,“你們裴家,一個都別想!”

聽到這裡,裴茂山一股氣直衝天靈蓋。

他渾身抖動痙攣起來。

“爹!”

“岳父!”

裴家人慌亂地叫起來,裴聿也叫了。

裴茂山抻出根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他。

“別叫我爹。”

“從今往後,你,你不再是我裴家子——”

此話一完,他便倒了下去,賀章夫婦手忙腳亂地扶住他。

“李神醫!”

“救救我爹,快救救我爹!”

他們知道李蓮花懂醫,幾人還在裴府,李蓮花當即去了。

一瞧,“氣血逆亂,是中風了。”

他不是很懂治中風,裴府只能火急火燎地去請別的大夫。

可裴茂山被氣得太過了,不知能不能好。

當天,裴聿被緝拿進衙門。

一路上,都是唾罵的百姓。

他們不停地扔爛菜葉寡雞蛋,還有人衝上去,大吼大叫地要求他,把自家人還回來。

很快,宋姝音的屍身也運回了宋家。

裴府只剩空蕩蕩的白綾和香燭。

他們給宋姝音立了衣冠冢,卻不敢在碑文上刻裴家兒媳的字樣。

在墳前祭掃的,只有賀章夫婦,以及賀家小兒。

裴茂山沒來,他還病著。

而且,治不好了。

他傻成了心志七八的小兒,同賀家小兒一般大。

常常手腳不協調地,在院裡的牡丹前撲蝶。

但沒有一次抓到的。

他跌在地上,望著飛走的蝴蝶,嘴巴歪斜著,似孩童般嚎啕大哭。

“我閨女變成蝴蝶飛走了,飛走了……”

賀家小兒嚇得厲害,“外公怎麼了?”

賀章夫婦扶起撲騰的裴茂山,哽咽著衝兒子解釋。

“外公想女兒了。”

他把宋姝音當閨女。

賀家小兒懵懵懂懂地思考了很久,隨後對裴茂山開口。

“外公,我幫你抓吧,我很會抓蝴蝶。”

裴茂山急得手舞足蹈,嗯嗯啊啊地搖腦袋。

賀家小兒到底沒有抓。

蝴蝶扇著翅膀,飛出了裴府院牆,在藍天下消失不見。

李蓮花他們看著裴府的亂象,心中慨嘆萬千。

當然,也僅限於此。

他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人世間的悲苦,總是纏著千般萬般無奈的。

幾人不再過多叨擾,在無面鬼抓獲的翌日清早,便離開了裴府。

離開前,賀章夫婦將一千兩銀票給了他們。

還特意選了幾盆上好的牡丹,並強調,“這些牡丹,都是用正常的法子培育的。”

幾人自清楚,他們在杯弓蛇影些什麼。

遂大大方方地收了牡丹,言謝往蓮花樓去。

裴府外空地不大,蓮花樓停在東城門附近,要走上好一段路。

路上,抱著盆藍田玉的李相夷,連連抱怨。

“這盆牡丹也太重了。”

“不應該啊,”方多病掂了掂手中的夜光白,“這些花盆,不都差不多大麼。”

小笛飛聲一譏,“一盆牡丹,再重能重到哪裡去。”

“難不成比你的劍還重?”笛飛聲反問。

“你別說,”李相夷依手感較量,“還真就比我的劍重。”

四人紛紛搖頭,不信。

本走在方多病和笛飛聲中間的李蓮花,繞到他面前。

“行了,知道你力氣小,我和你換一下。”

剎那間,李相夷的好勝心破土而出。

“我只是說它重,又沒說搬不動。”

“再來十盆百盆,我也搬得動。”

“原來你這麼厲害呢。”李蓮花一笑,把捧著的二喬堆他懷裡。

“那我這一盆,就由你效勞了。”

李相夷左右抱一盆,少師只能插腰封上。

他撇撇嘴,“死狐狸!”

李蓮花一身輕鬆走在前面,朝後擺了下手,“你少在背後罵我啊。”

隨後,他往一個菜攤去了。

“大娘,蘿蔔多少錢?”

大娘撥開枕著蘿蔔的三花小貓,笑吟吟答。

“白的五文一根,紅的七文,胡的三文。”

剩得不多,李蓮花各色都買完了去,還用指頭點了點小貓頭。

方多病跟著摸了兩把,“真可愛。”

大小笛飛聲無動於衷,不過僅限於手,心頭還是爬過了點癢意。

李相夷想摸,但沒手。

他對小笛飛聲道,“幫我拿下花。”

小笛飛聲睨他一眼,還是接過了那盆二喬。

可李相夷還是沒能得償所願。

三花跳開,伸著爪子去勾李蓮花拎的蘿蔔。

它極不滿,“枕頭,我的枕頭。”

大娘敲它腦袋,“乖乖,那是賣的。”

“回去給你縫真的,帶碎花的。”

三花喵嗚喵嗚個不停,罵更難聽了。

李蓮花只好拿出根胡的給它,它頭一靠,枕著睡下,方舒心了。

大娘數出三文錢,遞還去。

李蓮花沒要,“算我買給它的。”

反正他們現在有錢,三文算不得什麼。

以前他賣菜時,也有人從買好的蘿蔔裡分出根,給狐狸精當磨牙棒。

就是蘿蔔不禁磨,三兩下啃得都是印。

幾個人走了。

李相夷沒有把花拿回來搬的意思。

小笛飛聲卻有還回去的意思,不留情面,二話不說。

李相夷還是摟著兩盆花,“……”

過罷幾個攤,李蓮花又買了些番茄、土豆、菜薹、魚和肋排之類的。

他拿不下了,給每個人分了點。

李相夷騰不出手,他就往他腰間的那柄少師掛。

青綠紅白,長條的滾圓的,被白衣襯著,被少師挑著,煞是好笑。

李相夷簡直說不出什麼好。

他這樣子,還怎麼當大俠?

心中起伏一番,到底是認命了,“算了,當尊老了。”

李蓮花白他一眼。

經過一個鋪子,李相夷目光一亮,駐停片刻。

“李蓮花。”他叫。

四人扭頭看他,李蓮花問,“什麼事?”

李相夷頓了片刻,“……沒什麼。”

眾人無語,繼續往前去。

李相夷跟上,目光卻是往後流連。

不多會後,李蓮花稱東西落了,回頭去撿。

讓他們先走著,自已很快趕上。

他邊往回走,邊往袖子裡投了根白蘿蔔。

袖子一沉,又很快輕得飄起來。

問天痋餓了,在頂木盒。

一隻蟲子發出的聲音很細微,但他能感覺到。

他怕它聞著味爬出來,被李相夷和小笛飛聲看到,只好喂上一根。

問天痋咔嚓咔嚓吃盡,他到了那個鋪子。

不久後出來,追上李相夷四人。

他在後頭低咳一聲,幾個人莫名其妙。

只有李相夷察覺到,他對自已使了個眼色。

遂慢下來走人旁邊,“你是不是良心發現,覺得我那半個月的‘人情’太多了?”

“你想多了。”李蓮花否定。

“那你偷偷摸摸叫我做甚?”李相夷小聲問。

“我還不是給你留面子。”李蓮花往少師上掛了袋東西,用青菜掩好。

“有的人,連口都不敢開。”

李相夷心頭甜滋滋的,嘴上卻道,“我這不是長大了嘛。”

長大了,就不好光明正大地當小孩了。

李蓮花屈指敲他腦袋。

敲完,失笑往前走,嘴裡的糖慢慢化了。

誰也沒發現,他吃了顆糖。

那是一家糖鋪子。

離蓮花樓還挺遠,便有一黃毛狗穿過行人,衝他們歡快地搖尾巴。

搖罷,圓溜溜的眼睛,在各塊肉間轉來轉去。

李蓮花解下專給它買的大雞腿,塞它嘴裡。

狐狸精叼著雞腿,樂悠悠地跟他們往蓮花樓去。

一到樓前,便見十來只鴿子盤旋。

“信來了。”方多病仰頭道。

那些鴿子嘴裡叼著信,各式各樣的,每隻嘴裡一兩封。

因為李蓮花三人接的案子,都是以信的方式,投往楊柳坡下的機關匣。

他們有時外出,是取不到信的。

怕錯過些要緊的,賞金多的,就訓了群鴿子。

那些鴿子會開合機關,從而把信取出來,送到蓮花樓來。

它們俯衝而下,從一樓透光的木縫,將信投進去。

投完卻不走,一隻接一隻,排在樓梯的欄杆上,像井然有序的絨毛團子。

五人開門進屋,置下東西。

李蓮花舀了筒米,又抓了把苞米出去。

“飛這麼遠路,餓了吧。”

他把吃的灑樓板上。

鴿子們圍聚成一個圈,啄食起來。

他站門邊,眸光溫溫和和地瞧鴿子吃完,而後展翅飛遠去。

不這樣的話,狐狸精萬一撲上來,就不妙了。

畢竟,它有前科。

一隻灰鴿子尾巴,被咬禿了。

後面,那隻鴿子就喚“禿尾巴”了,雖然它現在長出了新尾巴。

喂完鴿子進屋,其餘人已把信撿完,坐在桌前拆了。

“李蓮花,寫給你的。”

李相夷揚著兩張信紙,臉上頗為打趣。

剩下三個,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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