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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修淡淡一笑，並沒有為艾夏爾的評價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看出艾夏爾不打算先表明來意後，易修主動開口道：“我本以為憑殿下對我的厭惡，我們不可能會有這樣心平氣和交談的機會了。”
艾夏爾語調驕矜：“你以為的沒錯。”
易修莫名笑了笑，雖然嘴角很快放了下來，但是還是不可避免被艾夏爾的眼風掃過。
“咳……那麼赫爾維亞殿下，”易修對他說，“這次又有什麼指教呢？”
“剛才我幫了你一個小忙，”艾夏爾以這句話作為開頭，與此同時他觀察著對方的反應，而和他想的一樣，易修果然沒表露出任何意義，因此他順暢地說出了後面的話，“那麼相對應地，你理應對我報答。”
易修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怎麼，你難道覺得這份微不足道的恩情不值得你的重視嗎？”艾夏爾環抱著雙臂，抬了抬頭，“這可不符合一個紳士的身份。”
“我想如果沒有殿下的到來，這個困局也會結束，”易修微笑著陳述事實，“更何況在殿下的心目中，我恐怕遠談不上是個紳士。”
艾夏爾自動過濾了他的後半句，對他說：“當然，如果沒有我，你也會擺脫困局，但我大大縮短了你煎熬的時間不是嗎？起碼你不用忍受完整場約會。”
“但我不覺得這個插曲會給我帶來什麼好結果，”易修淡定回敬道，“很顯然，那位女士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且認定我不是什麼好人。”
艾夏爾瞬間睜大了眼睛，易修很想裝作不知他想說什麼，因為那意味太明顯，艾夏爾分明是在表達：難道你是嗎？
易修在這場談話的交鋒中再次成為了失敗者，因此他主動對艾夏爾道：“那麼殿下，你需要我怎麼報答？”
艾夏爾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而是在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後說：“原來你也不只是一個呆板的木頭麼，我原以為你是個只會說抱歉的傻瓜。”
易修只笑了笑，沒作其他回應，他可不會真的將艾夏爾的話當作是誇獎。
“你在路易斯九號訂購了一支表，”艾夏爾開始切入正題，“如果你願意割愛，那麼作為補償，我可以用兩倍的價格買下它。”
這聽上去是個不虧本的買賣，但易修的思考時間卻相當長。
艾夏爾所說的那隻表，他有印象，但那不是他訂購的，是羅姨媽買下來打算讓他送給他的父親易源的禮物。
儘管羅女士對她的那位姐夫十分不喜，也在易修身體休養期間多次拒絕易議長大人接易修回家的要求，但她還是不會阻撓易修和他父親的見面。相反地，她時常會叮囑同樣對父親有怨言的易修端正好自已的態度，哪怕是裝模作樣，也必須得到父親的喜愛。
因此她並不吝嗇花費一筆昂貴的費用買下一份能拿得出手的禮物，要知道羅女士從不做無用的投資。
正因為這樣，易修無法答應艾夏爾的提議，當然他可以讓姨媽更換禮物，但那顯然會給自已引來麻煩。他無法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而如果讓姨媽知道這件事與艾夏爾有關，那事情就很可能會變得複雜。
在讓艾夏爾滿意和讓自已避免麻煩之間，易俢再次選擇了後者。
“很抱歉，我不能答應。”易修這樣對艾夏爾說。
再次從易修的口中聽到了“抱歉”，艾夏爾竟然一點兒也不意外，大約早就做好了對方會拒絕的準備，這次他異常平靜，甚至一點氣都沒有。
“哦，好，那拜拜。”艾夏爾舉起右手，手心面朝著易俢一張一合，態度敷衍地同對方告別。
說完也不等易俢做出反應，就自顧自地起身離開。早在咖啡店外等候的男僕忙給主人拉開了玻璃門，商業街的街道上已經停泊著艾夏爾平時出行使用的家用車。
又是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店鋪裡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
“我就知道他的回答絕不會讓我滿意。”浴室裡，艾夏爾整個人都浸泡在水中，玫瑰花瓣打著旋飄到他的鎖骨邊，很快又被艾夏爾無情撥開。
他正在與人通話，語氣與平時不同，顯然更為親暱。
“那麼您就這樣丟下他走了？”很快，一道溫柔的女聲這樣回應著他。
“當然。”
“那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艾夏爾這樣告訴她，“我本以為他會識相一點的。”
“但顯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討人喜歡。”艾夏爾面無表情地評價道。
“……”聽完他的話，那邊短暫地沉默了幾秒，接著又說道，“或許那位易俢先生並不知道他當時的抉擇有那麼重要，又或許是……”
艾夏爾換了個姿勢，水面剛好漫在了他背後的蝴蝶上，又隨著他的動作漲漲沉沉，像是在他光潔的肌膚上溫柔地親吻。
“那隻表對他來說有著無法轉讓的重要意義呢？”
“莉莉安，”聽到女人的話，艾夏爾輕輕皺起了眉，他對對方說，“難道你覺得我太過強人所難了嗎？”
“當然不我的殿下，”莉莉安這次回的很快，“您知道我絕不會有怪罪您的意思的。”
“我只是覺得，你們該好好談談，起碼您得知道，那位先生究竟為什麼拒絕您以雙倍價格轉買那隻表的提議，”莉莉安總是那麼平和，似乎很容易就能安撫好艾夏爾的情緒，“以及……他為什麼會拒絕您這樣完美無缺的結婚物件。”
莉莉安當然知道，後者才是艾夏爾真正的心結，天之驕子怎麼能夠這麼輕易接受失敗呢？
“那很沒必要，”艾夏爾的反應有些冷淡，大約是想要結束這個話題了，他的語速加快了起來，“我不需要他的任何理由，路易斯九號的那隻君主不是不可替代的，同樣他也是，而我總會有更多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