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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處境一下子就掉了個兒，紀明空捉住易俢的手臂，目光緊緊追著他。
易俢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東西，立刻對後面的談話失去了興趣。
紀明空能感覺得到對方的改變，並越來越覺得自已不會被他需要了，而他一旦失去了能夠交易的砝碼，就不可能得到易俢的幫助。
“抱歉，”易俢神色平靜地對他說，“我還有重要的事——”
“三分鐘，”紀明空心中著急，情緒不可避免地寫在了臉上，“看在我們以前的……感情上，三分鐘也做不到嗎？以前的你在我這從來不會提前離場。”
易俢將袖子從他的手裡抽出來，他微微皺了皺眉，沒有立即離開。
紀明空輕輕鬆了口氣，但也不敢再吊著對方，當即快而小聲地說:“這件事是個意外，但只要你願意，我們或許也可以把它變成一個相反的結果。”
“相反的結果？”易俢低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
“是，”紀明空對他笑了笑，“這不是不可操作的。”
他以為自已的話讓對方動心了。他想，不管易俢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變聰明瞭也好，更愚蠢了也罷，他也不可能放棄為自已謀得利益的機會的。
更何況據他觀察，現在的易俢並不怎麼喜歡他的表兄。
“羅銘從來都看不起你，這你應該是知道的，”為了和易俢達成合作，他一點也不介意賣掉他羅銘，“他不滿你從出生就享有的一切，並認為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配和他爭奪任何東西，包括羅氏的繼承權。正如他的父親絞盡腦汁也要削弱你母親和姨媽對羅氏產業的影響，他也同樣希望你拿不走一分一毫屬於他的財富。”
這是紀明空成為羅銘的情人後所獲悉的資訊，羅銘壓根不屑於在他的面前掩飾自已對易俢的厭惡與嫉妒。
“就那麼個東西，也配和我爭？”
這是羅銘在床上最愛對紀明空說的一句話，好像只有把他狠狠壓在身下，或是踩進泥裡才能彰顯羅銘和易俢的差距。
“他搶走了我，故意讓人在你的面前提起我和他的緋聞，就是為了看到你嫉妒憤怒卻又無能為力的醜態。他間接害慘了你，就差那麼一點點，你就會死在海里……”
他說了這麼多，易俢只有在這一刻有了一點反應:“你說你是親證者，也說那只是個意外。”
“是不是意外重要嗎？”紀明空反問他，“如果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上了那艘遊輪，如果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醉酒，你難道甘心這樣像個傻子一樣被他戲弄？”
太著急了，紀明空還是太著急了。現在的他遠遠沒有最初那樣從容，也因為急切他暴露出自已的目的和弱點。
“你想做什麼？”
“我想我們可以合作，”面對易俢的試探，紀明空不以為意，並且他以為這是對方態度鬆動的表現，“羅家的那位女士，也就是你的姨媽，她很愛你，如果讓她知道你的墜海是一場預謀，那麼她一定不會放過羅銘。”
“她會為你出氣，甚至會願意和你的舅舅撕破臉皮。她是個很了不起的女性omega，”紀明空並不掩飾自已羅女士的欣賞，“也是羅家真正的聰明人，不需要你開口，她就會為你掃除一切安全隱患。”
“我可以幫你作證是羅銘精心策劃了一場‘謀殺’，也可以買通一部分在那晚和你有過接觸的侍應生……這些都不難辦到。”
紀明空說出了他的計劃，希望能從易俢那得到肯定和認同，但顯然不會那麼順利。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幾個月前你放棄易俢果斷投向羅銘的懷抱是因為後者更能為你帶來你所需要的利益，”易俢的語氣裡並不帶任何情緒，“那麼現在的我又有什麼值得你謀求的地方呢？”
紀明空捏緊了微微顫抖的手指，儘管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像是捱了一記狠狠的耳光，他也不願意在易俢的面前露出一點狼狽。
說到底他和羅銘一樣，從來沒有看得起過易俢。他不覺得自已所做的選擇有任何錯誤的地方，比起已經小有成就的羅氏準繼承人，一身花花公子毛病的易俢根本就不可能成為他的選擇。
如果不是羅銘……如果不是他……紀明空的臉色蒼白了許多，但仍然強裝鎮定地衝易俢笑了笑:“我知道、我就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的笑容裡流露出幾分苦澀，看向易俢的目光也哀怨了起來:“你還在怪我是嗎？”
他太清楚自已的優勢在哪裡了，只要稍微眨一眨眼，眼睛裡就含了淚光。
alpha麼，都是一樣的，他們永遠享受他們天生就卓然超群的地位，享受omega的臣服，喜愛他們的乖順、脆弱與懦弱。
他意識到自已犯了個錯誤，最初在易俢面前的態度太過強硬，他忘記了這個alpha的劣根性，當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立即聰明地改變了方式。
……靠得太近了，易俢不禁皺了皺眉。這可不是一個alpha和omega之間的安全距離，如果他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那麼一定不會還遲鈍地站在原地。
紀明空釋放了一點資訊素出來，這是他的利器，從成年後他就從自已的第二性別上體會到走捷徑的愜意。他很聰明，很快就學會如何把自已的長處發揮到極致，這次也不例外。
“易俢？”紀明空再一次捉住了看上去有些出神的易俢，這一次他的動作顯然更為大膽，“或許這次你能夠嘗試信一信我呢？”
易俢太陽穴處的神經微微發漲，然而比這更加難受的是後頸處的一塊面板，似乎是在發燙？他曾在養病期間惡補過這個世界的alpha生理常識，這種時候他要是再沒察覺出異常可就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他沒再強撐，而是狠咬了一口舌尖，尖銳的痛意讓他的腦子在瞬間清楚了起來。
易俢推開了紀明空的手，因為肢體不能完全受控而失去了力道，用力太大了，對方的手好像撞到了桌角。
疼痛也讓紀明空吃了一驚，他直直地盯著易俢，聽到他用一種毫不掩飾的厭惡的口吻說:“我不管你和羅銘之間發生了什麼，別把這種手段用在我身上，我沒興趣做你用來報復他的槍。”
像是終於失去耐心而揭開了偽裝，冷漠和憎惡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