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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妘兮，麗妃就柳眉緊蹙。
她朝身後擺擺手，示意宮女暫時不用按摩了。
然後，她看向坐在殿內的端王，“罷了，她不肯交出嫁妝也罷......”
見麗妃居然鬆口了，端王濃眉微挑，一臉訝異地看著麗妃。
猶記得他離開時，母妃還態度強勢，表示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讓妘氏聽她的，咄咄逼人的讓妘氏交出嫁妝。
如今他才離開一會，母妃卻一反常態，一臉疲憊且輕飄飄揭過此事。
而且，看母妃的樣子，似乎不打算與他深聊此事。
看來那妘氏有點本事，居然扛住了孫嬤嬤與母妃的雙重壓力。
孫嬤嬤倒也罷了，可母妃性格強勢，素來說一不二。
由於端王並沒看到當時的情形，只想到百花洲女子性格潑辣彪悍。
於是，端王在腦海中腦補了妘兮比麗妃更彪悍，更咄咄逼人，最後鬥贏了麗妃的潑婦樣子。
看來傳言不虛，妘氏確實是個悍女，只是沒表現在他面前罷了。
麗妃不想再多談此事，端王也就沒再追問，母子倆就聊了些別的。
“一晃這麼些年，你也成家了。”麗妃不由得感慨道：“那妘氏和林氏可合你心意？”
端王低頭抿了口茶，淡淡回：“尚可。”
“這妘氏雖還在病中，氣色不大好，可也瞧得出她是個水靈的。還有那個林側妃，前幾日給我請安時，我瞧著她也是個水靈的，怎的到你口中就僅僅是尚可？”
“兒子身為皇子，府中妻妾不能光看容貌。”還要看妻妾背後的母族勢力，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助力。
“也是。”麗妃點點頭,“好在妘氏和林氏母族都不弱。”
知子莫若母，她這個兒子從來都不是好美色之人。
別的皇子貪玩時，他的兒子只顧著讀書習武。
別的皇子同宮女玩鬧時，他的兒子已經跟著皇帝帶兵打仗，四處歷練了。
說起家中妻妾，端王便不滿道：“那妘氏雖出身百花州王室，可世人皆知百花州女子不守婦德。”
“如今妘氏成了端王妃，夫妻本是一體，世人如何看她，就會如何看我，兒子這些年積累的名聲,豈不是白白被她連累？這樣的人如何堪當我端王府的主母？”
“倒是那林氏，溫柔乖順，出身營州王室，營州風俗與咱們中州大致相同，營州女子溫良賢惠，該讓她們二人換換身份才是。”
“若不是父皇賜婚，便是納妾，我都不會納妘氏為妾，讓她做個妾室，都嫌她辱了兒子和王府的名聲！”
“本宮知你不滿與妘氏的婚約，可她是你父皇下旨賜婚。”麗妃溫聲勸道：“她與皇室聯姻，代表的是百花州與中州的安定，你父皇眼光獨到，他這麼做，定有他的用意。”
“百花州以女為尊，她又是百花王女，據說百花女王特別寵愛她，如今她嫁給了你，百花州還不得傾全州之力輔佐你？”
雖然她對妘氏也有一千個不滿，但這是皇上的旨意，她也沒法子，只得接受皇上的用意。
端王：“林氏不也是營州郡主？還是營州主獨女？”
麗妃：“林氏雖是獨女，可營州主身子不濟，又是個軟骨頭，多年來，但凡遇上敵國侵犯，不敢帶兵打仗也就罷了，還不許武將出徵打仗，從來都是割地賠款。”
“導致營州土地越來越窄了，原本營州在十二州中算是中等，現今也只是中等偏下了。”
端王：“再怎麼窄不也比百花州那彈丸之地寬？”
麗妃：“營州雖比百花州地寬，但營州賠款賠的州庫空虛。別看百花州地界窄，州庫比咱中原的任何州庫都富有。”
“且營州同咱們中州一樣，女子在族中沒有地位，沒有繼承權。雖然林氏是營州主唯一的孩子，但營州主還有個兄弟，他那個庶弟早年間戰死，當年在軍營裡有個奸生子，將來營州遲早會落到那個奸生子手上。”
“只有林家絕嗣，找不到過繼人、連奸生子都沒有的情況下，林氏才有繼承家產和王位的資格，才能在王室有話語權，並且還只限於在室女。否則，即便營州主膝下只她一個，她也只能排在家族各類兒子之後。”
“......”端王細細聽著，似乎在權衡營州和百花州之間的分量。
麗妃：“你父皇原本都瞧不上與營州聯姻的，若不是營州主明知你已有正妃人選，仍主動求親，才給了林氏側妃之位。”
“既然營州主瞧得上端王側妃之位，便是林氏進府做了側妃，林氏與營州主照樣會傾全州之力輔佐你。”
只是那營州主是個病秧子，也不知還能活多久，可別是個短命鬼才好。
否則，一旦營州主短命，林家那個奸生子掌管營州，就未必會輔佐祁航了。
對此，端王點頭“嗯”了一聲。
麗妃：“古往今來，奪嫡之路艱辛而兇險，既要錢財鋪路，又要人脈助力，妘氏和林氏雖然都能助力你，但妘氏更能助力於你。”
“至於百花州那些風俗，你也別想太多，本宮也沒聽說過關於妘氏不好的傳聞。再說了，百花州女子也有好的一面，她們聰明能幹，既能掌管內宅之事，也能負責外頭的事物。”
端王：“百花州距離中州相隔甚遠，便是有不好的傳聞，咱們中州也不知情。那妘氏又是王女，說不定那些不好的傳聞早就被百花女王給壓下了。”
在他看來，他的後宅不需要一個內外兼管的女人。
這些事，他的親信也會去做。
他只需要一個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女人做他的王妃。
見端王執著於一些小事，麗妃微微皺眉，“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相比妘氏能帶給你的助力，百花州女子那點陋習又算得上什麼？”
“她到底是你父皇親選的皇家兒媳，切莫因為這點子小事兒，影響你和皇上的父子情誼，壞了你的大業。”
“兒子知道了。”經過麗妃這麼一勸，端王總算沒再多說什麼。
其實，母妃所言他都懂。
只是一想到妘氏可能像百花州某些女子那般，在婚前便與旁的男子......
光是想想，他便覺得妘氏已經髒了，不乾淨了。
見端王答的不情不願，麗妃道：“若你實在不喜妘氏，也等你大業成了，能自個做主了再顯露出來，屆時你君臨天下，想怎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如今你羽翼未豐，即便心中不喜妘氏，面上也要過得去，後宅之事就交給她打點，給她正妻的顏面，畢竟...必要時你還需要她和百花州的助力。”
“否則，一旦寒了她和百花州的心，要想她和百花州盡心輔佐你，便難了。”
端王：“母妃教導得是，兒子謹記在心。”
麗妃見端王還算聽得進她的話，不由得說：“你啊你...該在意的，你不去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兒，你卻在這較勁兒......”
端王已察覺到麗妃要說的是什麼，繃著臉問：“依母妃之言，什麼是我該在意的？”
麗妃聽出端王隱隱有不悅的氣息，仍不死心地試探道：“就好比妘氏的嫁妝，本該讓她交的，你卻由著她胡鬧。你可知百花州富可敵國？妘氏嫁進王府時，光是嫁妝都搬了幾天幾夜，堆滿了一整個院子。”
“聽說她的嫁妝比你的私庫還多，你在朝中結黨，少不了錢財打點，若是她的嫁妝與你的財產合併，那便是錦上添花的事兒.......”
她知道自已兒子的本事，就拿讓妘氏交嫁妝這個事兒，只看他想不想。
若是他也想要妘氏的嫁妝，他就一定有法子讓妘氏交出嫁妝。
她也知道自已兒子最在意權勢，只要告訴他，妘氏的錢財有助於他在朝中拉攏權勢，想必他應該會動心的。
對此，端王微微頜首，肯定道：“母妃所言不無道理，朝中打點確實需要不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