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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官還是富紳的轎子?”宋知允擰著眉問道。
“富紳。那時喚園還不像如今看的那麼嚴,混出去也比現在要簡單許多。
那一日我就看到了本被髮賣出去的人,我當時想要上前相認,但連他的身都近不了。我直覺不對勁,之後便曾刻意的觀察過一段時間,”
呼延北長出了口氣,繼續開口,“喚園的每個院子我都去結交過幾個人,但無一例外,每個月的每個院子裡都會少上幾個人。
喚園的人多,雖然搞不清究竟是走了多少,但每月也該有二三十人被帶走。”
宋知允看著他,“你既然知道有人不是死了,反而到了富紳身邊,有了地位。為什麼不乾脆被人帶走。”
呼延北自嘲的笑了一聲,“被帶走的人那麼多,回來的卻一個都沒有。光是想想,便能知道他們還不如在喚園時自由。有的說不定早已經死了,我不敢賭。”
“他們是按著什麼選的人?”宋知允看向他。
呼延北垂著頭,“年齡和身體。太小的和太老的不要,身體不好的也不要。”
“太可疑了。”宋知允緩緩開口。
“是太可疑,我先前年紀小。如今身邊差不多年紀的人,接連被帶走幾個之後,我也有些惶恐。乾脆在喚園放了把火,趁亂逃了出來。”呼延北低聲開口道。
宋知允眼裡飛快的閃過一抹異色,他看著呼延北點點頭,垂眸思索了片刻,“你在喚園可曾見過可疑的人?”
“那些人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我也懷疑過,忍著不吃不喝不睡,但最後還是會昏昏沉沉的沒了知覺。每當這樣,第二日便會有人消失。”呼延北沉聲開口。
隨後呼延北看向宋知允,“我這裡還有從喚園帶出的東西,想來你應該有用。”
宋知允抬眸看向他,直覺自已揚言要送給遲松的大禮,有了著落,“什麼東西?你又要給出什麼條件。”
聞言呼延北卻搖了搖頭,“沒什麼條件。我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今後也能安心留在小姐身邊。”
宋知允點點頭,便見呼延北從懷裡掏出一個冊子來,他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我在喚園時習慣了,自已的東西,都要帶在身上才安全。”
說著便將手上的冊子遞給宋知允。
宋知允溫和的勾唇笑笑,隨後便抬手接了,“喚園的人知不知道你的訊息?”
呼延北笑笑,“只要沒人說便不會有人知道,我現在在喚園的身份,只是個在火災中被燒死的人。”
“做得不錯。”宋知允眼裡帶了些笑意,沒有後顧之憂的人,才顯得最乾淨。
宋知允收起冊子,並不急著看,只是抬步走了進去。
屋內果然和先前那名僕人所說的一般,宋簫對面正坐著個穿著破爛的小姑娘。
眼裡亮晶晶的看著宋簫,隨後好似並不贊同宋簫的話,對著宋簫直搖頭。
宋知允輕聲開口,“阿姐。”
宋簫回頭看向他,笑著開口,“你來了,有什麼事兒要說。”
“聽說這裡有客,不知道是否叨擾。”宋知允輕笑著看向宋簫。
宋簫心裡暗自失笑,“做吧。”
宋知允點點頭,隨後看向宋簫對面的人,“這位是?”
“叫鍾毓秀,來找我的。”宋簫背對著鍾毓秀,對著宋知允眨了眨眼。
鍾毓秀站起身,昂著頭看向宋知允,“是我,我是來找簫姐姐參軍的。”
宋簫對著宋知允微微搖了搖頭,宋知允勾唇笑笑,看向鍾毓秀,“志向不錯。”
沒等鍾毓秀再次開口,邊聽宋知允又溫聲問道:“只是不知姑娘年方几何,家裡有何人?”
“今年十四,只比簫姐姐小上一歲多。不妨事。家裡……家裡有個爺爺。”鍾毓秀眼珠一轉,斟酌著開了口。
“你爺爺同意你參軍了?”宋知允看向她,輕聲開口。
鍾毓秀一愣,下意識看向宋簫,“我爺爺現在還不同意,不過他之後一定會同意的。”
“為什麼想要參軍?”宋知允語氣認真了幾分。
鍾毓秀一愣,隨後朗聲開口,“一是為了殺敵報國;二是為了證明女子也能挑大樑,不比男子差!”
鍾毓秀語氣堅定,神色認真。
說完話,鍾毓秀又看向宋簫,“我先前一直想著如果能上場參軍,怎麼樣都好。如今即便是跟著宋將軍,毓秀心裡也並不願意。”
說著,鍾毓秀目光灼灼的看向宋簫,“我要跟著你,你也是宋家的將軍,更會是王朝的第一代女將軍。”
宋簫也是頭一次聽到這番話,微微怔愣了一瞬,才開口,“我如今不能帶兵,此次去也只是探探路。並非如你所說,此事於你也並無多大的益處。”
“現在不是將軍,誰能保證以後不是。若你上戰場是為了益處,那毓秀也無話可說。”鍾毓秀依舊用那副堅定的語氣開口說道。
宋簫輕輕嘆了口氣,隨後對上鍾毓秀的目光,眼中帶著笑意,“有你這句話,我還能說什麼呢。”
“那你答應帶我一起去了?!”鍾毓秀激動的跳到宋簫身邊。
宋知允看著宋簫輕咳了一聲。
鍾毓秀看了宋知允一眼,隨後移開目光,“你別聽他的,你聽你自已的。”
宋簫看著她笑笑,“此事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鍾毓秀有些不解的質問道。
宋簫心裡嘆了口氣,像是看到了那個之前困在混沌裡的自已,“你先得了家裡人的同意,之後……”
宋簫話未說完,便被鍾毓秀打斷,“之後怎樣?”
“若是我這次能活著回來,下次便一定帶上你。”宋簫看著鍾毓秀,神色認真的開口。
“阿姐!”宋知允聽到宋簫的話,沒忍住開口打斷。
宋簫笑著拉了拉宋知允,讓他冷靜下來。
鍾毓秀垂著頭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會和家裡商量的,到時候你就不能拒絕我了。”
宋簫笑著點點頭,心裡也算是鬆了口氣,“一言為定。”
說罷,鍾毓秀便與宋簫告辭,像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商談。
但只有鍾毓秀知道,她再不回去,要是被她爺爺抓住,下次就別想再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