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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意培養她為下一任司命。
我輕聲哄著，表明拜完了師再帶她去吃好吃的。
小傢伙的眼睛圓溜溜的，骨碌碌地轉著。黑色的瞳如天上的滿天繁星般明亮。
聽到我的承諾小傢伙的眼睛直接亮了，欣然答應。
前期，我只是讓小傢伙練練基本功，夯實基礎，循序漸進。
快樂的日子總是很快，小傢伙拜我為師終究是瞞不過玉帝。
某天，玉帝召見了我，他凌駕於九天浮沉之上俯瞰眾仙，極大的滿足了他君臨天下的小心思。
頗有“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之韻味。
我不屑於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只不過是生逢其時，加之氣運。
“虛兒，聽聞你收養了無家可歸的小桃仙？”玉帝刻意加重了無家可歸的語氣，意味深長。
他明知花仙的家就是與之共生長的花樹。卻仍要點出，似要責備，亦是試探。
“如此甚好，平日裡你那殿內，太冷清了，如今有一孩子陪著自是最好不過了。”
玉帝滿臉笑容，我猜他就要說出他召我來的目的了。
“你這孩子，只照顧自已還行，多照顧一個孩子總不免有忽略的時候。這樣吧，我調些人手去保護你們的安全。”
縱使我知曉“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只不過是更好監視我的一舉一動而找的藉口罷了。
但我還是做好了表面工夫，謝過後，我便趕回了司命殿，心裡有了牽掛後，便多了份擔心。
遠遠的就瞅見桃夭夭身上的白裙已然染成了紅裙。
那紅色在我眼中炸開，衝向了雲霄。
我額頭佈滿細膩的汗水，那一瞬間腦子裡嗡嗡的。
我加快腳步，雙手揪著桃夭夭的裙子，轉來轉去，檢視傷勢。
她嘿嘿一笑，從身後拿出一隻小狐狸。
她眨了眨眼，用臉蹭了蹭我的手，軟乎乎地說“師父，小狐狸流了好多血啊，我們救救她吧好不好嘛。”
即使是活了幾百年的我也扛不住桃夭夭的撒嬌。
我唰的一下臉紅了，塵封已久的心鬆動了，好似春日暖陽般的溫暖融化了冰山。昔日的冰冷在一點點的消散。
回過神來，手輕輕在小狐狸身上一揮，被血凝固的傷口在慢慢痊癒。
桃夭夭高興地跑進屋內，邊走邊說“你是我從閻王爺手裡搶來的，名字也該我來取，就取為小七好了，順口。”
我短暫的笑了笑，又恢復了高冷的模樣，不知道二十年後的司命考核你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笑容，興許可以吧，十五年後小狐狸就要化出第九隻尾，化為人形了。你該多高興呢。
次日訓練場上遲遲未見桃夭夭的身影，唯恐她出了什麼事，著急忙慌地前去尋她，任由雙袖拍打著身軀，髮絲凌亂了。
推門而入，小傢伙窩在被窩裡，怎麼都不肯出來。
我只好把她從被窩裡撈起來，抱在懷裡時，猛然發現小傢伙已經發育成熟了，她站起來已經夠到我的胸口了。
我趕忙放下她說：“今日不訓練，我在外面等你。”
我抬起雙手，上面殘留了桃花香，很香很香。
“師父，我好了。”今日的夭夭一改往日的素淨，身著一襲粉衣，不施粉黛。
“咳，今日不訓練，我帶你到人間逛逛。”
我領著桃夭夭正大光明地下凡也無人能阻攔。
我們漫步於長街上，有無數蝴蝶與吾跟隨，漫漫長夜，佳人於懷。
桃夭夭好奇地環顧四周，小攤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惟妙惟肖。
今日是人間的元宵節，道路兩側高高懸掛的紅燈籠，斜射下來的紅光，普照著大地，營造喜慶的氛圍。呈現出人們對團圓的憧憬，散發出久別重逢的欣喜之意。
日落跌入昭昭星野，人間忽晚，山河已秋。
我緊緊攥著夭夭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就被捲進洶湧的人潮中，不見蹤影。
我們逆著人流而上來到河邊，放了一個又一個的蓮花燈，許下天下太平的願望。
夭夭蹲在河沿，我拿出順手買的簪子為她挽起了青絲。
蓮花燈在水流的作用下逐漸遠去，帶著萬千世界的期許，奔赴山海。
我低著頭，桃夭夭的眼睛倒映著杳杳星光，世間萬物都藏匿於她的眼眸中，眼底止不住的溫柔。
翌日，我跟往日一樣去叫她，她早已在院裡訓練。我嫣然一笑，假以時日，她必定會超過我。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司命考核如期而至。
我送桃夭夭到奈何橋，她捧起碗，深情款款地看了我一眼，一飲而盡，一滴孟婆湯漏了出來，滑過嘴角，滴落。
夭夭入了人間，我也回到司命閣，翻看陶夭夭的命格，一生艱難苦厄，淪為他人的嫁衣，最後鬱鬱而終。
這是個死局，即使心懷不滿也不得不照這個軌跡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稍微一個失差，滿盤皆輸。
只一瞬間，司命薄流出了血水，我心一驚，才發現陶夭夭已經失去生命體徵。
迫不得已只能用秘術了，我集法力於指尖，指尖被劃出一道長口，血滴在司命薄上，我用意念帶回了桃夭夭。
醒來後的桃夭夭失去了在人間考核的那段記憶。
還沒趕上見她一面，我就被玉帝扔進了誅仙台。
眾仙家為我求情，我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在被扔進去的一瞬間，零零散散的法力向我襲來，一鞭一鞭地抽打我的法身。
饒是我法力雄厚，幸得一命。
回去後便虛弱著靠在榻上，想著恢復好就去看她。
怎料到，她先我一步，她乖乖地蹲在我身旁，詢問我為何如此虛弱，我不能言說。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我被盯得害羞，轉過頭去，閉目養神，緩過神，身旁再也沒有了她的身影。
等我能下榻時，發現桃夭夭從司命閣裡衝出來，手上還有未包紮好的傷口。
我拉起她的手就要離開，還是慢了一步，玉帝的親兵把我們扣押到誅仙台。
誅仙台上還殘留著我的血，我決心為夭夭受罰之時，夭夭卻突然轉身看著我向我表明愛意。
我真的好想回應，但我不能，一但答應便向玉帝露出了我的軟肋，我的夭夭斷不能有任何閃失。
我退後一步欲言又止，但我的舉動似乎更刺激了她，她咬了咬牙，轉身一躍跳進了誅仙台。
我瘋了一般衝過去，緊緊地抱著她，豆大的淚珠一滴滴打在她素淨的白衣上，在她耳邊說著我愛你，但也徒勞無功。
她還是像一陣煙一樣，煙消雲散。
我用全部的法力，向玉帝換回一縷她的魂靈。
玉帝抽法絲，毀根基的痛，均不及我失去她的痛，我的心麻木了。
我帶著她最後一縷魂靈，墜入輪迴，她有了幸福美滿的生活，我變為寺廟高僧，再見她一面。
雖不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我能與你共白頭，共生死。如此我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