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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窺探地目光似附生之蛆，忽地增加，陸楠手上開車的動作極為穩當，勻速地駛出安三路街。
“要右轉。”
蘇銀杏剛剛說完，汽車卻向左開去，速度還挺快，轉彎時的慣性讓她差點撲在北月身上。
“老大，你怎麼左右不分啊？”
蘇銀杏滿腦子問號，林瀟已經替她問出了口，顯然後排三個人都很疑惑。
陸楠面不改色地往前又開了幾十米：“剛剛那邊有人偷看，咱們給個假動作，等會走過去。”
直到徹底開出視線範圍，陸楠方向盤忽地一打。
汽車繞開地面破碎的玻璃，倒車入庫進了小巷。
小巷略寬，卻因為三面的高樓遮擋，顯得格外昏暗，高樓外的紅棕色牆面氧化發黃，纏繞著大片大片枯黃的爬山虎，細細藤蔓是毫無水分的乾癟模樣。
“揹包，下車。”
蘇銀杏一愣，卻看身邊兩個女孩動作利索，從後頭扒出來四個略鼓的書包，往前提溜了兩個，兀自背上後麻溜地蹦到車下。
右手邊的女孩看起來瘦弱非常，腰間揣著根粗長的黑色警棍，兜裡好像還有個什麼，看不太真切。
略重，把外套都往下扯了扯。
最開始喊話的女孩從後面扯了根棍子，看起來像是......
拖把杆？
那粉色外皮實在太過眼熟，蘇銀杏兩眼一黑，震驚得說不出話。
“蘇姐姐，你怎麼不下來？”
林瀟微微彎腰，探著個腦袋，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銀杏。
她這才驚覺，所有人都下了車，在車前等她。
垂死病中驚坐起。
北月欲蓋彌彰地拽下大片的爬山虎，放在車前玻璃上，又扯了掉在地上的枯葉，蓋在上頭。
其餘三人均成保護狀，任由北月動作。
“奇怪。”
陸楠眉間緊鎖，嘟囔了一句。
404是天光亮起，大約是早上五點多接近六點的這個時間段，離開的學校大門。
為了避開鬧市特地繞了路，又因為路上有車輛相撞的殘骸，人類破碎的屍體，而減慢速度。
所以開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能瞧見的喪屍卻越來越少。
剛開始還能看見巷子裡，商鋪裡暗中躲藏的喪屍，此時目及之處空無一人一屍。
空氣中瀰漫地臭味都淡了不少，這是怎麼回事？
汽車滴滴兩聲上了鎖，動靜挺大，但一個喪屍都沒冒頭。
賊老天在開什麼玩笑？
虧她們還做了幾天心理準備。
空氣微涼無風，靜謐得不成樣子，遠遠的天邊隱隱迷濛，感覺天色有些陰沉。
蘇銀杏一言不發，悶頭帶路，她自喪屍爆發後就沒再出過三街之外。
眼熟但不令人安心，心臟胡亂跳動，有些擔憂和慌張。
特別是在身邊有四個，嗯......
蘇銀杏相當委婉地在心裡吐槽，又悄摸摸地回頭張望兩眼，有些欲哭無淚。
雖然看起來不太正常，但其實確實不太正常。
四個女孩這會還挺正經的，沒有瞎聊天。
除去腳底板踏在地面，難以避免地沙沙聲，周遭便毫無聲響，安靜得可怕。
店面破碎地玻璃鮮血淋漓，還有水果店滾了一地的水果，此刻已經腐爛變質。
陸楠沒開太遠，要是打劫完被什麼東西追殺，還能早點跑到車邊，順利跑路。
永珍街的裝潢極為特別，武俠風格濃郁，跟古偶電視劇裡的街道相似。
街頭矗立著兩座石獅子，嘴裡嵌著能滾動的石球，上頭有鏤空和精美的花紋。
“這麼顯眼？！”
“剛剛咱們怎麼走錯的？”
幾人狐疑地眼神望向陸楠，音量不大卻讓陸楠心虛地看天看地，沈瑤在背後笑眯起了眼。
沈瑤：能說是因為困得要命，沒注意到嗎？那指定是不能呀。
陸楠：能說是因為從沒來過三街嗎？那指定是不能呀。
被家長管控得結結實實的小孩，忽地感覺自已心下一痛。
安三路街作為一條景觀街，風格與永珍街不同，但街頭也極為特別。
兩棵矗立在街頭的大樹，雖然乾癟無比，但樹幹依舊粗壯，落了半米厚的枯葉，相當壯觀。
可想生機勃勃時的雄偉，也難怪陸楠會認錯。
三街之間隔著有幾十米，遙遙相望。
404在永珍街頭張望片刻，只見店家連招牌都做成了牌匾樣式，路燈被刷上了深棕的漆，還掛著作工一致的木製燈籠。
寫著店名的短旗靜靜垂落，地上和牆面有未清理的乾涸血跡。
蘇銀杏已經麻木了，兀自帶路，拐進了四通八達的小道，心下暗叫太不靠譜了！
“這是去哪？”
404還在跟，但和蘇銀杏隔開了一段距離。
蘇銀杏畢竟是住在永珍街，這跟回了自已家沒差，四捨五入404已經進了人家的地盤。
常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再說404也不是什麼強龍，頂多算條容易自已扭來扭去，扭得打結的小毒蛇。
“帶你們去找楊忠。”
“楊忠？那是誰？你的蛇老大嗎？”
蘇銀杏嘴角一抽，沒好氣地白了她們一眼，才正色道。
“只能說是永珍街的頭吧，那邊最高的塔看見沒？”
蘇銀杏一指，404也跟著偏頭瞧。
不遠處有座塔，比周圍的建築物高上五六米，確實是這片地方最高的地方。
閣樓式古塔，隱隱能看出其間不凡，有雕刻與繁複的花紋映於其上，看不真切。
“就那玩意上頭，有人在巡視這一片，三街範圍都能看到，我們肯定早被發現了。
“與其讓他過來強請，還不如我們自覺過去露個面。”
陸楠心下思索，沉穩地開口：“他們會對我們怎麼樣？”
蘇銀杏踢開腳邊地石子，面無表情。
“不知道，在你們之前沒有外來者的先例。”
想了想，蘇銀杏好心地補了幾句：“楊忠面上還好，不會和你們撕破臉皮，你們就儘量......”
蘇銀杏停頓了半晌才憋了四個字：“溫順一點？”
蘇銀杏能感覺到，這四個女孩雖然腦子可能有點問題，但人不壞。
不過年輕人嘛，心高氣傲，被楊忠那高高在上的樣子一激，指不定會幹出什麼事。
還是打個預防針為好。
“楊忠這人，虛偽要面，心氣比誰都高，街上人基本都聽他的。”
蘇銀杏想到楊忠就牙癢癢，外婆還沒著落，四眼哥去天水街找人不知道怎麼樣了，外公在家躺著，他腰傷了起不來。
她忽地閉了嘴，低垂著眉眼，沒再吭聲。
404略過蘇銀杏的背影，朝前一看。
門前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頭髮略長，有些發福，看著倒是慈眉善目的。
其中一個人臉上都是疙瘩豆，坑坑窪窪。
小小的眼睛眯起，在蘇銀杏身上停留好半天，才撥開視線，看向後頭的四位客人。
“阿忠已經在裡面等了，四位快進去吧。”
沒包括蘇銀杏，她站在原地沒動彈，陸楠打頭陣往裡走。
負在身後的手指輕點，三人不動聲色，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林瀟和北月相當自覺，一左一右，動作自然地撈上蘇銀杏的手臂，硬是把人給拉進去了。
沈瑤墊底，沒再盤弄玻璃珠，而是選擇握在手心。
她的眸色較清淺，視線輕飄飄地掃過門口兩人，特別是疙瘩豆。
不自覺地勾起唇角，笑意更濃。
進了門，空間頓時寬敞起來，陸楠狀似隨意地掃視一圈。
裝修與街道風格相符，木製，且較為古風，應該是街區的委會廳一類的地方。
長長的桌子前頭坐著箇中年男人，按位置區別，應該叫做主位。
端著氣勢，眉骨處有道傷口，從眉中劃過眼尾，再到下顎，還縫著細線沒拆。
眼睛是標準的倒三眼，眼白比較多，瞳仁小，看面相就極為兇惡，刻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楊忠身上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無端地讓人覺得不舒服。
404在打量楊忠，同樣的他也在打量404。
“你們來永珍街有何貴幹？”
聲音粗糲難聽，像拿沙子打磨耳膜，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聽楊忠說話好像在上刑。
“我們是來找人的。”
楊忠沒接話，倒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地模樣。
陸楠眯起眼睛，咧嘴笑得甜甜的，和沈瑤如出一轍。
“前幾天，我遠在他市的父母叫我來永珍街投奔爺爺，他們囑託完我就失聯了。”
語氣極為難過，甚至帶著些許哽咽，面上也浮現出一絲擔憂與痛苦。
“哦？你後面那三個學生仔呢？還有你那爺爺是誰？”
楊忠看起來很關心她們，帶起一抹親切的笑，但在那張臉上卻顯得尤為勉強。
“她們是我妹妹，我們是四胞胎。至於我們的爺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說著偏過頭，可愛地歪了歪腦袋，看著蘇銀杏盪開甜甜的壞笑。
“你說對吧，姐姐。”
蘇銀杏呆住了。
她怎麼不知道她有個四胞胎表妹？？
你們這群小孩怎麼張嘴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