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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大的蛆蟲在血肉中蠕動,黑色血管攀附於面板之下,眼球凸起幾乎要掉出眼眶,大張著嘴的兇狠模樣,讓人不由自主地泛起噁心,酸臭腐爛的味道溢滿鼻腔,被吸入肺部。
黑影籠罩,北月在驚呼中下意識把警棍朝前送去,圓鈍的棍頭徑直插入對面喪屍的口腔。
喪屍在北月的力道下頭朝後仰,腳上還在拼了命的往前蹬,指甲撩住北月的衣服,生生撕出了一個大洞。
偏生抓住了還不願放手,北月頓時火漲三米高,陸楠把身經百戰的長杆搗入他的胸腔。
幾人合力才把這隻喪屍解決。
“這是第幾只了?”陸楠擦去額角滑落的汗珠,手臂的肌肉酸脹不已,她被保護得很好,不曾這樣運動過,此時已經累到不行了。
她很少這樣流汗,陸楠最怕熱了。
“不知道,這到底哪跑出來的喪屍?行政樓這麼邪門?”
林瀟接上話茬,沈瑤沒空,她在笑北月。
北月的第二件外套沾上了大半黑血和腦漿,裡頭的短袖校服好巧不巧被抓個正著,喪屍一身的牛勁,抓了就不肯撒手,生生撕去了大半。
露出北月勁瘦的腰肢,隱隱的馬甲線,忽地暴露在空氣之中,看起來很狼狽。
肥大的校服寬鬆不已,北月倒覺得還好,只是林瀟想對她上下其手,現在一臉得意地炫耀她的馬甲線。
“練得不錯呀,點贊!”
“別鬧,趕緊的,走了。”
天邊隱隱泛起了白,只是空氣中的顆粒物不曾消退,整個天空好像混亂不堪。
404已經順利地穿過教學樓三樓與行政樓相連的連廊,如果不算一路上遇到的落單喪屍的話,確實算是風平浪靜。
一跨進行政樓,沒想到天花板掉下來一隻大喪屍,這回被貼臉殺的變成北月了。
貼臉殺雖遲但到:)
404迅速地下到地下車庫,喪屍晃盪的速度比她們想象得還要快,但好在沒引起什麼連鎖反應,動靜不算大。
小心翼翼地摸到SUV旁邊,四個人站在各自的車門旁,隔著車互相對視了一眼,陸楠深吸一口氣,飛快地按下車鑰匙。
車的大燈閃爍,隨即發出響亮地“滴滴”兩聲!
伴著滴滴聲,404飛似的躥上車座位,聲音迴盪在巨大的地下車庫,還不斷有迴音盪漾,也無所謂關門聲大不大了,“啪啪啪啪”四聲更是驚天動地,力道大得連帶著車都在搖晃。
陸楠心跳都要蹦出來了!
聲響像是開啟潘多拉魔盒的大手,紛亂嘈雜的腳步聲,帶著喪屍瘋狂的嘶吼,跟巨石投入湖水似的,激起無數浪花和劇烈反應!
“陸老大!”
“坐穩!”
SUV陡然發出巨大的轟鳴,引擎啟動帶來車身的震顫,陸楠動作極為流暢,腳下的油門踩到了底。
汽車如四腳的黑色野獸,如離弦的利箭彈射起步!
電光火石間,陸楠腦子居然還能運轉,禮堂大樓那個大門不能走!那就往操場那的大門出去!
車身震動,讓404在車裡頭蹦躂,坐不穩一點。
忽地前方的頭頂落下幾隻喪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陸楠的手緊握方向盤,卻一點減速的意思都沒有,生生碾過喪屍,砰!砰!幾聲!喪屍被撞飛老遠,砸在牆面又滑落在地。
陸楠的手都不帶抖的,車開得很穩當,嘴角勾起暢快的笑意。
又是那股子瘋勁!
沈瑤人都快傻了,她以為404只有她一個神經病,沒想到有倆小學生和倆神經病?!
沒再多看,她狠命地抓住車門上的把手,目視前方,速度快得嚇人,轉彎時巨大的慣性,沈瑤都擔心會不會直接翻車!
陸楠:放心,老賽車手了!
汽車衝破圍欄,駛出大坡,一出車庫就看到了綠草茵茵的操場,塑膠跑道和糊住了一樣,泛著點焦黃。
忽地車頂哐噹一聲,但車殼子質量相當好,就這還是沒有半點凹陷。從這離開會經過一部分操場邊緣和體育館,陸楠短暫的思考片刻,毫不遲疑地往前開。
“後面有喪屍在追車!”
“一大堆!”
倆小學生驚恐地叫出聲,齊齊趴在後頭,往後車窗看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大場面啊!原諒她們還沒這見識!
喪屍在天邊的微光下追逐著汽車,張牙舞爪地像食人的惡魔,還有缺胳膊斷腿的喪屍頑強地向前奔襲。
它們不會痛也不會累,像孜孜不倦的機器,只有一個念頭,吃肉!
成片的嘶吼,聲勢浩大!如潮水般魔音貫耳,流入耳膜,震得生疼。
“我靠!”
沈瑤爆了句粗口,倆小學生不明所以地轉頭一看,車前倒吊著面目猙獰的喪屍,只有一個腦袋,看樣子是身子趴在了車頂。
這隻喪屍奇醜無比,像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腐爛的肉黏黏糊糊,還在不斷朝下淌著血水,混雜著黑色與白色的腦漿,幾乎看不清面目。
但它挑錯了位置,擋在副駕的玻璃前,一點都沒有阻攔到陸楠開車的視線。
“快看!體育館窗戶!”
短短十幾秒,汽車已經行駛到了白色的建築物前,是體育館。
陸楠不敢分心,只敢快速地瞥一眼,這一瞥卻讓她頭皮發麻。
體育館的窗戶密密麻麻地堆疊著喪屍,嘶吼不絕於耳,手掌拍打著玻璃,指甲抓撓發出刺耳的聲音,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咔嚓”
玻璃不堪重負地發出聲響,細密的裂紋爬上玻璃,玻璃要被拍碎了!
汽車的引擎轟鳴,陸楠幾乎要踩碎油門,開過體育館向校門駛去。
而後頭,體育館的喪屍跳出窗戶,跟下餃子似的併入喪屍堆裡,相當好認,它們高出許多,穿著籃球服,個個精壯無比,大長腿一跨,其他喪屍要搗騰兩步。
“好壯觀,我這輩子沒被人這麼追過!”
說完,北月的臉浮上緋紅,興奮而漲得小臉通紅!林瀟抱著桃木劍,紅穗子甩在北月臉上。
“你可別顛!這都不是人!”
“喂喂喂,校門的遙控器!快拿快拿!要到了!”
陸楠叫嚷了一聲,車裡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找到了!”
“按,現在就按!校門開得慢!”
按了遙控器,瞧著校門卻沒什麼反應,沈瑤罵了一句,叫道:“感應不到,我要開窗!”
車頂還有個喪屍呢!
“拿杆搗下去!車頂沒有抓手,它撈不住!”陸楠的視線未曾離開前方,因為車速快,此時後頭的喪屍大部隊被甩開了些許距離,人跑不過車,喪屍也沒辦法跑過,至少現在不行。
林瀟抓起飽經風霜的粉色長杆,長杆的粉皮已經掉了大半,倒吊的喪屍腦袋被沈瑤隔著玻璃用包擋上了眼睛。
喪屍:嗷嗷嗷?
“咚咚咚”
喪屍腦袋撞擊在玻璃上,而車玻璃紋絲不動。
林瀟速度很快,她身高手長腳長,長杆朝外伸出,完全伸出就立刻狠命地往車頂搗,喪屍果然抓不穩,砸落前卻撈住了長杆,林瀟直接放棄了長杆,關上車窗隔絕了腥臭的空氣往車裡鑽。
喪屍一掉,啪嗒一聲滾落在地,飛出去老遠。
沈瑤立刻開啟車窗,探出了大半個身子,手裡遙控器狂按,熱風呼呼打在她的臉上,沈瑤還在慶幸,還好把頭髮剪了,不然長髮糊面,就看不清一點了。
“開了!”
沈瑤一喜,鑽回車裡關上車窗,校門開得是真的很慢,吱呀吱呀地跟個老風車似的,不急不徐,把404急個半死。
迫不得已,SUV只能停下,巨大的慣性讓後座倆小學生人仰馬翻。
後頭的喪屍不肯放棄,看著汽車停下,興奮地怪叫,朝前蜂擁的速度更快了。
領頭喪屍已經拍上了車屁股,砰砰砰的響聲,一拍一個黑紅的手印,指甲茲拉而過的聲音讓404渾身難受,偏生還沒有辦法。
嘶吼聲夾雜著腐臭,無不挑戰著生理極限。
陸楠忍不了一點,看校門差不多大了就油門一轟,衝出校門,校門交錯的欄杆刮擦,擦出無數火星子。
硬是把貼得太近的喪屍,幹倒在地上,啪嗒啪嗒的。一個接著一個層層疊疊,疊疊樂似的,底下的喪屍被壓得眼珠子都爆開了。
墊背喪屍:眼珠子!額滴眼珠子!
“我靠!爽!”
倆小學生一點也不害怕,反倒是興奮得要命,坐在座位上扭來扭去,跟蛆一樣。
後頭的喪屍立刻連滾帶爬地跟上,喪屍有許多好品質:執著且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流血流汗。
待開上大路,喪屍就徹底跟不上了,陸楠和放出籠的撒歡小狗一樣,車速甚至能再創新高。
“行了行了,別轟油門了,等會十里八方的喪屍都來了。”
沈瑤死抓著把手和安全帶,指尖用力到慘白,周圍的樓房飛速倒退,閃過虛化的殘影。
陸楠聽話的慢下車速,404這才開始打量起四周。
此時天光大亮,卻看不到太陽,天空像是打翻了的顏料盤,黃白藍雜糅在一起,還有煙塵般的黑,說不上來的詭異。
道路上隨處可見相撞變形的車輛,還有已經燒得只剩黑色骨架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高聳的老樓房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只剩枯藤黃葉,連路邊的綠化都只剩衰敗的枝丫,黃葉落了滿地。
街邊店鋪被打砸得厲害,櫥窗玻璃破碎,還有無數噴濺的血液,已經乾涸發暗。
路上沒有喪屍,當樓間小巷道一閃而過,就能看到裡頭密密麻麻地喪屍,樓道里藏匿,店鋪深處的角落。
灰白色的無機質眼球咕嚕嚕轉動。
而在窗戶緊閉的昏暗房間又會有多少雙眼睛在看?
是人亦或是喪屍,這都無從得知。
車裡一時間有些沉默,就連北月都看出了不對勁,遲疑地開口:“喪屍是不喜歡陽光嗎?”
“不,我想,應該是這屆喪屍都喜歡玩貼臉殺。”
沈瑤說完,自已都覺得有些好笑,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陸楠無奈地勾起嘴角,問了一嘴:“話說,我們要去哪?”
對哦,要去哪?
404陷入了冥思苦想,無法,陸楠只能沿著路往前開。
404離開學校就是為了物資,以及不願意被大片的喪屍堵住家門,而難以突圍。
提起這個,陸楠不由自主地想到學校裡的莊易她們,大半喪屍被404引到了校門,莊易她們現在應該還好吧?大概......
莊易:謝邀,在處理狼人。
不管如何,404已經仁至義盡,若是有緣,總會再次相見的。
正當陸楠思緒逐漸飄遠,耳邊忽地炸起女孩清脆活潑的聲音。
“去永珍街吧?”
“什麼?”陸楠瞥了眼後視鏡,林瀟眼睛亮晶晶地扒在主駕的座椅後。
沈瑤在副駕側過身,轉頭有些好奇,林瀟嘴裡能吐出什麼好東西嗎?
“永珍街,那是什麼地方?”
林瀟興致勃勃道:“永珍街是很出名的古董街,你們可能不知道永珍街,但永珍街旁邊的天水街你們肯定知道!”
說到這,其餘三人大致知道了永珍街的方位,天水街在天水山腳下,是本市出了名的美食街。
“老么,你咋想著去永珍街?”北月有些好奇。
“古董街呀!有很多老闆藏著古董劍!開了刃的尚方寶劍!”
北月狐疑地攬住林瀟的肩膀,大大咧咧道:“你怎麼知道的?說,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林瀟一個肘擊,懟開了北月:“我山上的老師傅告訴我的,他那也有一把,就是不讓我動!”
一想到這林瀟就來氣,老師傅每次都要用那大寶劍饞她,吊她的胃口。
“我們現在裝備不好,去永珍街瞧瞧嘛?”
陸楠思索了一番,覺得可行,目前食物和飲水暫且足夠,最要緊地的確是有一個像樣的武器。
沈瑤玩弄著手裡的玻璃珠,從兩個升級到了三個,都快給她盤出花來了,她有氣無力地抬起眼皮:“好好好,你沒看已經往那開了嘛。”
道路的引導牌上赤裸裸地寫著:天水街18公里。
林瀟歡呼一聲,又被北月纏上了。
“晚點到地方,給我也搞一把劍,我也要!”
“你應該拿菜刀更合適吧?水果刀?”
陸楠開著車路上沒有別的威脅,現在甚至能和她們悠閒搭話:“你怎麼不更大膽一點,直接說匕首不就完了?”
北月眼睛一亮,灼熱地盯著陸楠的側臉,叫道:“陸老大!我要匕首!”
北月想了想,又嗷嗷叫著,伸出兩根手指,狡黠地補了一句:“要兩把!”
“你怎麼不說找一堆呢?當飛刀用,用一把丟一把。”
沈瑤笑盈盈地,怎麼看都像個乖順的貓咪,暗戳戳地拱火挑事。
北月思索著,看起來在思考這件事地可行性。
陸楠無語地回道:“有就不錯了,還一堆,你做夢更快。”說著還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樂子貓,想著就瞪了一眼沈瑤。
沈瑤:無辜貓貓眼.jpg
“好!今晚就夢這個!”北月說完就美滋滋地靠在椅背上,困了。
往後視鏡一瞥,好嘛,林瀟已經睡過去有一會了。
陸楠和沈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眸子裡的笑意,沒再說話,車裡頓時安靜下來,陸楠把車開得更穩當了。
喪屍不出現在街上,是因為天亮了有光,還是因為今天的天氣呢?
陸楠看了眼天空,雜糅的顏色無端透露出一股子怪誕,好像世界在開玩笑。
“啪嗒啪嗒”
血液滴落在地上,砸出片片花朵,血腥味刺激著人的嗅覺,而淌著血的人已經無知無覺,身體在逐漸變涼,他已經死了!
已經涼透的人類被高高懸起,血液向下流淌,形成鮮紅的血柱,又匯聚成血泊。
男人鏡片後的眼睛猛地睜大,眸子泛出驚懼,他不敢置信地倒退幾步,轉頭就逃。
“媽的,追!他看到了!殺了他!”
“不,不!”
不,逃不掉!男人被拽住手臂,混亂中,眼鏡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被踩得稀碎。
男人被迫趴在地上,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石子刮擦在臉頰,立刻流出滾燙的血液。
忽地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黑色陰影壓下,男人費勁地抬起頭,沒戴眼鏡所以微微眯起眼睛,視線向上推移。
在亮色之下,他像是看到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人,男人震驚地睜大雙眼,詫異和恐懼幾乎要溢位眸子。
“瘋了,這世界瘋了。”
“怎麼會?怎麼會是你!”
那人輕輕勾起唇角,腳底板踩住他的臉,狠狠地碾了幾下,淺笑道:“很驚訝嗎?”
那人擺了擺手,男人被生生拖走,指尖抓在地面,破了手,留下道道猙獰的血跡,叫嚷被隔絕在房間之中。
那人興致極好的撿起眼鏡,還細緻地撿起每一個鏡片碎,嘴角勾著純良的笑意。
而這一切,404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