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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羽落在空間裡洗漱、吃完了早飯後，才從空間裡出來。
她聽見外面很熱鬧，鄰居們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全都出去了。
大家很高興，很大聲地說話，很大聲地笑。
羽落也急忙出去，她這才知道，昨天半夜下雨了。
春雨貴如油，尤其大旱三年後的春雨。難怪大家這麼高興，再過十幾天，到了四月，就可以種地了。
“哎呦小落，你沒出來，我還以為你起早去給人看病了呢。”
朱琴過來拉住羽落：“丫頭，昨晚下雨了，這回好了。”
羽落點頭：“嗯，這回大家都好了。”
羽落和鄰居們正在院裡說笑著，大門被推開，一對中年男女走了進來。
兩個人都一臉的汗，能看出來，他們走得很急。
羽落認識他們，是原身的大伯羽水唐和大伯母趙氏，他們住在縣城裡。
羽水唐和武大郎同一個職業，是走街串巷賣炊餅的，和羽落母女從不來往。
“小落，我和你大伯來看你了。”
趙氏搶先開了口，臉上笑得一團和氣，像喝了酒的猴子，給人一種相當不靠譜的感覺。
她過來拉住羽落的手：“你娘沒了，日子過不下去了吧？”
“過不下去也得過，我娘過世十多天了，我這不好端端地活著嗎？”
羽落聲音淡然，聽不出來悲喜，但還是把他們讓進了她小屋。
坐下後，趙氏的眸光落在羽落臉上，像三月的陽光般溫暖：
“看看，看看這孩子瘦的，好多天沒吃過飽飯了吧？一會跟我去家裡，炊餅可飽了吃。”
羽落搖了搖頭：“我家裡有粟米，沒餓著。”
說完，還用手指了指桌子上放著的粟米口袋。
趙氏略微驚訝：“你在哪弄的粟米？”
羽落並不解釋，只說了句“車到山前必有路。”
羽水唐接過話茬子：“小落，你娘沒了，你得有個著落，不然就算有這點粟米，餓死也是早晚的事。”
“我的著落就是種地。”
羽落的聲音依然淡淡：“不勞伯父伯母費心了。
昨晚下雨了，再過十幾天進四月就能種地，日子艱難些倒是真的，但餓死不至於。”
“小落，你娘活著時，有些話我爛到肚裡也不能說，畢竟隔著一層肚皮。”
趙氏帶著一臉關切的表情，聲音低沉：“你定的那親事，家裡十一口人。
一旦嫁過去，你的一輩子也就毀了。你娘活著時，我和你大伯就不同意，但分家了，我們沒法插手。
你娘死後，我和你大伯合計了，決定來幫你退親。”
羽落的眸光落在趙氏臉上，原身的記憶裡，趙氏從來沒有這麼好心過。
她家的事情，趙氏非但不幫忙，還更喜歡看笑話，看她們鬧窮，看她們和困難對抗，她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現在來獻殷勤，一定是有所圖。
羽落勾唇淺笑，“昨天我和秦家退完親了。”
“退完親了？”
羽水唐夫妻兩個異口同聲，聲音裡都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趙氏沒控制好情緒，都忍不住笑了幾聲：“小落，乾的好，那樣不堪的親事，留著就是禍害自已。
親事退了，你今天就跟大伯母走。
你大伯父的一個朋友，在做藥材生意的馮掌櫃家後廚當管事的。
他說呀，馮掌櫃的早年倒藥材，走南闖北的，賺了好多銀子。
但風裡來雨裡去的，身體也有些損耗，不是腰疼，就是胳膊腿疼。
馮家想找個住家的醫女，啥時候馮掌櫃的關節疼，隨時可以拔罐子針灸，貼身侍候。
我和你大伯一合計，你是醫女，會針灸，拔罐子更不在話下，你去馮家做醫女挺合適。
馮家有的是錢，去了就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你一個姑娘家，找馮掌櫃當靠山，這輩子就妥了。”
羽落明白了，這夫妻兩個今天來，是忽悠她去馮家，給馮掌櫃做侍女的，想必酬勞挺豐厚。
羽落冷笑著說：“大伯母，我就算去馮家，最多算個住家醫女。
也不能穿人家的綾羅綢緞，吃人家的山珍海味，更不能拿馮掌櫃的當靠山。再說了，我能養活自已，不需要找靠山。”
“哎呦，傻姑娘。”
大伯母的臉笑得像炊餅一樣圓，湊到羽落耳邊：
“你去了馮宅，如果得到馮掌櫃的賞識，是可以再進一步的，就能做馮府的二夫人。
咱們縣城裡的姑娘，各個都夢想著給馮掌櫃的做二夫人呢，呵呵呵。”
原來，是打算讓她給馮掌櫃的做妾，真是打的好算盤，就不怕算盤子珠子崩瞎了眼睛？
羽落往後退開一點：“伯母，既然縣城裡的姑娘，都夢想著去馮宅，那你讓我堂姐去吧。
她長的好，還能說會道，馮掌櫃的一定能賞識她，做二夫人指日可待。”
大伯母一聽，臉一沉：“你堂姐定了親了，怎麼可能去馮家？”
“定了親也可以退啊，你們來我家時，不就是打算讓我退親嗎？
我的親能退，堂姐的親怎麼就不能退？”
大伯母急了：“你堂姐羽紅，不是醫女，不會針灸。”
羽落冷笑：“為了攀上馮掌櫃這棵高枝兒，現學就成。
針灸學不會，拔罐子總能學會吧？馮掌櫃的哪裡疼，讓你閨女對著那裡吐一口唾沫，拿個罐子，點著火往上一扣就行了。
這樣的機會，我不需要，還是給羽紅。現在天不熱，我不虛留了，你們回去吧。”
“羽落！”
羽水唐有些怒了：“你是不是覺得，分家了我就管不了你了？
我告訴你，任何時候我都是你伯父，你的事情，我能做得了主。”
“你能做主的，是你家姑娘羽紅。我的事情用不著你做主。”
羽落一張瘦弱的小臉，因為憤怒，竟多了幾分血色：
“你們想攀附有錢的馮掌櫃，又捨不得你們家姑娘去，就想讓我去，把我推進火坑。
還美其名曰為了我好，我倒要問問，你們這是為我好？
這樣的好，我無福消受，還是送給你家羽紅吧。
我的任何事情，都由我自已做主。”
“反了你了。”
羽水唐怒吼一聲：“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家的姑娘自已能自已做主？
沒羞沒臊。”
“沒羞沒臊的是你們。”
羽落的脾氣有點爆：“看我娘死了，你們就想來賣我，我告訴你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