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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東西都收一收，我們準備考試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運氣，來新良一中的第一天就要考試。”林贊坐在後面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話。
艾琳聽了笑出聲“我還以為天才少年不懼怕考試呢！”
“是學生就沒有不怕考試的。謝謝！”
他們的對話落到了同樣緊張的魏晴耳朵裡。
別人她不知道，可這期中考對她來說跟期末考一樣重要，就是班主任張老師天天唸叨的那個原因。
她中考考的挺好，上了重點高中，可近來才慢慢明白，能考進這裡的人都很厲害。
更厲害的是一班的這群人，可跟一群很厲害的人競爭，你就是差分，也能多排出來三四名。
她花了比別人多的多的時間和精力學習才勉強能保證前兩次月考都在班級第一，而全年級十二個班，她的排名還穩定的在年級第二，二班的周思宇和三班的方迪都輪流當過第一。
現在又來了個天才，她這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保二爭一。
她為什麼對這個第一名這麼在意？
因為，張老師說，第一名可以申請助學金。
阿奶最近身體不好，沒有出攤去賣手工做的鞋子，兩人的生活費還要靠之前攢的一些錢，所以她很想拿下第一名，申請助學金，這樣高二的學費就有著落了。
這次期中考，總共三天，考九門科目。第一天上午第一門是語文，然後是思政，下午考物理，第二天是數學-生物，下午歷史，第三天是英語-地理，下午化學。
三天一考完，就開始端午三天假期。
最後一天考完，老師要開班會，學生們各自回到自已的班級裡，艾琳長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唉，端午節三天假，你們怎麼安排？”
魏晴還是老樣子，搖搖頭，繼續看書。
林贊則伸長腿，不小心踢到魏晴的凳子，也不說對不起，而是拉拉她的小馬尾：“喂，這幾天考試都沒有作業，便宜你了！”
艾琳不由好奇“怎麼，你們倆有小秘密啊！”
魏晴大為震驚，“別亂說。”
“也不算是秘密，她欠我一個人情而已。”
艾琳跟魏晴做了快一年的同桌，知道魏晴膽子小臉皮薄，書呆子一個，也不忍心逗她，便岔開話題：“林贊，你端午節三天怎麼過？不會跟魏晴一樣在家做卷子吧？”
“端午節我全家要回老家看我爺爺奶奶。”
“我媽想給我報假期班，我爸直接一票否決，說難得放小長假，要帶我去古城玩。”
“你鋪墊這麼多，就是想跟我們炫耀你要出去玩唄！”
艾琳的小心機被林贊戳破也不氣惱，而是“哈哈”笑起來，“被看穿了，哈哈，你們等著，等我從古城回來，給你們帶紀念品。”
魏晴很喜歡艾琳的性格，開朗，陽光，說喜歡還不準確，她應該是很嚮往能成為艾琳這樣性格的女生。
張老師滔滔不絕講了半個小時，最後留了三張卷子作為假期作業。
同學們“唉……”的一聲，齊齊嘆氣，可沒一個人敢說個“不”字。
沒多久，各科課代表也帶回了老師們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假期套餐”，艾琳都快哭出來了。
“這麼多作業，我覺得我得古城之行也要泡湯了！”
“別呀，我還等著你給我帶紀念品呢！你先去玩，回頭最後一天再來惡補作業。”
等到同學都離開教室之後，林贊才把自已的作業都整理好，一股腦塞到魏晴的桌子上：“謝了，小魏同學。等我從老家回來，也給你帶我老家的特產。”
“不……不用……”
“你說話怎麼老結巴？是小時候生過病嗎？”
“沒……沒有啊……”
“那就是跟人說話緊張？”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嘖嘖，我還以為只有我不愛說話呢！”林贊將書包扔到肩上，留下這麼一句話自顧自的走了。
魏晴看著這一桌子的卷子和練習冊，默默嘆口氣。
教室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樣挺好的，她想。
直到天都黑了，整個學校就一間教室的燈還亮著。
“魏晴，你端午節也不回家嗎？”
原來是李濟見他們班教室燈還亮著，就猜到她還沒走，特意過來看看。
“李老師，我做完作業再回去。回去要幫奶奶做事，就沒時間，學校安靜。”
她不好意思說自已是想省點家裡的電費。
“那你晚飯吃了沒有？”
“我帶了麵包。”
今天放假，學校食堂晚飯沒做，李濟剛收拾好東西準備坐大巴回家裡和父母團聚。
他想了想，將自已準備帶給他爸的下酒菜滷牛肉找出來，“給你，留著吃吧！”
“不用，李老師，我……”
作為同樣是窮人家的孩子長大的李濟，怎麼看不出來魏晴的窘迫，“是我準備路上吃的，這不是我朋友來找我吃晚飯嗎，也沒多少，你不嫌棄就拿去墊墊肚子，我那放著就放壞了。”
“我……”魏晴聲音很小但很清晰的說了一句“李老師，這個藉口您上次用過了……”
“哈哈，好，好。行了，你寫作業吧，我走了。”
她有的時候是遲鈍，但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對於李濟的幫助她很感激，更感激的是他不僅幫助她還千方百計地要維護她的自尊心。
她從窗戶能看見李濟走到門衛室，跟保安說了幾句話，然後提著行李匆匆出門。
到了晚上九點半，保安叔叔來了“同學，時間到了，你得儘快離校了。這是你們李老師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晚上了沒公交車，讓你打車回家。”
“鄭爺爺，這錢我不能要，謝謝你替我還給我們李老師，我自已留了打車的錢。”
鄭爺爺記得李老師的叮囑，“要是她不肯要，您也不用堅持，這孩子自尊心強。讓她到家給您這打個電話報下平安就行。”
“小李老師啊，別看您年紀輕輕的，對這些孩子是真好！認真，負責！”
老師是好老師沒錯，這孩子也是好孩子。
“那好，你到家了以後啊，給爺爺保衛室打個電話報平安。”
魏晴點點頭，“知道了，您放心。”
送走全校最後一個學生，鄭爺爺又把教學樓巡視一遍，確認沒有安全隱患才回保安室坐下。
魏晴自然是沒有花錢打車，而是揹著書包，提著一個小袋子一路走回家，路上掐著時間給保安室打了電話報平安。
直到到家附近，聞見小巷子裡的燒烤味，她才真的感受到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