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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處露天餐廳位於澄明大廈第二十層,處在城市的繁華地帶,澄明大廈下是幾條有名的商業街,儘管現在還沒到夜裡,也已人聲鼎沸。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是忙著打折促銷的商販,行人們的身影重重疊疊的粘在了一起,熱鬧非凡。
鮮有人察覺的,那座冰雕似的大廈間一處樓層,此時已如人間煉獄,隱隱泛著紅光。
一塊從天而降的麵包忽的砸在一人肩上,吸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被砸的那人一陣恍惚,愣神3秒後對著天邊扔來麵包的方向一聲問候,“你禮貌嗎?”
而後津津有味的啃起了麵包,
罵罵咧咧的解決了一頓午飯。
周圍的人眼瞧著麵包砸在那人肩上,暗罵“世風日下,郎朗乾坤,竟有人高空擲物,太沒樹脂了!”
隨即又看那人吃的有滋有味,也只是笑笑,很快注意力又被別的什麼吸引。
忙碌的商販依舊忙碌,遠方來的遊人沉浸在旅途。
這時誰人也不會想到,這條有名的商業文化街,將從下一刻起迎來十年間的第一次大事故……
澄明大廈的外層是一片複合型玻璃,其堅硬甚至能硬扛小型機槍一會兒的掃射,此時卻被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單手點破。
伴隨著尖銳的碰撞聲,大廈整片整片的玻璃碎片同漫天劍陣般斬向人群。
那露天餐廳裡猩紅的血煙宛若脫韁的戰馬衝出樓層,向遠方的天際狂奔,而後又在一瞬間失了形狀,如雨般落下。
女孩站在破碎的樓層那裡,神情說不出的怪異,一會憂愁,一會憎惡,一會又嘻嘻怪笑,縷縷憂風吹卷她殘破的白裙,白裙上是斑斑血汙。
明克街上。
人們驚慌失措,一時間亂成一團,驚呼著不知向何處逃竄,彼此撞在一起,緊接著“劍陣”落下,連綿的哀嚎與傷感的哭泣揉在一起響遍街道。
其實那致命的玻璃只墜地了一次,然而大家都覺得這條街很快會再遭遇什麼意外,而人群一旦慌亂,重新恢復秩序需要時間。
救護人員還在趕來的路上,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局略顯疲態,人群依然混亂。
相比起從天空墜地的玻璃,血霧化作的雨要友好的多了,它只輕描淡寫的淋在人的身上,而後便煙一樣不見蹤跡……
有一處,血雨只靠近時便會消散。
無人在意的角落,沈琦,那個漂亮的俊小子。此刻躺在地上,灰頭土臉,周身散發著騰騰熱氣,就像路飛開了二檔,只要血雨離那熱氣一近便很快會被消散。
可沈琦自已並沒覺察到這份騰騰的熱氣。
沈琦只覺得好痛……
他此時有點發懵,身體像被許多鋼針刺著那樣發麻,胸口灼熱無比,腦袋昏昏沉沉。
該死的……
好吵……
沈琦扶著腰起身,瞧著街上人群慌亂,他還是第一次見明克街亂成這樣,記憶中這裡的治安一向很好。
他垂著腦袋靠在牆邊,邁著喪屍似的步子,一晃一晃的向前走。
心中思索。
這裡好像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
對了,我跳樓了……
我從天台上跳下去了……媽的有二十層!
我怎麼還沒死……怎麼沒死?
對了,我為什麼要跳樓。
那個女孩對我表白了……對,她說她喜歡我,我說我心裡只有黨。
然後她說的我頭好痛,把我逼到天台邊上了……
她為什麼要把我逼到天台邊上?
她是想拿跳樓逼我就範嗎?
幸虧我先跳了!
呼……以後再不能和女孩約會去天台了,什麼狗屁露天餐廳。
不對……這什麼邏輯,她又不是瘋子……當然我也不是。
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大家怎麼吵成一片了……怎麼還有戴著防毒面具的人……
斯……好痛啊……胸也好疼……好熱……像什麼東西在燒著……
沈琦扶著牆摸到轉角。
軟乎乎的……
沈琦覺著有些不對,抬頭間恰與人四目相對。
她戴著黑色口罩,身形高挑,穿著一身利索的作戰服,衣服很緊,勉強才能包住胸前的東西。
沈琦探路的手正放在上面……
女人眉頭皺起,語氣冰冷:“還不放手?”
沈琦一臉尷尬的縮回手去……
“excuse me……”
女人冷哼一聲,對沈琦從上到下掃視一番,小夥確實一副俊俏模樣,倒不惹人討厭。
她忽然變了一副要人難以尋味的神色,似乎在沈琦身上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她問道:“想拯救世界嗎?”
女人冷不丁的這樣一問,沈琦一時竟有些難以回答。
拯救世界?這不是小孩子的對話嗎,她明顯是個成年人。
更重要的問題是,為什麼她要這樣問。
女人咂咂嘴接著說道。
“嘖嘖,可惜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見得能活。”
沈琦暗道,什麼話?你墳頭長滿枯草爺爺我都能活。
“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去‘拍的好影業’找我吧,就說……找蘭隊。”
“拍得好?”沈琦錯愕,什麼鬼東西,一會拯救世界一會又是影業的,你胸大就不講邏輯了嗎,東扯西扯講的什麼。
“對,去‘拍得好’總部找我,就在官北區。”
接著她搖搖手,說:“給他一支血清。”隨即頭也不回的朝澄明大廈走去,步子迅速,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去辦。
女人身後的一眾人身形各不相同,有極為高壯的,也有非常瘦小的,但都穿著統一的黑色作戰服,十分乾練。
其中一個和沈琦差不多體型的年輕人從包裡拿出一支淡黃色的試劑遞給沈琦,簡短的解釋道,“驅毒的血清,但對你的身體也會產生排斥反應,扛不住了就自已注射了試試”隨後緊緊跟上已走出數步的女人。
一行人急匆匆的遠去。
沈琦凝視著黑衣人遠去的方向,心下思索,想著不知這幫人什麼來頭,裝束這樣想必也是個暴力組織,不能注射不明不白的東西。
轉念又想,我無意間佔了那大胸姐的便宜,她暫且不與我追究想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莫非與現在明克街的事故有關?想來極有可能,這裡亂成這個樣子,說什麼都不可以再多待著了。
沈琦一個揮手,將血清放入褲袋,忍著疼痛,嚮明克街的出口迅速走去。
快步走了一陣,胸口實在炙熱痠痛,於是撩起領口一瞧,內心一陣震顫。
他看到胸口面板之下,黑色的紋路時隱時現,活脫脫像是心臟的鎖鏈,像是某種禁忌的詛咒。
沈琦驚起一陣冷汗,這時遠處轟然聲響,天色忽然暗了,沈琦抬頭向上望去,原來是一片忽然湧起的灰色塵土遮蔽了天空,正向這裡擴散。
沈琦顧不得再思索胸口的情況,避開人群快步走出這片危險的地帶。
走出明克街,沈琦忙打輛車回家,他的身體還冒著騰騰熱氣,一道道倒計時的聲音卻傳入他的意識。
五時四十七分五十三秒,
五時四十七分五十二秒,
五時四十七分四十九秒……
“嘿嘿嘿,怎樣走,到哪?”開車的師傅問話了。
“去心源村。”回過神來,沈琦回應。
“嘿嘿嘿,可是柏林區的那個城中村?”師傅又問。
“是了。”沈琦心想你嘿嘿嘿個泡泡茶,卻沒說出口,只是淡淡回應。
開車的師傅不再過問,喝了一口悶酒,開車去了。
沈琦的家在南海市裡唯一的一處城中村。
聽說早幾年政府就要出大價錢把這村房子拆了蓋起新樓,可遭到村裡老人的強烈反對,說什麼都不肯遷走。
政府沒辦法,只能延緩拆遷計劃,改後幾年。
而沈琦的家租在這處村子,最初是因為家窮,後來家裡有錢了卻也覺得這村裡住的習慣,於是就不再搬出。
“師傅,你這開車還喝酒?”沈琦眉頭一緊,疑問道。
“嘿嘿嘿,這開車就得喝酒,不喝酒使不上勁。”
“不怕給查住?”
“我酒散的快,到了路口就查不到了,嘿嘿嘿嘿,小子放心好了。”說著司機鼻子猛吸一氣,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他一掌扇在自已臉上,又喝下一口酒。
沈琦腦子一陣發熱,怎麼什麼事都要他碰上了,還有個喝大的司機。
“不走了,我下去買只鵝回家做肉。”
“哪裡,你這是瞧不上我徐三明啊,喝點酒而已開車能給你誤事?”車急的停在路邊。
司機扭頭看著沈琦,目光怪異。
沈琦在徐三明的目光下微信付款,下車買鵝。(順帶一提,沈琦做鵝的手藝相當好,若拿散文來比喻,算的上是《小石潭記》那種水平了。)
沈琦買了鵝回到街上,那輛計程車仍停在路邊,徐三明卻是不見。
沈琦心中詫異,刻意避開,另打輛車,才回家去,回家路上還在想著這件怪事。
這時那個倒計時的聲音再次傳入意識。
三時十一分五十六秒,
三時十分三十七秒,
三時十分三十五秒……
一路上車堵的厲害,耽擱了時間,再加上九月裡天已經黑的早了,沈琦再回村裡時已經天黑。
車在村前的兩個石獅子前就停下了,沈琦的面前是一條簡樸的小巷,路的兩旁是少有修飾的平房,這村子的每條小巷都如此的模樣。
這村裡的人休息的都很早,現在只到八九點鐘卻已少有燈火,只有幾盞路燈閃爍著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