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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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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木屋隱藏得極為巧妙,被七七八八的其他木屋擠在了最深處。趙土領著他們穿過一條曲折蜿蜒的小徑,直到此刻才終於揭示了它的真正面貌。難怪蘇墨先前在清風鎮閒逛時未曾察覺到。

畢竟那時候他只是隨意轉轉,並未做到一絲一毫的細緻搜尋。趙土站在柴扉之外,糾結良久,臉上表情複雜交織,恐懼、惆悵與揮之不去的歉疚之情一覽無遺。

蘇墨掃了他一眼,沒等他回憶完畢,便指示一個紙人上前。紙人手裡的大刀閃出光芒,瞬間斬斷了那早已鏽跡斑斑的大鎖,捆綁在牆壁上的鐵鏈也隨之墜地,發出了沉悶的迴響,這聲音彷彿也重重地敲擊在了趙土心坎上,使他下了堅定的決心。

他毅然邁步上前,雙手按在柴扉之上,猛地一推,一道低沉的“吱呀”聲響起——塵封了三十餘載的秘密,隨著柴扉的開啟重現人間。

一股陰寒之氣自屋內瀰漫而出,同時還伴有一種腐敗的惡臭。蘇墨緊隨趙土步入屋內,而常上然則獨自立於門外,望著那再次匯聚的黑暗街頭,彷彿無窮無盡的邪祟湧動,最後他也只得咬緊牙關踏入屋內。

蘇墨留下幾十個紙人在門口守護,並對他們下達命令:任何接近此處的邪祟,一律格殺勿論。

屋內一片昏黑,蘇墨張開手掌,手中憑空出現一盞蓮花燈,雖火焰微弱,但卻散發出堪比白熾燈光亮的能量,將整個房間照得明明白白。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木樁,其樣式與蘇墨此前在祭壇上所見用來捆綁那些被砍手剁腳之人所用的木樁毫無二致。而這根木樁上,同樣盤繞著一根滿是鏽跡的鐵鏈,鐵鏈上還殘留著經年累月已經滲透至鋼鐵內部的血跡,使其整體呈暗紅色。

趙土環視四周,口中問道:“我們需要找個可以挖東西的地方。”話音未落,一眾紙人手上已各執一張白紙折成的鏟子,令人驚奇的是,在燈光下,這些鏟子竟反射出金屬般的光澤。

“要挖哪裡?”沉浸於紙人神奇之能的趙土被蘇墨的聲音打斷,他指向木樁下方,“就那兒吧,麻煩你的這些紙人動作輕一點。”

蘇墨點頭示意,隨後幾個紙人迅速開始挖掘工作。大約挖下半米深時,趙土忙喊停,手中的鏟子化作大刀,同時警惕地守在一旁。

趙土顫抖著走近木樁,距離尚有三四米遠時,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以膝代步前行,俯身貼地,小心翼翼地用手挖掘。

片刻之間,趙土的動作停滯了一下,接著,他緩緩從地下捧出一隻木盒。木盒上刻滿了複雜的符文,這些符文在月光下竟閃爍著詭秘的光芒。更為奇異的是,一旦月光照射到木盒上,整隻盒子立刻顫動起來,從中傳出砰砰砰的撞擊聲,彷彿有什麼被困在裡面,正竭力掙脫束縛。

“封魂咒?”蘇墨看著木盒上的符文,忽然開口問道,“這是誰給你們畫上去的?”

“道長認得這道符咒?”趙土驚訝地反問。

蘇墨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冷玄門的符篆之術向來以龍虎山天師道為首,其次是茅山。而我身為茅山真傳弟子,雖然主要修習的並非符篆一道,但對於大多數符篆及其用途,我還是有所瞭解的。這封魂咒,顧名思義,是用來鎮壓鬼魂的。然而,這種符咒極少會有正道中人使用,因為被封魂咒鎮壓的鬼魂不會死去,卻要日夜承受巨大的痛苦與折磨,這些痛苦和折磨正是封魂咒得以壯大所需的養分。長久以往,鬼魂將逐漸消散,永世不得超生。而一個鬼魂無論犯有何事,正道中人都只會將其消滅或送往地府,那時一切因果自有地府裁決。然而我從未聽說過哪個正道中人會真的使用這種封魂咒。”

蘇墨目光緊緊盯著那隻不停顫動的木盒,眉頭緊鎖,原因並非在於封魂咒本身,而是因為裡面的鬼魂。

封魂咒固然邪惡無比,其威力亦不容忽視。一般冤魂厲鬼若被封印其中,幾個月就會魂飛魄散;即使是強大的鬼魂,也只能支撐一兩年時間。可眼前的木盒已有數十年曆史,裡面的鬼魂竟然還未消散!

趙土小心翼翼地拂去木盒上的灰塵,然後將其平穩地置於桌案之上。

“三十年了……封印了你三十年,看來終究還是留下了禍根,也到了你重見天日的時候了。”他低聲自語著,然後慢慢揭開木盒。

奇怪的是,盒子一開啟,裡面的動靜反倒平息了下來。蘇墨聚精會神地望去,赫然發現盒子裡裝著的竟是人的雙手雙腳和大腿骨,它們儲存完好,在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只見盒子裡不知何時已經浸滿了血液,那些骨骼就如此這般漂浮在血水之中。蘇墨注意到,這些骨骼上遍佈著傷痕,想來其生前主人必定受了不少折磨和毒打,且骨骼斷裂處光滑平整,顯然曾被人用利器直接切割下來。

“原來這一切恐怖之事的源頭就在於此。”蘇墨走近幾步,低聲詢問道。

“沒錯。”趙土點點頭,找到了一處坐下,目光牢牢鎖定在盒子裡的骨骼。“她就是一切恐怖的根源……也是我們的報應!”

月光下的趙十彷彿變成了一具森森白骨,他坐在地上,身形淒涼,發出蒼老而又意味深長的聲音,這幅畫面顯得既詭異又奇特。常上然呆立在蘇墨身邊,面容冷峻,眼中閃爍的恐懼之色暴露了他的內心不安。然而此時此刻,對他而言,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這位道士的身旁。

蘇墨走過去仔細端詳著盒子裡的骨頭,“她一定是充滿怨恨與憤怒而死的吧。”

趙土點了點頭,嘆了口氣,“三十多年了……有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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