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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詭異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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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靈山脈,劍落之地。

遙望遠方,唯有一片血色入眼。

死寂的夜晚,毫無光亮。

許久,楚伐與張郎駐足不前,席地而坐。原因很簡單,前方有結界阻攔,不可入內。

薄而透的靈力護罩籠蓋在這片區域,將有心之人拒之門外,以此鎮守聖器——青銅劍。

“楚伐,該怎麼辦才能進去?”

兩人觀察結界已久,仍未尋到辦法,張郎索性就把難題甩給楚伐一人,自已蹲在原地開始擺爛。

楚伐撓了撓頭,感到一絲無奈。

我又不是修士大能,如何進入結界?更何況,只要把你帶到此處,我的任務便完成了。

“進不去,你就在此地看看算了吧。”

楚伐攤開雙手,表示自已無能為力。

“別呀!”張郎立即起身,拽住楚伐的手臂,生怕他跑掉,“楚伐,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解決的。你若助我,必有重謝!”

拗不過張郎的乞求,楚伐只得敷衍點頭道:“我再看看。”

少年雙眼微眯,兩手平放在眉頭上,便開始找尋破局之法。任何風吹草動,皆入其眼,未有遺漏。

說來奇怪,楚伐明明患有障目症,視力卻是出奇的好,雜役峰有弟子上千,無人能及他這般眼力。

肉眼不俗,甚至達到了與修士神識比擬的境界。許是服用了大量通靈散的作用罷,靈植滋補眼眸,也算楚伐的境遇。

“也許有方法入內。”

一刻鐘後,楚伐輕聲道。正在地上打盹的張郎一聽,瞬間清醒過來。

“果真?”

楚伐並未回應他,而是用手指向十丈開外的一處地方,那裡還殘留著幾堆枯草,紅土顏色較淺。

“挖洞嗎?”張郎擼起袖子,準備動身。

楚伐趕緊將他拽住,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不一會,一隻野兔便從枯草堆蹦出,一路跳到了結界內,消失在遠處。

“走獸可以入內,我等當如何?”

張郎小聲問道。

這道結界沒有抹殺野兔,看來並不是殺陣,而是困陣。楚伐雖然沒有入道修行,但也時常在酒館聽到眾人閒聊,懂一些門道。

“把身上帶有靈氣的東西留在外面,我們便可進去。”

他推測道。沒有靈力傍身的凡軀,結界可不會將其視作危險人物,自然就不會阻攔。

說罷,楚伐便把一身家當丟到一旁,用草堆掩藏住。接著,他就將目光投向張郎。

“……你可別趁機奪我財物啊。”

張郎露出一絲疑慮,隨後取出一個儲物袋,將之藏到了一棵枯樹下。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跟上!”

少年一臉嫌棄,大踏步的走入結界,沒有絲毫猶豫,十分大膽。

“來了。”張郎緊隨其後,躡手躡腳。

穿過結界,兩人便感到了一股柔和的推力,似乎是想把他們送出去。接著,遠處瀰漫的洶洶殺意悄然而至,恐怖的窒息感降臨了!

“嘔……”

“嗯。”

張郎被這股氣勢逼得反胃作嘔,頓時感到渾身劇痛難忍,雙腿直接就站不起來了。楚伐也是悶哼一聲,雙手捂住下腹,半跪於地。

映入眼簾的還是一片血紅,陰森恐怖的劍落之地,發出懾人威壓的源頭,就是那柄青銅劍。它豎立在此地的正中央,雖然已經黯淡無光,卻仍然帶有無上劍威。

即便是尋常修士,觸碰聖器都十分困難,凡人又怎麼企及?

“再走下去,你我定會葬身於此。就此折返,退!”

楚伐頂在前頭,用肉身抵擋著劍威,回頭一看,卻發現張郎正痛的滿地打滾,根本沒有理會他說的話,嘴中念念叨叨:“不見神劍誓不還!諸葛卦師對我說過,一定不要放棄。”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相信那個狗屁卦師的胡言亂語,真是死腦筋。楚伐恨不得將其打昏,拖拽回去。

此時,劍威減弱了許多,兩人承受的壓力也隨之削弱。張郎逐漸恢復清醒,他揉了揉太陽穴,下定決心要往前衝去。

“看來是攔不住你。”

楚伐跟在他後頭,時不時左右張望,越深入劍落之地,四周的戰鬥痕跡和地勢就越來越壯觀。據說,這場爭奪聖器的戰鬥打了七八天,大雨停歇後,所有人才罷手。

“喂,算卦的還說了什麼?能讓你這麼執著。”

楚伐真是搞不懂,張郎還是頭也不回朝著中央走去。地上的坑洞還留有餘溫,似乎是修士間大戰產生靈力爆發造成的結果。

“……進化靈根,他說接觸神劍能進化我的廢根。”

張郎突然停下,像是頓悟了什麼一樣,開始自言自語。楚伐朝他看去,發現他的眼神空洞,表情僵硬。

霎時,一絲冷意竄入楚伐的腦海:他……該不會是被人奪舍了吧?!

這個念頭突然從楚伐的腦中冒出來,嚇得他迅速倒退好幾步,瞬間便與張郎拉開了距離。

“有古怪!”他暗自私語。

張郎也不顧他,徑直奔向神劍處。

紅色愈發深厚,地上開始出現大面積的裂紋,這些裂紋沒有閉合,而是填滿了凝固的血雨物質。

四周的屍骨,殘兵斷戟上也附著著血紅物質,異常詭異。數十丈外,青銅劍已經能用肉眼看到。

“那便是聖器!我……我的廢根有救了。”

張郎興高采烈,踉踉蹌蹌的便衝了過去,他整個人幾乎跌倒在地,手上擦出血痕,但這些都阻擋不了他前往聖器的決心。

楚伐站在遠處,不敢靠近。心中暗自思忖,張郎的情況不對,並非被奪舍,他還留有自主意識。比起奪舍,他更像是被人下蠱了。

這個世間,萬物皆可入道,有人以劍入道,有人以體入道,還有人以心入道。可以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蠱修,乃是象徵陰暗邪惡的修行道門。楚伐曾聽聞,西域有一位號稱百鍊蠱王的蠱修,殺人無數,無惡不作。

酒館裡,最為人髮指的當屬蠱修、魔修之類的群體,楚伐也是這樣認為。

“劍威若是顯化,一息即可抹殺你。”

看到張郎意欲拔劍,楚伐做了最後一次提醒。他不會再靠近了,免得被聖器之威誤傷。

此刻,張郎發狂似的握住青銅劍柄,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力拔起劍身。“給我起來!”

……半刻鐘後,張郎還是沒有一點起色。

“差不多得了,我們回去吧。”

夜已過半,楚伐可不想等到天亮,就張郎仍然留在此地,他也要啟程了。不確定對方是否被下蠱,楚伐打算回去稟報執律司。

嗡——

倏忽,聖器顫動,發出劍鳴聲。

隨後,一股氣勢滔天的劍威自劍身迸發而出,頃刻間便將兩人轟出百丈開外。

“咳咳……”

好凌厲的威壓,聖器果然非同凡響。楚伐從地上爬起,趕忙來到張郎的身旁,確認他是否還活著。

摸了脈搏,探了鼻息,此人尚有一絲氣在。楚伐便鬆了一口氣,打算將之揹回外宗。

“這筆路費可少不了……”楚伐盤算。

就在此時,張郎的身體陡然間變得冰冷如霜,寒氣逼人,楚伐覺得很不對勁,趕緊將其丟到地上,仔細打量。

張郎面色慘白,如同殭屍一般,嘴巴開合,好像在言語什麼,他的眼睛無高光,與死屍無異。

“呵呵……呵呵……”

他突然發出冷笑,場面極其駭人。

實在是太詭異了!楚伐不知道張郎是受到劍威影響而變成這樣,還是說中了邪,被奇異的物質侵蝕了心智。

總之,楚伐不止一次想要丟下張郎而自已逃離此地,但畢竟兩人是同僚,不到迫不得已,楚伐也不會見死不救。

“外門醫師應當可以救他,或者駐守雜役峰的執事長老,現在最關鍵的還是把他帶回去。”

楚伐作出判斷,可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半路發癲,若是傷到自已,那可得不償失。如今,最為穩妥的方法還是嘗試喚醒他。

如果成功,自然皆大歡喜,若是失敗,那便再另尋他法。“張郎,你再不清醒,我就把你的儲物袋收走了!”

拍了拍張郎的臉,楚伐手上都險些蒙上一層薄霜,這個傢伙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時不時發出笑聲,令楚伐瘮得發慌。

到達結界邊緣,楚伐慶幸還算順利,懸著的心剛想放下,可耳邊卻傳來了一聲低語。

“回去……帶我回去……”

背上,沉重的張郎本就壓的楚伐氣喘吁吁,此時還在擾亂他的心緒,著實令其頭疼。

“再加一筆精神損失費……”與之前的路費一併入賬,等張郎醒後再去討要。

現如今,楚伐一腳踏過結界,離開劍落之地的範圍,如釋重負。他將張郎安置於一旁,而後便去取自已與其留在這裡的家當。

即入結界前,存放於此地的靈石等物。

然而,所有的東西都不翼而飛了!此時,一股詭異的氣息倏然間浮現,嚇的楚伐汗毛倒起,心頭一顫。

“桀……桀……桀……”

低沉嘶啞的邪笑聲逐漸迴響于山林之中,慢慢朝著楚伐迫近。他猛的一個回頭,卻發現張郎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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