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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日晌午,隊伍終於到了路途第一處村落。
幾人也不圖那半天腳程,說什麼也要歇到明日再走。
特別是秋玲,這丫頭幾日吃喝拉撒全在馬車上,也沒地方洗澡,一路都大喊著要臭掉了。
找了間小客棧落腳,又出去吃了頓飯,也不管到沒到晚上,蘇銘便早早地在床上睡了。
桌上還留了棧油燈,倒不是他怕黑,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兒,萬一出了什麼事,也不好抹黑反擊是不。
睡到下半夜,蘇銘冷不丁地醒來,竟是發現出了一身的汗,嗓子如同吞了刀片一樣,乾澀疼痛,手腳也沒什麼力氣。
一摸額頭,居然燙得嚇人。
“開什麼玩笑,我一凝氣境高手,竟然發燒了?”
蘇銘覺得有些無語,也沒去深究,畢竟熬夜又淋雨的,這身子骨也沒恢復多久。
腦袋昏昏沉沉,想爬起來倒杯水喝,竟是腳下一軟,連路都走不穩。
張張嘴,也不知怎的,居然連嗓子眼哈出來的氣,都是滾燙的,撐著身子到桌邊,好不容易灌下去一壺水,感覺好受了些。
抬頭從窗戶望出去,一陣天旋地轉,村子裡的樹木宛若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影。
恍惚間,耳邊似乎響起了聲聲詭笑。
“搞什麼,鬼怪遇的多了,纏上了?”
本想著找人問一問,但夥計們都早早地睡下了,也不好半夜敲秋玲的門。
兩人一個軟,一個癱瘓,都沒啥大用。
索性爬上床,繼續睡了過去,只希望明天能好個幾分。
誰成想,這一趟下,便覺得更難受了,差點昏死過去,全身的精氣神,竟是要被某種外來的力量燒乾一樣。
宛若被放在碳爐裡烤。
他這時察覺到了不妥,想要開口叫人時,已是出不了聲。
迷迷糊糊中,卻覺得胸口一涼,頓時清醒了一點,拼命睜開眼,只見一個模糊的老者出現在床邊。
樣子有些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該死!是他要害我?”
蘇銘心裡咯噔一聲,只當是這老頭給他在水裡下了毒,用盡全身力氣,摸向床頭的兵器。
卻見那老頭像是瞭解他想法一般,笑眯眯說道。
“大人莫怕,老朽是來報恩的。”
報恩?
蘇銘拼命地瞪大眼睛,想看清這人模樣,可發現老頭的身影竟越來越模糊起來。
只聽他繼續說道。
“大人在棗兒莊除了旱魃,護下我後代血脈,老朽不甚感激。”
“現下有人使了咒法,想要加害大人,老朽自不會看著大人遭罪,這客棧後頭有一棵李子樹,把它砍了,邪咒即破。”
有人在給我下咒?降咒術士?
老頭身影越來越模糊,一陣冰涼湧來,蘇銘腦袋瞬間清醒許多。
棗兒莊?後代血脈?
一時間,蘇銘終於想起了這老頭為何有些熟悉。
這張臉,竟然和黃老頭有七分相似!
那老頭向蘇銘拜了三拜,又笑眯眯道。
“老朽會助大人暫時壓下這邪咒,還望速去速回,狗蛋也會引導大人去尋那李子樹。”
蘇銘還沒來得及細問,只聽嘭的一聲,那老人猶如水霧般破散開來,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與此同時,水霧將蘇銘籠罩,慢慢地,竟發現手腳也恢復了一絲力氣。
“竟是黃老頭的祖宗來救我了?”
蘇銘掙扎下床,摸起床頭的刀,又努力撐起油燈,咬緊了牙根,費力地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那李子樹在哪呢?”
如今的他依舊虛弱,沒走幾步,腦子便嗡嗡地疼,要靠牆歇息一會。
連四下的黑影裡,也好像藏了些什麼,有東西時不時會出來扯一下他的腿腳。
這讓他被動無比,心急如焚。
“老爺,這邊,在這邊呢~”
這時一道孩童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蘇銘望去,發現一直跟著他的大頭小鬼,正在旁邊拼命地揮著手。
“狗蛋?”
蘇銘一下就明白了,難怪這小鬼頭跟了他一路,還幫他驅鬼。
原來是從棗兒莊出來的,等著報恩呢。
也沒空囉嗦,蘇銘一瘸一拐地跟著小鬼穿過客棧後門,來到了後院裡。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那棵李子樹,上面的果實與樹葉早就掉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張牙舞爪的。
當他靠近時,那枯樹像是活過來一樣,樹枝一陣擺動,隱約間,竟是聽到陣邪異的笑聲。
蘇銘腦袋一陣眩暈,感覺身體更沉了,似乎要被這無邊黑夜壓倒。
強忍不適,調動全身力氣,一步一步向那李子樹挪去,可這還不夠,每走一步,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攤開。
幾步路走的晃晃悠悠,東倒西歪。
也就在這時,一旁的大頭娃娃突然抱住了他,出聲道。
“老爺莫慌,狗蛋來助你。”
剎那間,一股青色的濃霧將蘇銘籠罩,青霧在他周身盤繞半響又化作一層薄薄的光耀,覆蓋全身。
一時間,竟像是穿上一副青色的鎧甲,而那股阻擋他的力量也頓時被驅散了不少。
腦袋暈乎乎的蘇銘,也顧不上這些,終於一步一步,在被壓垮前,來到了李子樹下。
依稀可以看到,樹根下,有香灰與紙錢的痕跡,甚至還有點點血跡。
蘇銘握緊了手裡的刀,奮力舉起,重重地砍在了樹上!
“噗!”
他這一刀的力氣,大槐樹都能砍個對半,可如今這一刀子,卻只砍下塊樹皮。
一大塊樹皮被砍了下來,裡面樹幹黑漆漆的,竟是有黑血淌了出來。
蘇銘只覺得耳邊響起了陣淒厲的慘叫聲,暈乎乎的腦袋也隨之徹底清醒。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要害我?好陰邪的手段!”
看著那流血的李子樹,頓時怒火直衝天靈蓋,舉起了刀,又狠狠地劈去!
“啊~!!!”
這一聲慘叫下來,蘇銘聽清了許多,似乎是一箇中年婦女的音色。
與此同時,村子外的某處墳頭上,一位鞋拔子臉婦女,正抱著大腿哀嚎翻滾著。
“娘咧,不可能啊,我藏得那麼嚴實,他怎麼找到的?”
這婦女捂著大腿,眼睛鼓出老高,正捏了個法訣想要斷開與李子樹的連結,另一邊的蘇銘卻是憤恨揮刀,一下子斬斷了李子樹的枝丫。
“娘咧~!”
這婦女疼的身體緊繃,倒吸一口涼氣,右側的手臂,頓時軟了下去。
幾刀下去,枯李子樹顫顫巍巍,黑血直流,如今的蘇銘,卻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樹,就是施咒者的載體。
殺心驟起,又是一刀剁下!
另一邊,那女人竟是疼的翻起了白眼,一陣哆嗦,左臂也軟了下來。
她急著要擺脫,只可惜雙手已廢,捏不出法訣,不由得心一橫。
嘴巴一擰,竟咬掉半截舌頭來!
“噗!”
一口黑血,伴著半截舌頭從嘴裡噴出後,婦人終於擺脫了載體束縛,逃離了蘇銘的劈斬。
於是邁著一瘸一拐的步伐朝遠處逃去,口中還模糊不清地罵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