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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這沒來由的話，聽著怎麼這麼熟悉？
蒙面人！
我心裡一驚，
平行時空裡，在安府旁的小巷，那個蒙面人好像也這樣說過！
想到那種可能性，我後背一陣陣發涼。
強穩住情緒，我對林曉說道，
“我又要出任務了，你要來嗎？”
結束通話電話後，思緒一直在神遊，蒙面人、斷臂宮婢、林曉的身影不斷交織閃現。
楊教授看出我有些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怎麼了？看樣子怎麼魂不守舍的！”
我默默地回了一句，
“事情可能更復雜了！”
林曉終究還是過來了，已沒有了之前的文靜模樣，表情極為冷靜，冷得有些可怕，像是看透了世間的一切。
我站起身，緩緩地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曉看著窗外，沒有直接回答我，似乎知道我已經猜到她的身份，冷靜地說道，
“沒錯！我就是你口中的時空偷渡者！”
我萬般不願面對的猜想，竟然真成了現實。
在小巷中時，林曉應該就認出了我。
我不敢想像，在那個平行時空裡，
林曉屢次跟我交手時，是什麼心情；
行刺安祿山失敗時，身心受了多大的傷害；
隱忍數十年，最後刺殺終於得手時，心中是什麼感受。
“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
我心中有些不解。
“原本以為，我在那個時空的行動已經阻止了事情的惡化。但昨天我剛得知，正是你的所作所為，造成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林曉終於爆發了，表情有些失控，顯得異常憤怒的樣子。
我試圖向林曉解釋道，
“我只是維護了歷史的本來面目，有什麼……”
“本來面目？你所謂的本來面目就是數十萬士卒百姓死於戰爭？就是啟用了無數的惡人？就是任意改變時空走向？”
林曉還沒有等我說完，一連串的反問，讓我根本沒有辯駁的機會。
“林曉，你先冷靜下！我雖然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但我相信司暝，你們之間應該有什麼誤會。”
楊教授見我和林曉之間硝煙四起，打起了圓場。
林曉坐了下來，手襯著前額，似乎還在抽泣。
半晌，林曉終於冷靜下來，緩緩說道，
“司暝，你真的知道自已在做什麼嗎？”
像是詢問，也像是詰問。
從第一次在小洋樓進入時空縫隙開始，我一直就沒有懷疑過黑袍老者。
我的人生就是為時空監察者準備的，我的使命就是維護世界的原本秩序。
直到我跟秦羽他們的交流，直到林曉的爆發，我的信仰已開始搖搖欲墜了！
我彷彿做賊般心虛地說道，
“黑...黑袍老者告訴我，我要做的就是阻止時空偷渡者惡意篡改空間秩序，避免時空災難”。
“可是，你知道這個黑袍老者是誰嗎？”
林曉無奈地苦笑道。
看著我滿臉疑惑，又平靜地說道，
“某種意義上，他可以被稱為時空操縱者，但絕不是時空管理者！”
林曉看了我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甚至都不是他自已！”
“這話怎麼說？”
“黑袍老者只是幕後操縱者眾多分身中的一個，也可以直接看成是一個幻像。他們不斷地以時空監察者的名義從各個時空招募幫手，打著維持秩序的旗號，進入各個時空”。
林曉說到“時空監察者”幾個字的時候，提高了聲音，生怕我錯過這些資訊，又特意提醒道，
“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他們要你維持的秩序，都是這些惡貫滿盈魔鬼的秩序？你們穿越之後就真的沒有改變所謂的秩序嗎？”
我搖搖頭，雖然偶爾也會感到有些蹊蹺，但出於對黑袍老者的信任，從來沒有多做過聯想。
“你們就是這樣被一步一步騙進這個局的！”
林曉有些痛心地說道。
“他們之所以要保護這些人，就是要透過屠殺來黑化、啟用這些惡魔，最終成為他們的幫兇！而你，只是他們引誘目標的工具而已！”
聽到這裡，我心裡湧起一陣陣不安。
勸安祿山出走幽州的是我，勸安祿山從軍的還是我！
難道真的是我一步步誘導了安祿山的黑化？
林曉沒有注意到我表情的變化，繼續說道，
“你們認為被保護的時空，其實早在你們穿越時就已經發生了改變，分化出了更多的平行時空，你們的故事又會在這些時空裡上演。”
我從沒想過，一直被視為神聖的時空監察者，竟是別人連環陰謀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棋子。
也從沒想過，面前這個貌似普通的女孩子，背後竟然藏有這麼多的秘密？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的好奇心終於沒有按捺住。
林曉似乎料到我會關心這個問題，平靜地答道，
“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確實叫林曉。在你穿越去的那個時空，我叫昭儀，也就是那個宮婢。在我們自已的時空，他們叫我星玥！”
聽到這，我心裡一驚，林曉難道還不是她的本尊？難道她還像夢中夢一樣，進行了多重穿越？
從我震驚的眼神中，林曉讀懂了我的疑惑，沒等我開問，她就繼續解釋到，
“理論上，穿越者可以透過宿主穿越無窮多個平行時空。但每多穿越一次，危險就成倍增加，正常情況下，我們的多重穿越，都不會超過三次！”
“既然這麼危險，為什麼你還要不顧性命，穿越到安祿山的那個時空？”
“這是個意外！”
林曉望向我，似乎還在為他們的這個過失懊悔。
“本來我們是想在這個時空阻止你的，沒想到黑袍老者先行一步找上了你。無奈之下，我們只能臨時調整計劃，由我代替其他反抗者，再次穿越到你的任務時空，刺殺安祿山只是我們的附帶行動，真正的目標其實是你。”
“直到那次小巷，我才確認你的身份。如果不是那次對話，你的意識已經死在那個時空，這個時空裡就只剩下你植物人一樣的身體！”
我感到一陣後怕，在那個時空，我和安祿山居然都是他們的行刺目標，而我還排在安祿山前面。
林曉沒有看我，似乎還在回憶當時的情景，繼續說道，
“正是那次對話，讓我們認識到你的本性，認為還是可以把你爭取過來，一起阻止這場時空陰謀！”
我現在才明白，小巷中，蒙面人說的那句“良善之輩”背後的含義和分量。
我仍有不解地問道，
“你們到底是群什麼人，可以不顧自已的生命危險，瘋狂去阻止這場你們口中的陰謀？”
林曉幽幽地說道，
“我們是一群失敗者！也是一群反抗者！跟黑袍老者在時空夾縫一樣，我們也有自已的大本營。”
提到時空夾縫的時候，林曉似乎面帶留戀，也似有不甘。
“我們進入各個時空，就是為了阻止那些歷史屠夫的濫殺，阻止他們的黑化。其實，我們也並不是只會行刺，碰到像你這樣的人，我們也會盡量爭取。雖然我們的行為也改變了歷史走向，但我們只能權衡兩者取其輕。”
“你說的這些，有什麼證據嗎？”
楊教授聽到這裡，雖然對這些現有物理理論體系之外的超自然現象沒有排斥，但也在努力地尋找著證據。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就是他們這類嚴謹學者的基本素養。
林曉望著楊教授，沒有對他的質疑有任何不滿，反而靜靜地說道，
“曼德拉效應！這就是時空被改變最典型的例子！當然，這個改變有可能是我們造成的，也有可能是黑袍老者他們造成的。”
我一瞬間就想到了漢密爾頓的死亡時間。
在最新的記錄中，這位美國的政治家，死於1804年7月11日和與亞倫·伯爾的決鬥，但仍有很多人認為漢密爾頓是在1801年去世的。
從情感上，我已經相信林曉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了，對他們不屈的鬥志也已心生敬意。
只是對這場衝突的源頭，還有黑袍老者背後的組織，有了更多的疑惑，便小心地向林曉問道，
“你們跟黑袍老者他們到底有什麼仇恨，值得你們穿越時空進行這場追逐戰？”
林曉似乎不願再回憶那段往事，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略帶顫音地答道，
“他們就是一群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