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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言一怔,毫無準備,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堪見狀,正顏斥道,
“你傷勢未愈,卻刻意瞞報,此其罪一;陣前擅自脫逃,貽誤戰機,縱敵深入,此其罪二!”
我頓時百口莫辯。
趙堪所言,句句是實,卻事事都非我本意。
安祿山一下也慌了,沒想到趙堪會這麼快變臉,趕忙求情道,
“大帥!義弟帶傷上陣也是報國心切,但絕無逃脫之意,忠心可鑑!小人在谷中也是因為義弟,才得以斬殺敵將。斗膽肯請大帥海量!”
趙堪本也無責罰之心,只是藉此表明自已賞罰分明的態度。
見到安祿山出來求情,就借坡下驢,賣了他一個人情,厲聲說道,
“按律你當流千里,今日你兄弟替你求情,本帥這次就饒你一次!如若再犯,決不輕恕!”
安祿山扯扯我的衣袖,帶著我拱手回道,
“謝大帥海量!”
趙堪又訓斥幾句後,便讓我二人退下了。
自此以後,安祿山憑藉著在戰場上的勇猛無畏和卓越戰功,逐漸在軍中聲名遠揚。
趙堪也是事無大小,都帶著安祿山,儼然一副心腹愛將的模樣。
安祿山的名聲終於引起了幽州節度使張守珪的注意。
這次吐蕃犯邊,張守珪僅派出三千先鋒就大破敵軍,朝廷對其統兵能力讚譽有加。
張守珪對手下趙堪人等都一一進行了封賞,捐軀和傷殘將士也妥善安置,其家人按戰功,或賞金銀,或賜田地。
趙堪在張守珪面前,也是將谷中戰況整個進行了覆盤,免不了對吐蕃軍的人數和戰力添油加醋,以顯得自已威武。
當年,張守珪也是兵油子出身,何嘗不知其中套路,只是打了勝仗,也就沒有拆穿計較罷了。
張守珪隨口問道,
“趙堪,吐蕃一戰,本帥對你軍中各色人等都給了封賞,可否滿意?”
趙堪以為問自已是否還要討賞,忙回答道,
“大帥明察秋毫,賞無遺漏,末將深感上恩!”
張守珪搓了搓手,喃喃道,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突然盯著趙堪,話鋒一轉,
“本帥卻想借你一寶物,可否割愛?”
這話問得趙堪心頭一驚,背冒冷汗,暗自想著,大帥莫不是以為此次戰獲還有什麼奇珍異寶?清點造冊時,也未曾聽說呀,心中不由得埋怨起軍判來。
嘴上卻回覆道,
“末將已將本次戰獲全部登記造冊,大帥看上何物,末將自當雙手奉上!”
“本帥想借一人!”
趙堪這才明白張守珪的意圖,暗自叫了一聲,苦也!
這安祿山就是人中龍鳳,自已從軍這麼些年,也僅遇此一人,本想好好栽培,為已所用,不想這就要被橫刀奪愛了。
“不知大帥要借何人?”
趙堪故作糊塗地問道。
“安祿山!”
張守珪也不再含糊,直接點名要人了。
“安祿山?大帥是否弄錯,此人數月前才剛入的伍。”
趙堪還想再掙扎下。
“這安祿山單人長刀斬蕃將之事,早已傳遍軍中,怎麼,不想放人?”
“末將不敢!大帥要那安祿山,末將即刻令軍判換冊送人!”
張守珪其志不在幽州一隅,急需安祿山這樣的猛將來多攢些軍功,趙堪雖也是其愛將,但也不得不奪人所好了。
這世間之事,三分人為,七分天定。
想這安祿山,數月前還只是柳城郊外一寒門子弟,僅憑此一戰,就連跳幾級,成為一方諸侯的定遠將軍。
安祿山倒是沒有忘記我這個結拜的義弟,再三堅持下,將我也要至其帳下,討了個副將。
張守珪雖將安祿山調至身旁,卻一直有意再試一試安祿山,一來確認傳聞虛實,二來看看他是否只是個橫衝直撞的莽夫。
機會很快就來了!
翌年開春,漠北卻鬧起了雪災。
黃毛風整整颳了十日,氈房外的積雪已埋沒了帳門,出門如同挖地道般,需一步一步鏟開積雪。
牧場上的鵝毛雪有齊人深了,羊群也已經十來天沒有出圈,儲存的牧草勉強撐了兩三日,羊群餓得相互啃著身上的絨毛。
持續的嚴寒天氣,終於擊垮了契丹人。
羊群開始成片成片的倒下,
餓瘋了的狼群也開始侵擾著牧民的氈房,
契丹人準備背水一戰,
部落中12到60歲的精壯男子全部被召集起來,湊起一支兩萬人的大軍,發動了叛亂。
在大將可突乾的帶領下,兵鋒直指幽州。
......
長安的李隆基收到加急奏報後,雷霆震怒,
只因契丹一族,自太宗以來,先後已被平叛過兩次。
自已臨朝後,連年封賞,各大酋首也都按鴻臚寺的律規賜了封號,不想此獠狼子野心,今又復叛!
當即下旨,著幽州節度使張守珪即刻出兵,務必要全殲叛軍。
張守珪不敢大意,撥出五千幽州突騎、一萬步卒交與安祿山,讓其正面迎敵。
高適和趙堪也都各領了五千騎兵,隨後以作策應。
自已在幽州城外也領了剩餘的一萬騎兵,以備不測。
安祿山兩日急行軍,北出渝關,把契丹人擋在了邊境之外。
關外雖不似漠北那般的雪災,但雪卻一直未停,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著,淺淺的沒過了馬蹄。
兩軍陣前,旌旗飄揚,戰鼓轟鳴。
安祿山騎著那匹張守珪親賜的棗紅色戰馬,英姿颯爽,眼神堅定而銳利,彷彿能穿透敵人的防線。
身後計程車兵們士氣高昂,只待一聲令下,全殲來犯之敵。
契丹人也嚴陣以待,騎著強壯的戰馬,手持彎刀,準備與唐軍殊死相搏。
戰鬥一開始,便陷入了激烈的廝殺之中。
安祿山身先士卒,策馬衝向契丹陣營,陣中的幽州突騎緊隨其後。
刀劍相交,喊殺聲四起。
在安祿山帶領下,幽州突騎如同猛獸一般,衝擊著契丹人的防線。
契丹弓箭手突然出陣,射出如雨般的箭矢,一時竟滯遲了幽州突騎的攻勢。
兩軍進行僵持狀態,戰況焦灼。
安祿山當即令陣後的步卒盾兵,從騎兵兩側斜出,包抄契丹弓箭手。
再分出一支千人精銳騎兵,繞到契丹人的後方,發動突然襲擊。
首尾遭襲的契丹人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防線開始崩潰。
安祿山抓住戰機,率主力發起總攻。
喊殺聲響徹雲霄,雪地上的血跡星星點點。
契丹人被徹底擊潰,留下了滿地的屍體和殘破的旗幟。
逃竄的契丹大將可突幹還是被追擊的幽州鐵騎生擒,被押至安祿山面前。
安祿山坐於馬上,長刀指向可突幹,傲然問道,
“反賊!服否?”
......
這場勝仗,張守珪雖也有預期,但未曾想勝得如此輕鬆。
後援的高適和趙堪騎兵,尚未出關,還有百餘里才到渝關。
安祿山處,僅陣亡五百騎兵和千餘步卒,算是大勝。
這安祿山果然是有勇有謀的不世將才!
李隆基聽聞捷報,龍顏大悅,著張守珪進京,要親自嘉賞。
張守珪思慮片刻,便帶上安祿山一同進京去面聖。
大殿內,李隆基興致仍高,不時向張守珪問起如何大破契丹,契丹部族尚餘多少人口。
漠北邊患能在自已治下清除,這可是能告祭太廟的功績,對邊疆蠢蠢欲動的遊牧各部,也是莫大的震懾。
張守珪生怕擾了李隆基的興頭,便一一詳述,不時還頌揚李隆基治下的盛世,萬邦皆服。
“聖上!此次漠北大捷,末將帳下一位猛張飛實屬出力不小!”
張守珪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眼睛卻盯著李隆基的神情。
李隆基果然來了興趣,
“哦!猛張飛?朕到要看看是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