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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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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西南大山裡,在08年的冬季,風雪壓住了很多人的口糧。

這一年,正值金融危機席捲全球各地,多年未見的暴雪也同時壓斷了松柏與青竹,壓死了底層生活的人們。

由於糧食積壓,物價飛漲,大家水深火熱,民不聊生。

在邊遠的鄉村,經過一夜的大雪積壓,高山裡脆弱的電杆應聲倒地。

天一亮,在村長的組織下,一群年輕隊伍正手持柴刀,披荊斬棘朝大山深處進發,其氣勢浩大,勢不可擋,人聲鼎沸,悠長的迴盪在大山之間。

村長是個年事已高的農民,幾十年前是大隊長,改革開放後是村長,雖名曰村長,但農耕生活還是普遍的日常,唯有人民需要,村長才會出來主持公道,組織大家一起齊心協力面對困難。

這群年輕隊伍正是本村朝氣蓬勃的新一代,他們大多沒讀過什麼書,農耕是主題,餵馬砍柴是娛樂。

走在隊伍前面的是大朗,他才二十,一身腱子肉,還未結婚,風霜改變了他青澀的臉龐,他手持柴刀,為大夥開著路。

在他的身後,是另外四個打輔助的稍年輕的小夥,他們叫武進,三哥,十四,李昭。

三哥是村長領養的第三個孩子,打小就聰明,不到十歲就開始幹農活,村民們親切的叫他三哥,因為他懂事,

十四是正月十四出生的孩子,父母走得早,也是村長一手帶大的。

而武進跟李昭,相對來說還好點,他們念過幾天小學。

大朗是最年長的一個,平時的餵馬砍柴,都是他組織的,無論去哪,有多遠,他都會帶著這四個小弟,征服一座又一座的大山,等牛吃飽了,馬不鬧騰了,太陽也就下山了,他們會騎在馬背上一路狂奔,回往家裡,日復一日,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此次艱鉅的任務,也是村長看大朗比較能幹,才讓他組織人在前面開路。

運氣好的話是不會遇到豺狼的,如若是遇到,像他這樣的體型與之對抗,那是更不在話下,更何況他身後還有四個肌肉發達的夥伴。

這片大山是大朗的根,他從小就遊蕩在這些大山之中,哪裡有小路,哪裡有野豬,哪裡有涵洞,哪裡又有豺狼,他是最有經驗的,因為他膽子最大,痴迷於瞭解這些大山的每一個角落,他要摸透它們,才能更好的尋找野豬,規避豺狼,才能讓自已的馬兒越養越壯,才能奔走在很遠的煤礦上。

而此時他也找了一條近道,這條道是平時走的最多的,只是一夜之間大雪覆蓋,壓斷的草樹擋住了去路。

他指揮著四人往兩側開路,把雜草枯樹推往一邊,而他則在中間奮力劈砍,往前推進。

大家配合得非常給力,不久,一條小道就開闢在人們的面前。

村長領著人往前輸送著,電力工人們也很快到了山頂。

這裡是一小塊平坦地帶,寒風刺骨,冰天雪地,那根倒地的電杆埋藏在雪堆裡,大雪覆蓋住它長長的身軀。

一聲令下,所有人帶著鐵鍬,鋤頭,開始刨雪。

大家幹勁十足,不懼嚴寒,冰冷的汗水在背部散發著,冒出一縷淡淡的白煙。

年事已高的老人為小夥們唱著山歌助威,婦女們往前送著熱水,毛巾,為勇士們擦汗,送暖。

在這寒冷的天地間,竟顯一派繁榮。

隨著一陣陣的吆喝聲,電杆開始被拉起來。

幾個小夥跑到前方的高地,用力拽著麻繩,中年男人們在下面用肩膀扛著,不斷地將電杆前推。

“一二三起!一二三起!”

一陣陣的發力,讓這根沉重的電杆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立了起來。

電力工人在下面做好三角支撐後便爬了上去,大夥都期待的觀看著,這對他們很是新奇。

幾個工人將線往上送,一切都有序進展著。

經過兩小時的努力,線已接通。

大家爆發著歡呼聲,浩浩蕩蕩的朝山下進發。

回到村裡,大夥招呼著工人們。

平時捨不得吃的大肉在此時盡顯桌椅,男人們端著大碗酒慶祝,女人們往前送菜,在一旁駐足觀望。

吃飽喝足,大朗領著四人護送電力工人離開,此時山裡的豺狼全沒了影,它們是懂醉漢們的戰力的。

往返的路上,大朗藉著酒勁策劃著四人。

“人家穿的是方頭皮鞋,我們穿的草鞋可比不上哩。”

“那可不,我腳都凍僵了。”武進回答著。

“是啊,老崔(村長)給我倆買的解放鞋都縫了好多針呢,沒捨得扔,扔了沒穿的了。”十四望了望自已的破鞋,那拇指都頂出來了,被凍得通紅。

接著,大朗說了個超出他們認知的決定:

“過完年,咱們都出去闖闖吧,你看四叔(村長的弟兄),出去這幾年聽說混得挺好的,他都能出去,那咱也能出去!”

這個想法讓四人都一時不知怎麼回答,但他們深知這輩子要是不出去的話,就會一直種地。

“可我的大牛咋辦?”三哥問道。

“別大牛了,賣了吧,湊點路費,咱們去廣東,我聽說那裡有很多活兒,一個月能賺幾千塊。”

“幾千塊!?”

這數字對幾人來說完全沒概念,他們只知道玉米能賣五毛一斤,大豆是八毛,要想賣一百元需要人背馬馱兩百斤玉米,靠種地賺一千的話需要賣兩千斤玉米,而土地每年的產值也就四五千斤糧食,一年的收入換算下來,還不如在外一個月的收入。

說幹就幹,幾人年前賣了自已餵養的牛馬,湊夠了路費,準備前往外地當別人的牛馬。

新年在爆竹聲中熱鬧進行,人們在大門前張貼著手寫對聯,小孩們穿梭在鄉間田野,用彈弓跟炮仗打鬧著。

“什麼,你們要出去?”老崔得知十四跟三哥的想法後,堅決不同意“你們走了我們可怎麼辦,那地不種了?牛馬不餵了?這缸子裡的水誰來挑?那煤炭找誰去馱?”

“不是還有大叔二叔三叔嘛,四哥五哥他們都在,你就讓我們去吧,我們養大的牛馬也都賣了,等我們出去賺到錢了就往家裡寄回來。”

“什麼?你們把牛馬賣了?”老崔抄起柺杖就是一頓毒打,不過這樣的撓癢癢對倆人早已造不成傷害,他們面不改色。

老崔見他倆心意已決,也沒了辦法。剛過完年就偷偷去賣了幾百斤糧食給倆孩子換一身新裝,他知道孩子們大了是留不住的,放出去闖闖總比留在這大山裡一輩子好,況且這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還是成全了他們好。

與此同時,其他三人也告別家裡,早已做好了準備。

正月初,他們一行人告別父老鄉親,踏上了務工的路,送行的山歌響徹整個山谷,漸行漸遠,初春的寒陽對映著滿山的銀綠,新冒出樹尖的嫩芽讓幾人第一次呼吸到新生的氣息,他們重生了。

翻過一座山,路過一條河,五人便到了車站。

他們從這裡出發,前往縣城,因為只有縣城才有長途汽車站。

就這樣他們買上了前往江浙一帶的票,而這一路就奔波了幾天幾夜,儘管車程勞累,但他們依然樂此不疲。

畢竟一路上都是新鮮的事物,就連這樣的大巴,都是他們第一次坐上的。

身後低矮的房子慢慢遠去,車走過盤山,田野,一座又一座的小鎮,遠方的高樓大廈映入眼簾,那是省城。很快,車出了省,行駛在傳聞中的江浙路上。

車上還有跟他們同齡的人,但交流的方言卻讓幾人聽不懂,畢竟在他們大山裡,相隔一個村可能都是少數民族,大家雖語言不通,但此行目的一樣,都是為了賺錢。

司機每到一個地方就會讓下車吃飯,休息,補給好吃的後又再次出發,反反覆覆。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他們跟得上隊伍,但後來會面臨很多問題,因為他們不知道走到了哪裡,不知道是不是到達目的地,他們都很內向,不敢跟生人說太多話,也不曾想過要問司機。

他們只知道樓房高的地方是城市,房子低矮的便是集鎮。

就這樣,當車到達廣東時,他們以為到了江浙一帶,錯誤的下了車,沒再跟上隊伍。

武進跟李昭念過幾天書,當倆人反應過來下錯地方時,大巴已經遠去了。

大朗倒不以為然,他作為大哥,有領導眾人的權力。

他說這地方看著也不錯,要不就近安排住處,找份工作吧,幾人連連點頭。

他們租了個房子,幾人擠在小小的房間內,吃的不夠就買一堆米跟蔬菜,他們個個都是做飯能手,睡的不夠就買幾張被子打地鋪,反正都是睡,睡床上床下都一樣。

起初他們每天早上都會出去找工作,也很快注意到了某些地方會聚集一些招工老闆。

這些老闆會拿著一張紙在廣場集合,面對龐大的人群,他們用喇叭大聲喊著,介紹著工作,薪水,就這樣,務工的人被一批批的帶走,剩他們不知所措。

因為他們膚色太過於黑,且大朗作為老大,標準話說得蹩腳,與對方語言不通,這錯過了好幾份好的工作,廠區的老闆是看不上這樣的人的,怕他們做不好工作,也怕鬧事,甚至懷疑這是外國人。

就這樣他們找了幾天都找不到合適的,來時帶上的路費也捉襟見肘。

幾人商量了一番,大朗決定讓武進跟李昭去找工作,剩餘三人則等訊息就好。

這很湊效,因為武進跟李昭都識點字,跟人溝通也方便。

不到兩天,他們注意到了這地方搞開發,建築工地正需要年輕氣盛的小夥子。

他倆連忙把這個訊息帶了回去,五人隨即便出發了。

他們繞過了招工廣場,直接去了附近的工地,果然,工地大門口也貼著招工資訊,而且工價還比那些廣場上的老闆給的高,那些人其實大部分都是中介,只是他們對此沒什麼概念。

大朗上前詢問著,得知做一天能有五十時,很是高興,這可比種地划算多了!

幾人就這樣接受了工作,開始做起了體力活,這是他們做的第一份工。

剛開始還好,每天都能結算到工資,這讓他們充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後來的錢不怎麼好拿,需要等幾天才會有,直到再往後,一個月才結算一次。

剛開始一個月也還行,管理員都如期發放,一人能領一千五,這豐厚的薪資無疑是讓幾人有著強大的動力。

直到往後就不行了,錢下不來,這讓他們怒火中燒,認為被騙了。

實際上也是被騙了,管理員看幾人老實,樂壞了,心想拖一拖也沒啥,最後隨便找個理由開了幾人就行,這樣一來自已的腰包可就飽滿了。

但他沒考慮到這幾人是如此的團結,加上幹體力活,一身的腱子肉,那黝黑的面板也非常別緻。

在工資拖了四五天下不來後,大朗決定帶領幾人去算賬。

這天,他們如期上班,只不過他們是直奔辦公室去的。

隨著門被一腳踢飛,嚇壞了屋內的幾人,他們都白白胖胖,做著各種資料,哪見過這種情況,眼前黝黑的小矮人一身的腱子肉看著就嚇人,誰也不敢發話。

“請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武進毫不客氣的說著。

大朗則站在中間,一言不發,穩如泰山。

一個員工打了管理的電話,謊稱門掉了讓其前來看看,可見這員工也深知自保是最明智的。

管理員隨後便到,大腹便便,滿臉贅肉。

當他看見大朗一夥人後,有點驚訝,沒想過這幾人會翻臉,更不敢想這幾人會以這樣的方式找他討要工資。

“請問你們……”

未等他說完,武進第一個衝上去把對方摁在地上,隨即問候了他的母親。

李昭則在門邊把守著。

十四跟三哥從腰間抽出了尖刀,這把在場的人嚇壞了,大朗手上也握了一把,一腳踩在了管理的肚子上,差點把他的早餐擠了出來。

管理見狀連忙認慫,詢問著他們需要什麼。

他很聰明,想把事情引入到對方搶劫的性質,尋思這件事後過後就把對方送進去。

但他失算了,因為這幾人都很老實,目標明確,他們想要的只是工資,放著狠話,多一分不要,少一分立馬讓他見閻王。

這把他嚇壞了,一灘熱熱的液體從他的胯下滲出,他嚇尿了。

“各位英雄好漢,高抬貴手,不要衝動,要工資是吧,我馬上給,正好今天我是來給別人結算款項的,這樣,放我起來,我給你們拿。”說著他指了指自已隨身帶的提包,很顯然裡面有錢。

大朗見對方認慫,也就示意幾人收手。

這才讓這個憨憨管理得以抽身,看來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見棺材尿一堆,殊不知後天的成功可以偷奸耍滑壓榨人,卻忽略了昨天跟今天不行,因為還沒到後天。

他整理著褲子,撿起了地上的皮包。

來到辦公桌前整理著一大沓鈔票。

這場面可把五人看得直淌口水,這是第一次見這麼多錢,他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

但大朗很理智,他知道不是自已的不能拿,於是讓對方結算了一個月外加六天的工資就行。

聽到這管理起了歪心思,他尋思多給對方每人五十,等對方走後就報警,讓事件變成搶劫性質,但他傻眼了,因為對方就不按套路出牌。

武進大聲呵斥著:“你耳朵是不是聾了,我大哥說了多一分不要,少一分讓你見閻王,聽懂了嗎?”

這可把他嚇壞了,可他手頭的沒有五十的零錢吶。

看著幾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他也只好低頭向自已的部下換起了零錢,而他溼了半截的褲腳讓手下們都投來了嫌棄的目光。

最終,這場鬧劇以人走賬清結束,五個沒啥文憑的人給吃的胖胖的高材生上了一課,他們離開時,他還哆嗦著身體。

五人順利拿到工資後,便找起了新的工作。

他們對錢的慾望越來越大,對剛收到的豐厚的薪資早已沒那麼注重,而是想著該怎麼找到高薪的活兒。

他們前前後後做起了服務,搬運,甚至還幹過餐飲,但都見效不大,這地方的消費挺高,讓他們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同樣是搬運,聽說碼頭工資高,五人連忙去了碼頭。

他們面試了幾家,都被一一拒絕。

正當幾人快要離開時,被一個叫紀路森的老闆看中。

此人一表人才,風華正茂,但說話輕柔,很有耐心。

在幾人快要離開時,他連忙叫住了。

“誰是老大?”

“我!”大朗站了出來。

“來這邊多久了?”

“幾個月。”

“都做過什麼?念過多少書?”

“都在做體力活,我們都不怎麼識字,老闆。”

這回答讓紀路森很是滿意,因為他目前正缺少的是服從安排的體力勞動者,並且他的開出的薪資還很可觀,是以季度作為單位。

“這樣吧,你們留下,一個季度每人給八千怎麼樣?做的工作搬貨,出海,卸貨。”

“一個季度?八千?”武進對這個詞表示懷疑,因為他們不知道季度是什麼意思。

紀路森以為開出的價給低了,連忙改口:“對,一個季度,八千少的話我可以再加!九千怎麼樣?”

聽到這五人傻眼了,九千!這可是天文數字啊!

見對方還沒答應,紀路森補充道:“換算下來,一年每人能得到三萬六的工資,四個季度都得幹滿,並且隨時聽我安排出海就行,有問題嗎?”

沒等大朗反應,十四連忙說道:“好的老闆!這活我們接了!”

隨著他拉大朗走到一邊解釋道,這人說的季度是三個月的意思,三個月給九千,一個月就是三千,比之前乾的都划算!

三千?這不就是他心心念唸的高工資嗎,幹,必須幹!再累都要幹!

於是,五人就這麼爽快的接下了活兒,現在是2009年的下旬。

他們第一次下海,很激動。

他們聽命於老紀的安排,搬著貨物,儘管每次出海都很累,要搬很久。

那些大件的由叉車完成,他們只需要搬運小件的,但這也是件很棘手的事,畢竟這些貨太多了。

於是每次出海,都要提前忙碌好幾天,只有把貨都搬上船,才算解放。

每次跟著貨船航行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對他們來說都是一件開心的事。

而第一次的下海,讓五人徹底開了眼界,這傳說中的海要遠比家鄉的河令人恐懼得多,一望無際的藍色,深不見底。

這趟出行用了十來天,海上風雲多變,時而晴朗時而狂風暴雨。

逢大風天氣,巨浪席捲著甲板,這讓幾人又開心又恐懼,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逢雷雨天氣,電閃雷鳴,再大的貨船也有如一葉扁舟,孤獨的流浪在大海間。但這都還好,比家鄉的牛馬要壯觀得多,比種了一輩子的地要神奇,這大海能給人帶來從未見過的震撼。

這於他們來說太划算了,每次只需要辛苦幾天,就能跟著船漂流到遠方,拿著工資進行航海旅行,這是多麼值得的事。

他們沒事就會走上夾板曬太陽,或玩著牌喝酒,或唱歌,或注視著各種各樣來往的船隻,這些船有的很大,要高出他們一大截,而有的又很小,如一葉扁舟。久而久之他們也瞭解了,原來這片大海屬於大家的,這片世界不止他們這一條船,他們就像一片樹葉,虛無縹緲的隨著海浪四處漂泊。

他們的航線一般從汕尾出發,一路經過香港,澳門,再從海口傳出去,到達北部灣後一路向南,最終到達越南順化,然後開始卸貨。

很快,一個季度過去了,老紀也很給力,他們豐厚的薪資如期發放,這可把幾人樂壞了,第一次領到猶如天文數字般的工資,這是他們從來都不敢想的,雖說一開始就談好了價錢,但真到發放的時候,這沉甸甸的手感讓他們難以置信。

照如此進度,這份工作對他們來說足以發家致富了,只要堅持幾年,就能回山裡光宗耀祖。

由於長時間的戶外體力工作,加之又是在南方,幾人越曬越黑。

他們見過越南人,而他們自已這番模樣,也跟越南人相差無幾了,尤其是膚色。

幾人夜以繼日的工作,時間過得很快,以致於他們都沒反應過來,已經過去四五年了。

現在是2014年的夏天,老紀交代事後,當起了甩手掌櫃,他回去結婚了。

這讓幾人尤為放鬆,他們懶散的幹著活,幾乎是掐著時間的完成工作。這對他們來說簡直不要太輕鬆。

一天,一個黑人找到大朗,向他提起了合作。

黑人普通話並不標準,但語速很慢,他用蹩腳的普通話對大朗說著什麼,直到他說到美刀的時候,引起了武進跟李昭的注意。

倆人眼睛放光的上前詢問著,很顯然老紀給的薪資早已讓他們沒啥感覺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把東西從越南那邊帶過來,我們就能拿到美刀是吧,一次五千美刀?”

“是的先生,五千美刀,摺合三萬人民幣。”

大朗把武進拉到一邊瞭解著什麼是美刀,當他得知一美刀等於六塊多時,整個人都傻了,這可是潑天的富貴!

這邊,李昭跟黑人繼續交談著。

“我憑什麼相信你?”他問。

“這很簡單我的朋友,我們會給你先支付三分之一的定金,等你把貨送過來後,再支付剩餘的,一次性給到位。”

眼前的黑人戴著墨鏡,脖子上的大金鍊子尤為顯眼,手腕上戴了一個大金錶,種種跡象表明,他沒開玩笑。

十四跟三哥比較膽小,他們生怕被老闆知道帶私貨賺錢,從而開除,一個勁的勸著大朗。

但此時的大朗已經被這稱為美刀的東西迷惑住了,他哪還管這些。

“行,成交!你先給定金吧!”

哪隻黑人說的是真的,只見他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裡面有著厚厚的一沓美鈔,以及一張紙條,上面有越南的電話跟他本人的電話。他特意交代,一切以電話進行交流。

大朗接下了活兒,轉身上船後就跟兄弟們瓜分了錢,大家拿著新到手的美鈔無比興奮,這玩意兒可值錢了!

十天後,他們到達了地方。

船剛到順化碼頭,大朗便拿出手機撥打著紙條上的電話,誰知剛輸入一半,這個電話便打了進來,好像對方對他們的行程瞭如指掌。

電話裡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他為大朗指定好了地址,交貨點,隨即掛了電話。

“什麼幾把,這麼神神秘秘的。”

“算了不管了,有錢不賺王八蛋,走吧。”武進攛掇著他一起前往地點。

這是一家餐廳,他倆很快如約而至。

餐廳老闆也認出了他倆,隨即讓後廚搬來了兩個大箱子,並用粗糙的中文說著:“你們爸這涼個箱子搬走,注意不要碰碎。OK?”

“哦可哦可哦可!”

武進跟大朗一人搬起了一個,費勁的穿過街區,往碼頭跑去。

這箱子非常重,少說也有七八十斤,但倆人體力活出身,這對他倆而言毫無壓力。

半個月後,貨船到達了汕尾,黑人如期而至。

他檢查著箱子,開箱清點著一包包的散裝白麵粉,非常滿意的給大朗結了尾款。

這一次,他們終於賺了大錢,而且還如此輕鬆。

不過很快,武進跟李昭發現了端倪,這東西那麼少,光運費竟然就如此高,難道是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在他倆的打聽下,以及多方面的查資料,終於發現這不是別的,正是du品。

說到du品,這對大朗並沒有產生任何的畏懼,他倒是很感興趣這玩意兒怎麼能賣這麼多錢的,他早已墜入了錢的誘惑。

而武進跟李昭清楚的知道,這是一件掉腦袋的事,不過看老大都不擔心,他們也就放心大膽了起來,十四跟三哥也全力支援著,就這樣五人跟黑人進行了後續的交易。

為了大家一同保守秘密,五人做了一個幼稚的行為:紋身。

“這紋身必須是我們五人同時都要堅守的,紋了身,我們都是一條路的,誰也不能出賣誰。”

大朗做著最終決定,於是五人在小腿紋了個玫瑰。這玫瑰也是店家忽悠的,因為玫瑰好紋,這群人也不咋懂紋身藝術,老闆就隨便給他們忽悠了過去,一人獎勵一朵玫瑰。

當老紀回來時,他們一行五人已經交易了兩次,賺得滿滿的。

老紀很快發現了不對,這群員工怎麼還找起了別的員工卸貨呢,本該是他們的活兒,現在卻成了別人的活兒,這太不符合常理,況且他們哪來的錢請幫手。

在他的調查下,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這是他在黑人那裡截胡的,黑人本來要找大朗的,當得知紀路森是大朗的老闆時,就直接合作了。

而這一次,令他們詭異的是,老闆無緣無故加起了薪資,從以前的一季度九千幹到了現在的一個月一萬八,直接漲了六倍!規矩還是沒變:聽從一切指揮。

武進很快發現了問題,他深知老闆早已知道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奇怪的是老闆並沒有生氣,也沒有開除他們,而是讓他們照常卸貨裝貨。

幾個月後,時間來到了2015年,船上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這些人一看就是越南人,個個膚色顯得比他們還要黑,最致命的是他們身上還配有槍支,一到內陸海就把槍支藏在船底,一到北部灣往南,他們就會掏出來武裝自已。

他們就是紀路森從越南僱傭的殺手組織,其目的就是保駕護航,以擺脫越南那邊掌握du品市場大佬的束縛,因為這群人早已盯上了任路森,是他打破了當地的出口秩序,他的價格總是比同行低,而單量又巨大,這讓很多人對他不爽,甚至發出了懸賞令。

然而眼鏡蛇組織是最厲害的僱傭隊伍,有他們的加持,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表面上的合法藥材生意早已轉型成了骯髒的走私。

貨船上每次都多了幾車貨物,這些貨從越南順化裝上,運往國內,久而久之,大朗一行人都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大家都心照不宣,短短几個月各自賺得盆滿缽滿。

不過突如其來的大檢查讓五人被盯上了,他們先是藏匿於越南,被紀路森全程保護著,當檢查鬆懈後便又照常工作。

一天,武進跟李昭在越南餐館看見了懸賞通告,通告上面正是他們五人,這嚇得他們拔腿就跑。

此事彙報給了老闆,當紀路森瞭解後,便把五人暫時安排到國內。

“我老婆那有一家醫美店,你們五個都去,做做微整,錢我來出,做完後就回船上調養。”

五人聽話的去了紀路森指定的地址,幾天後就做好了,他們返回船上休養了一陣,正常進行著工作。

而五人慢慢的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大朗不再是那個對錢感興趣的大朗,其他四人也一樣。

他們在越南看到的懸賞公告,讓他們失去了工作的動力,於是他們懷著做一天是一天的想法,一直找機會逃跑。

就在任路森前往越南談判的時候,他們在汕尾下了船就再也沒回來過。

任路森回船後怒火中燒,他命令以代號叫斑鳩為首的眼鏡蛇組織傾巢出動,前往國內追蹤大朗一行人的蹤跡,找到即滅口,不讓他們掉入警方的網,不然自已就完了。

這夥亡命徒接到任務後,踏上了追殺的路。

他們在廣東各大城市找尋著,這無疑是大海撈針,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收了好處就得一直追殺下去。

時間來到2016年。

一天,在咖啡店打雜的三哥招待著幾個客人,眼前的客人是如此黝黑而又眼熟,但他腦子短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就在他想起來時已經是夜晚下班的路上了,他自從汕尾逃出來後就做回了服務業,這天他從下班就一直在想這群人似乎在哪見過,但就這一想,是他生命的終止,也是他永遠也想不到的結局,因為這群人已經追上來了。

當他突然想起他們在船上見過時,已經晚了,他感覺到背後涼颼颼的,於是他小跑向湖邊,連忙打出最後一個電話通知十四趕緊跑路後,便把手機扔向了河裡。

他深知已無法逃脫,於是他轉過身,等待著對方的審判。

至此,三哥被幾個黑衣人控制,在一處死衚衕分了屍,身首異處,死狀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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