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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符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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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秋季,天高氣爽,高陽城內,符府宅院內符義身著寬袍睡衣,躺在偏廳的榻上,三十歲左右年紀的他,長髮披散在身旁,烏黑的光澤與睡袍上的銀絲雲紋滾邊相得益彰。

這是符義中午休息的地方,他已經睡了半個時辰,長長的手臂搭在身側,細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他慢慢起身,想起下午還有各地商號送來的信件要看,便喚小廝進來為他梳頭,小廝知道他的習慣,若是下午不出門,他便不喜歡束髮髻,於是給他用頭繩半綁了頭髮束於腦後。

符義來到窗前,書桌上的信件已經按地域分門別類放好,他看看窗外的石榴樹,紅色花朵變得越來越飽滿,只覺得倦怠,便以臂支頭趴在書桌上出神,小廝收拾著梳頭箱,看到主人又趴下了就打趣道;“先生怎麼跟犯秋乏的小姐一樣,才起床又趴下了。”

符義稍稍回神:“怎麼?你還給小姐梳過頭?”

小廝笑:“那自是沒有,我從話本子上看的,小姐們疲乏的時候,都是起了繡床又去倚窗”。

“話本子上哪有正經小姐,有那空閒,不如多練練你的手藝”。

符義一笑有了點精神,便直起身子拿起一封信拆開,正讀間,小廝過來傳話,說前廳有人求見,是東越王遣人送拜帖。

東越王?符義一愣,東越王司馬越遠在越地,怎麼會突然給他送拜帖?行中生意都是各地商號掌櫃與官府往來,司馬越怎麼會找到這?

想著符義便讓小廝重新為自已束髮,披了一件外衣快步來到前廳,遠遠便對來人行禮道:“不知王爺遣人來訪,符某衣冠不整,有失遠迎!”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恭敬道:“符先生客氣,在下盧廣聲,受東越王令特來拜見先生”。

“不敢不敢,盧先生請坐,上茶。”

二人落座,符義笑道:“符某一介商賈,平素往來都是些白丁,與王爺素昧平生,不知盧先生此次前來,王爺有什麼吩咐?”

“符先生不必謙虛,您是高陽大戶,管理全國幾十家商號,十幾年來兢兢業業,業內早有威名,王爺經常聽身邊人提起您,此次他老人家微服出行路過高陽,有意結識,希望,能與先生一敘。”

“盧先生過獎,在下不過做些餬口的買賣,哪裡入得了王爺的眼,若蒙王爺不棄,萬無推辭之理。”

盧廣生一笑,掏出胸前口袋的一封請柬,遞給符義:“王爺一向禮賢下士,先生一見便知。這是拜貼,王爺後日到高陽,請先生準時赴約,另外,王爺此次是微服出行,還望先生不要聲張。’’

“是,請王爺放心。”

‘’盧某告辭”。

“盧先生慢走,福榮,送盧先生!”

管家福榮客客氣氣的送盧廣聲離開,符義看著盧廣聲的背影,漸漸斂去臉上的笑容,沉思良久,喚小廝道:“去長德街請杜老爺來”。

轉身去了書房,他翻出越地裴延慶送來的信札,先看了一遍,果見裡面出現“復”“查”二字,隨機開啟信封鋪平放在蠟燭上慢烤,字就顯示了出來:越王舍人盧廣聲已察主家,且查浙豫湘三地五年來所有賬目,悉知。

符義又找出豫湘兩地的掌櫃來信,果如裴延慶所言,兩地掌櫃都說,當地官府近日有查商號近些年的賬目。

賬目應該沒問題,符義閉目思索,隆盛行能在全國乃至西域開這麼多分號,靠的就是賬目清晰,與地方官打好關係,查這些賬怎麼能查到他身上?畢竟明面上,商行萬事都是杜掌櫃在處理,他只是個蒙蔭澤的閒散東家。

難道,是哪裡出了紕漏?他仔細搜尋自已這兩年的行蹤,行事都很符合自已的人設,並沒什麼出格,正不解間,杜掌櫃推門進來了。

杜魁文是隆盛行的總掌櫃,統管行內一切大小事務,五十多歲年紀,慈眉善目,花白的頭髮上束著一個嵌綠寶石的銀質發冠,已到不惑的年紀使他處變不驚,臉上永遠掛著微微的笑意,雖然連年操勞,背部稍彎略顯老態,可是一雙精明的眼睛卻炯炯有神,在加之他富貴人家的衣著飾品,讓他看上去依然神采奕奕。他朝符義作揖:“明石先生”。

符義擺擺手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道:“司馬越有派人去找過你嗎?”

“我正要來說此事,東越王遣了一個小廝給我送帖,他微服路過高陽,後天邀我去廣德樓一見,莫不是王京有了什麼變動?”

“小廝?”

“是,來人只說是受東越王遣,遞給拜帖後讓不要聲張,我已經查過印章,確認無疑,給您也送了?”

“是的,”符義沉吟:“若真王京有了異動,我們有錢,又私囤了那麼些鐵銅礦藏,與這些王爺們接觸是遲早的,我奇怪在司馬越怎麼會給我送拜帖?還讓他的舍人盧廣聲親自來,裴延慶說就是他,查過我們商號浙豫湘三地五年來的所有賬目。”

杜掌櫃微微一驚:“竟有此事,”

他細想了遍近日來身邊的所發生的事,沉聲道:“可我並未覺察行裡有什麼異樣。”

“既然你我都沒有任何訊息,說明他們可能也沒太大收穫,後天會面,靜觀其變再做打算吧,這些是浙豫湘三地掌櫃的來信,你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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