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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最喜歡去那個亭子麼……我便一早,破壞了那護欄……一直沒能摔死她淹死她算她走運!但今晚她好運到頭了,碰到我……我便送她一程,把她推進池中——”
樓江憤然瞪圓了眼,卻被阿凝按住。
花容哈哈大笑著:“沒想到……竟然還是沒能把你淹死——老天真是不長眼!為何狠毒小人總是比好人長命——”
仰天的悲鳴,穿透了厚重的夜。
“我們姨娘縱跋扈了些,可她沒害過人性命——但她和她腹中孩兒卻被尤三娘你這個苗域毒婦用蠱蟲害死——”
尤三娘立時變了臉色,大聲辯白:“我沒有!你胡說——”
“人在做天在看——所有害人的人都會遭到報應的——”花容桀桀怪笑,“我,就是你們最好的例子——”
“不!我沒有!我沒有害人——”
尤三娘急切地抓著莊淑蘭的衣袖否認,兩人卻暗地裡遞眼色。
莊淑蘭很是配合,當即下令:“花容你既然如此冥頑不靈,事到如今還要害六小姐,攀誣五姨娘,那便休要怪我無情了——”
花容笑聲更淒厲,她已無所畏懼。
“趙總領!花容已經瘋癲,身染毒蟲,就地杖斃——”
“是!”
趙總領舉起手臂粗的長棍,照著花容的頭便狠狠砸下——
那一瞬間,阿凝終歸還是不忍,尖叫了一聲:“不要——”
血花飛濺,花容應聲倒地,腦後大片鮮血湧出。
她最後的眼睛望著阿凝,十分安詳,嘴唇還在甕動,阿凝能看得出,那是“謝謝”。
阿凝閉上眼落淚。
樓江以為她被嚇到了,拍著她肩膀安撫。
趙總領和一群護院手中的棍子雨點般落下,直把花容打得血肉模糊。
阿凝還是不夠成熟,抓著樓江的袖子哀求:“爹,算了!她已然活不成了……”
見阿凝嚇得厲害,樓江開口:“住手——”
趙總領他們這才散開。
阿凝要過去,被樓江攔下,但她又掙脫了,固執地朝花容走去。
一時竟也沒人再去攔她。
花容躺在血泊中成了名副其實的血人兒,她一動不動,目光始終朝著阿凝。
這最後的一口氣,她苦苦撐著,直到阿凝到了她跟前,蹲下,她忽然笑了。
“我告訴你最後一個秘密……我家姨娘腹中孩兒……不是先侯爺的……”
輕飄飄一句破碎的話,讓阿凝瞬間瞪大眼。
“是……皇上的……龍子……”
阿凝猶如五雷轟頂。
傅婉婉的孩子竟是皇帝的骨血?!
難怪莊淑蘭如此容不下她和她腹中之子,用花容養大她胎兒,還要下蠱蟲!
如此鐵了心要除掉她和她腹中的胎兒,原來竟是有這一層原因!
最後的最後,花容被血浸泡的臉努力朝阿凝擠出一個笑,用口型說了最後一次謝謝,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
阿凝緩緩起身,忽然踉蹌兩步,樓江和潤珠忙衝過去扶。
此時阿凝的臉已經白得不剩一絲血色。
樓江立刻吩咐:“快!抬下去!莫再嚇著六小姐!”
趙總領忙喚人匆匆抬走花容的屍體,阿凝始終閉著眼,不敢再看地上那一灘血。
倘若她不曾答應花容今夜救她出來,花容是不是不必死得這般悽慘?
但她臨死時卻又是那般安詳。
阿凝心中劇烈地掙扎拉扯,愧疚,卻又有一絲安慰。
花容一直在對她說謝謝,她已經做了自已想做的事,親手對付了尤三娘。
雖然阿凝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花容的屍體被抬下去,今夜之事也就有了了結。
樓江揮手讓驅散滿院子的人,莊淑蘭對阿凝有些氣,走過來說了句。
“既然身子弱,膽子小,便不要再去憐憫此等該死之人!”
說罷,莊淑蘭也走了。
阿凝閉眼掐著手心隱忍。
該死之人?
該死之人是害了傅婉婉和她腹中孩兒之人!
是收買花容又對她殺人滅口之人!
是那個大雨夜硬灌下孃親毒藥之人——
阿凝覺得很疲憊,回到屋裡倒頭便睡,樓江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也不知道。
當夜她做了個夢,夢見老桃樹下有個女人抱著嬰兒輕聲細語地哄著。
阿凝只能看見個背影,很像傅婉婉。
未幾,又有一個背影朝她們跑去,然後她們有說有笑,抱著嬰兒逐漸走遠。
紛揚的桃花迷了眼,她們都不見了。
再睜眼,天亮了。
老桃樹下多了許多落花,阿凝又繡了桃花,做成香包,焚燒後,埋在樹下。
雙手合十祈禱後,她轉身回屋。
身後的老桃樹不斷落下花瓣,春末了,桃花花期將盡,褪下最後的繁華留在人間。
但旁邊那一叢略顯凌亂的薔薇卻依舊盛放。
薔薇的花期比桃花要長,長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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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阿凝都在看書,看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書,眼睛都看花了還在看。
潤珠她們也不知道書中有什麼東西這麼好看。
芹媽每天黃昏過來,跪在院子裡挨潤珠巴掌的時候她也在看。
她們擔心阿凝看壞眼睛的時候,禮閣傳出訊息,尤三娘病了。
阿凝聽到後便扔下手裡的書不看了,又去了院裡老桃樹下繡花。
紅豆紅葉不解,潤珠也攤手搖頭。
唯獨坐在桃樹下的阿凝,仰頭望著露出寬慰的笑。
老桃樹的花已落盡,枝頭結出許多小果。
她似乎知道,花容那夜究竟做了些什麼。
潤珠她們正要散了,阿凝卻忽然叫住她們。
“潤珠!紅豆紅葉!過來——”
三個丫頭一頭霧水地過去,阿凝勾勾手指,四顆腦袋貼在一起,不知說了什麼悄悄話。
請了好幾個大夫看尤三娘,都瞧不出是什麼病。
尤三娘自已也慌了,更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身子更是一日日差下去。
再想起花容臨死前的話,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已也報應來了。
莊淑蘭聽到她這喪氣話很是生氣。
“幾句話就把你嚇成這樣?你怎比我們那柔弱的六小姐還不如?”
這陣子事情一件接一件,莊淑蘭本就煩,尤三娘這疑神疑鬼更是讓她也跟著心不安。
正是為了讓尤三娘別亂想,這才拉著她到花園裡來走走,散散心。
偏她尤三娘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