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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十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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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谷山上有一顆奇樹,名咕咕樹,傳說它結的果子鮮美甘甜,是世間獨一的美味,吃下果子的人,心緒舒暢,愁緒盡消。

饕餮是從一隻山魈口中得知此樹的,他費了半月才尋到此樹。咕咕樹長得同林子裡榆樹沒有太大區別,若不細看,很容易錯過。饕餮尋到失去了耐心,隨手抓了一隻傒囊才有了找到。他站在樹下,並未見到樹上結有果子。

“難道是沒到結果的時候?”饕餮懊惱地拍了下樹:“你的果子呢?該不會讓我四季都在這瞧一瞧吧。”

話音剛落,一顆紫色的果子從天而降,饕餮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抬頭看,樹上一片青蔥,並未見到紫色的果子。

可真是奇了,向這棵樹討果子,它竟自已給他了。饕餮張口咬了一下,剛嚐到果子的汁水,他就把果子甩開了。

他從未吃過這樣的果子,又酸又苦。

該死的,到底是哪裡來的謠言,竟說這果子絕無僅有地美味,我看是絕無僅有的難吃。饕餮忍住想砍樹的衝動,又重重捶了一下樹。

咕咕樹劇烈地抖動,落下幾片樹葉。

“你這樣會嚇壞它的。”

饕餮尋著聲音看去,一個穿著青紗的姑娘靠在不遠處的樹上,她的身邊就是方才他抓著問路的傒囊。那姑娘身上仙氣飄飄,一看就是九天之外的人。

如今,五洲四海一片太平,妖界不再奢望與天界分庭抗禮,天庭雖未能將妖怪與凡人一視同仁,但至少不會趕盡殺絕。只是對四凶天庭始終存有防備,不時關注他們的行徑,四凶毫不在意,只要天庭不挑事,他們樂於如今的瀟灑自在。

饕餮瞥了她一眼,相安無事這麼多年,天庭就想派一個小仙女來挑事?

青紗仙女牽著傒囊走過去:“我聽他說有人在尋咕咕樹,就好奇來看看。”

饕餮並不信她的話,眼裡有了敵意。

“你這樣是吃不到紅果的。”青紗仙女瞪了他一眼,那表情確是在笑,“你兇什麼,你就是因為兇才吃不到。”

“幹你何事,”饕餮質問:“天庭派你來做什麼?”

“天庭哪有閒工夫管我啊。”青紗仙女走近咕咕樹,“我教你怎麼吃紅果。”

饕餮見她走近,已要準備動手,誰知那青紗仙女越過他,對著傒囊說:“你幫幫我。”

一仙一妖張開雙手抱住那棵樹。

饕餮擰著眉,滿是不解。

青紗仙女口中唸唸有詞:“咕咕,別緊張別害怕。你是世上最美的咕咕樹,你能結出世上最甜美的果子。”

眼前的仙和妖,不時輕撫著這棵樹。饕餮覺得天上這些仙神大概是太平日子過多,竟出了個神志不清的。

“好啦,咕咕樹,你會給我紅果的對嗎?”青紗仙女放開樹,對著樹說。

果不其然,樹上落下兩顆紅色的果子。青紗仙女接住果子,把其中一顆分給了傒囊。

饕餮驚訝地看向那果子,果真和他剛才吃的顏色不一樣。

青紗仙女把果子遞給他:“你再試試。”

饕餮遲疑地接過果子,在青紗仙女期待的目光中,他咬了一小口。這一次,入口的汁水香甜如甘露,果肉清脆可口。他又咬了一口,只覺得渾身舒暢,方才失望、惱怒的情緒一掃而空,他覺得胸中開闊。

饕餮笑了,“這果子可真神奇。”他問,“為何我方才拿到是紫色的果子,酸苦難嚥。”

“任何人朝咕咕樹討要果子,它都會給,只是結什麼樣的果子全依據它的心情的。”青紗仙女說:“它悲傷難過時結的是黑果,緊張害怕時結的是紫果,心緒寧靜時結的是黃果,開心愉悅時結的是紅果。果子的顏色越深,證明它的情緒越強烈,果味也隨之濃烈。”

青紗仙女指著剛才被饕餮丟棄地果子,“紫得都快發黑了,證明你是真的嚇到它了。”

饕餮放下一開始的敵意,咬著果子,“沒想到你倒是挺懂的。”

“山裡的精怪跟我說的。”她拍了拍傒囊,傒囊抱著果子開心地走了。

“你一個天上的仙女,還會同妖怪走在一起?”饕餮並不相信。

“天上雖然規矩多,但並未說過不許與妖怪做朋友。”

聽到“朋友”二字,饕餮嗤笑了一聲。

青紗仙女未把他的嘲笑放在心上,她興奮地想起一事:“對了,用咕咕樹的紅果釀的酒芳香醇厚,你可想一試?”

饕餮掀起眼皮看她,不明白她為何如此熱情。

“聽說你嚐了許多三界美食,我想讓你品一品我釀的酒。”青紗仙女說:“若是連你都認可了,那可證明我這釀酒技術在三界之中也能排上號了。”

饕餮好笑道:“頭一次聽說九天外的仙女鍾情於酒。”

“明日,咱們咕咕樹下見可好?”青紗仙女滿懷期待:“我把咕咕酒帶來。”

反正閒來無事,饕餮對眼前別具一格的仙女十分好奇,“那就給你一日時間。”

青紗仙女喜笑顏開。

第二日,咕咕樹下,饕餮一揚手,變幻出一張石桌,兩張圓凳。

他且要看看,昨日的仙女究竟是帶酒還是帶著其他目的。

近晌午,青紗仙女才姍姍來遲。

青紗仙女急衝衝地坐下,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她略帶歉意:“前幾日犯了點小錯誤,今日被唸叨了一番,所以才來晚了。”她這一路緊趕慢趕,就怕饕餮跑了,多怪那人囉嗦。

饕餮本想譏諷兩句,又見她不似演的樣子,“什麼人訓斥你?”

“別提了,”青紗仙女從袖中取出一個細頸的白瓷瓶,又放上兩個酒杯:“品酒要緊。”

青紗仙女倒了兩杯水,將一杯遞給饕餮。

饕餮舉起酒杯,杯中的酒色澤紅豔,晶瑩剔透,散發出帶著果味的清香,香氣瀰漫在空氣之中,環繞在清脆的林中,清新淡雅。

青紗仙女緊張地看著他。

饕餮在觀色和聞味之後,品了一口,口感醇厚絲滑,甘甜清爽,入口芬香,回味無窮。

“怎麼樣?”

“好酒。”饕餮忍不住誇讚。

得到答覆的青紗仙女歡欣鼓舞,將自已手中酒一飲而盡,“果然有品位。”

藉著酒,饕餮也放下先前的成見,與青紗仙女暢聊了他在三界之中飲過的美酒。酒過三巡,兩人皆在興頭上,青紗仙女提議:“不如去凡間找個食樓,來點下酒菜。”

饕餮很欣賞她這樣爽快地性子,他一拍桌,“走,我帶你去。”

那一日,兩人盡興而歸,並約定幾日之後,一同去尋一味山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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