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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兄弟，郭昕的喜酒我們也算喝了，已然三更天了，我把你們叫來是有事相商。”李嗣業端著酒碗，雙目赤紅的看著眾人，卻又閉口不言。
“老李，這不像你啊，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幹啥？什麼時候安西軍死了一千人，還要等一年後再復仇？練兵，這咋練兵，壓著一肚子火，兵沒練好，人到氣死不少。”田珍醉眼惺忪的嘟囔著，眼角瞟向威嚴肅立的李嗣業。
“是啊，李將軍，有事你就直說，酒局散了，你把我們這些老安西軍又湊一塊，在你這大帳中，哪裡還是喝酒，大家都是騎馬殺敵的直漢子，安西軍沒有隔夜仇，惹了咱們，他家就要早點準備喪事。血債要用血償。”馬𤦫突然兩眼冒光站起來。
“雖然越國公這兩天三番五次讓我們冷靜，強軍備戰，但是我看他眼睛都要滴血了，特別是那天看到顏季明的頭顱，他的性子我瞭解，這個仇他怎麼可能咽得下去，實在是河北新定，諸事繁多，隊伍太過雜亂，確實不宜大軍行動。”王子顏緩緩說道。
“這個仇嶺南軍團不適合，新定的河北軍不適合，新招納的軍卒也不適合，目前也就我帶的兩萬餘支援老兵合適，我叫大家來，也就是為了此事，各軍群情激憤，特別第一軍，這個仇不報，練兵無從談起，我李嗣業新到此地，也算納個投名狀吧。”李嗣業總算開口說話了。
“只是這漫天大雪，大軍難行，我等大軍出擊，違反軍法不說，萬一徒勞無功反而惹人嗤笑。”慕容彥咬著牙齒說道，這群人居然沒有一個醉了。
“慕容將軍勿憂，前日我軍斥候回報，史思明日夜在營中酗酒，毆打士卒，卻無移營準備，所部也不足萬人，士氣低落。越國公警示草原文書一傳，室韋，回紇等族想必也不敢明著支援，他們現在就是苟延殘喘，待死之人。只是出兵需越國公允准，否則沒有哪位將軍能扛得住這私調軍兵的罪名，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各位可能不知道，帳外綁了南霽雲和第一師四十多名將官，他們密謀突襲史思明，卻被巡夜的拓跋將軍查得，綁了壓在我們這軍營中。什麼意思？各位可知道？”李嗣業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眼神注視著眾人。
“拓跋將軍不想處置他們，又不想違抗軍令，李大將軍現在是總軍副指揮，練兵總管，自然這個雷就丟你這來了。”田珍笑呵呵的陪了一口酒。
“練兵總管，練兵總管，有了，李大將軍，可用練兵為名，抽調一萬老兵，第一軍由南霽雲帶三萬兵，共四萬人前去練兵。”王子顏突然拍案而起，把身邊馬璘嚇得一哆嗦，馬上也反應過來。
“對，還是你腦瓜子快，這是個好辦法，練兵權在將軍手上，這不算違反軍令，練兵順路做點啥，誰也不能說什麼。”
“好，這是好辦法。魯炅，快把南霽雲師長請進來。”李嗣業看著熱血沸騰的眾人，這些天的陰霾一掃而光。
五花大綁的南霽雲不多時被帶進帳中，撲通一聲跪於當下，俯身便對著眾人磕頭，哽咽中卻不能發聲。
“魯炅，快快鬆綁，南將軍不必如此。”李嗣業及眾將慌忙離座上前攙扶。
“剛才魯將軍已經和我說了，如此一來，出師有名，我南霽雲替第一第一師第一團死去的弟兄謝謝各位將軍，末將願聽從各位將軍指令。”剛鬆綁的南霽雲抱拳低頭而立。
“好，我命令，田珍、王子顏、南霽雲領四萬兵馬隨我出征練兵，魯炅，你帶三千人為前鋒，立即出發，為大軍開路，在史思明營地外等候大軍，不得輕舉妄動。其餘大軍天明後出發，一人雙馬，備一週軍糧，其餘人等留守范陽大營，準備練兵，馬璘、慕容彥明日將此次練兵剛要交於越國公審閱。各自去準備吧。”
“末將遵命。”
“唉，李嗣業，沒我啥事？”馬璘這下不同意了。
“誰說沒你的事，你和慕容彥留下來寫練兵細則，明天和越國公彙報，這事不大？”田珍笑呵呵的從馬璘身旁走過，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馬璘肩膀。
“馬璘，慕容彥，你們約束軍隊，大事要緊，我們都去了，明天越國公還不要帶大軍殺來？該練兵練兵，史思明疥瘡之患，我們一是要報仇，二是立威。第一師的人我都不能都帶去，何況還有第一軍，怎麼也輪不到你們的人，明年開春，我們要滅了回紇，你們都要出大力。再說河北各軍鎮新定，各路兵馬混雜，你們給我留在范陽盯緊點，不得出一點紕漏，都聽從命令，時間不早，各自準備去。”李嗣業軍令如山，言出必行，旁人也不再絮叨，接令出營。
看著各將陸續離開，暗處的拓跋宏寄笑著對身邊人說道：“今晚差點鑄成大錯，越國公讓我等巡營，你們綁了南霽雲他們，待會你們送三千戰馬去南霽雲師長帳中，哪天我還要單獨上門賠罪。”
四更天，魯炅帶三千安西精銳迎著風雪往西北突擊前進，他安排的斥候，死死的盯住了史思明部落，雪夜裡他引軍沿著指引策馬疾行，他明白李嗣業讓他領前鋒軍肯定不是什麼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而是死死的咬住史思明部，等大軍到時一個活口都不能放過。
“國公，郭昕夫婦一早來拜見。”天剛亮，李宏和張小敬正在院內比試刀法。
“叫進來，新婚一大早跑我這來幹啥。”李宏笑著把刀遞給侍從，從新羅婢手裡接過毛巾，開始洗面。
“國公，末將有罪。”郭昕一進來，低頭抱拳。
“怎麼了？新婚第一天，有啥罪，一大早的。”李宏笑著說道。
“國公，是我的錯，昨日夫君醉酒，什麼事都不知道。”阿史那芸紅著雙眼，急忙站出來說道。
“這是幹什麼？新婚哭哭啼啼不吉利。”王夫人從外院走來，身後跟著馬璘、慕容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