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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是皚皚白雪的時候,一個孩子呱呱墜地,父親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那透亮的眼珠裡反射著正懸在頭頂上的吊燈的光,那是一盞很小的吊燈,那光亮很昏暗,充滿著年代感。
那個孩子的哭聲慢慢停止了,她轉頭看著窗外的雪白,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是女孩啊。”
“那就叫竇雪吧。”
她的名字就這麼隨意地給寫定了,不過,雖說是臨時起意的名字,卻異常符合她的性格,她從小就是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活像住在冰雪王國裡的公主。
她喜歡連衣裙,她喜歡那上面精緻的裝飾,她喜歡那裙襬的花邊,就算是在平常,她也一直穿在身上,形影不離,她喜歡白色,無論是裙子,襪子,還是鞋子,都要是白色的,她不喜歡運動,因為運動起來會把這些白色的東西弄髒。
在她五歲之前,她一直在她的房間裡生活著,雖然她想著外面雪白的天地,卻一次也沒有去過外面,也沒有親手碰到那冰涼的白雪。
她是獨生子,她從小就是一個人在家中自娛自樂,父母總是滿足她的要求,她想要洋娃娃,他們會給她帶回來,她想要積木,他們會給她帶回來,她想要玩偶,他們會給她帶回來……
她想要出門,他們會把她擋在裡面。
她的面前,豎立著一個高高的石碑,上面刻著她必須要遵守的家規。
“第一,外面很危險,不能獨自出門。
第二,外面的人很危險,不要與他們搭話。
第三,有人敲門不要應答,跑到自已房間裡把門鎖好。”
她趴在床邊看著外面飄揚著的雪花,隔著窗子伸出手,卻碰觸不到那點冰涼。
雪的觸感是什麼呢?她想著,書上說,雪也是水的一種形態,難道它之後會變得柔柔軟軟的嗎?
冰又是什麼感覺呢?和冰箱裡的冰有什麼不同嗎?
為什麼雪花會沿著一個地方飄去呢?
母親說,那是風,風就像一群調皮的孩子,用嘴巴把那些雪花吹走了。
父親說,那是風,風就像一群惡魔,會刮傷你的面板,浸透你的骨髓。
竇雪被父親的話嚇到了,她看著外面茫然的白雪,竟生起了些許同情,那這些可愛的冰雪小精靈,全都被惡魔給吸走了。
在那之後,她不再趴在窗邊看著窗外了,她把窗簾拉上了,窗戶本來就是緊鎖了,她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風吃不掉她了,她躺在床上,抱著旁邊的小熊,休息著,精力充沛的時候,她會躺在床上看書,那些書都是書架上擺好了的,竇雪覺得那些書很枯燥,不過比起無事可做的無聊,那些書也可以算是打發時間的利器了。
六歲那一年冬天,父親第一次讓她看到了不屬於這個家庭的人,那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姐姐,她站在玄關,滿眼放光地看著那個年輕貌美的姐姐,姐姐竟然低下了頭回避著竇雪的目光。
竇雪湊了過去,上下打量著她,甚至湊過去聞了聞,她聞到了一股清香。
“沒禮貌!”父親這麼訓斥了她,竇雪默默地走開了。
“以後就把這裡當作你的家吧。”母親笑著對她說道。
“嗯……”她的眼睛四處張望著,手掌開始不自覺地摩擦著。
“小雪!這位姐姐以後就是你的老師,知道了嗎?先叫聲老師好!”
“老師好……”竇雪鞠了一躬。
“誒?”她不經意間脫口而出,接著又低下了頭,“你好啊。”
“自我介紹就留給你們了。”母親笑著把姐姐牽了進來,把門關上了,“外面還颳著大風呢。”
那個姐姐很漂亮,竇雪從一開始就這麼認為,她身上有一種異常的魅力,能夠無時無刻吸引著竇的目光,她有著一頭黑色及腰長髮,散落在背後面,沒有很高,比母親矮一點,竇雪估計她應該有一米六左右,那肌膚如同外面的白雪一樣雪白,富有彈性,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禮服,十分莊嚴,卻又嚴肅不起來,竇雪看著她,心中的警戒心就消失了。
姐姐露出了尷尬的笑容,接著蹲了下來,牽住了竇雪的手。
竇雪很怕生,不過卻不怕她。
她第一次有一種想法,原來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這樣完美的女性存在。
她就是竇雪的榜樣,她就是竇雪的行動的方向。
竇雪把她帶到了她的房間。
“你是叫……竇雪是嗎?”
“嗯……”竇雪低下了頭,她不擅長與人交流,她很想要和姐姐打好關係,不過她做不到,她發現她說出話來都是帶著顫抖。
空氣就在那一句問答之後變得凝重了起來,姐姐也低著頭,看著自已的雙手,手指不自然地動著。
“你叫什麼?”竇雪克服了恐懼說了出來,她深吸了幾口氣。
“我?”她指了指自已,嘆了口氣,“我……叫薇。”
“薇?就一個字嗎?”
“暫時……吧。”她撓了撓頭,“不說這些了,我是來當你老師的哦。”她的表情瞬間轉變為了一個微笑。
“真好!”竇雪坐到了床上,她想著薇將和她天天打交道,她就很高興。
“還有就是……由於你家離我家太遠了,所以……我也住在你們家哦。”
“真的嗎?”竇雪眼睛瞪大了起來,跑過去抱住了薇的雙腿。
薇嚇得連退了幾步,竇雪撲了個空,薇看著竇雪失望的臉蛋,連忙說道:“不要這麼激動,我不太喜歡……和人接觸。”
“果然外面的人都很可怕嗎?”
“嗯?”她看著竇雪疑惑的眼神,愣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沒錯哦,外面的人都是惡魔哦,他們會欺騙,他們詭計多端,他們陰險狡詐,他們會把你吃掉的哦。”她把手指彎曲成爪子的形狀,做出一個鬼臉。
竇雪站在旁邊一動不動,顯然是被她嚇到了。
“哇!不好意思,我就是外面的人類啦,外面也沒這麼嚇人的!”她連忙過去捧著她的臉。
“那薇你為什麼不和別人接觸呢?”竇每說幾個字就往外吐一口氣。
“那……那是因為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品質,我們每個人有著自已的神聖的使命……
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我們才會與他們隔絕,我們沒必要和他們交流,我們沒必要了解他們,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平凡的草芥,而我們……
而我們……”她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她白色的臉蛋開始紅潤了起來,她的雙手止不住地開始揮舞。
“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我們不是他們,我們要凌駕於他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