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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敵叛國！朕要殺了沈淮！”
楚文帝面容扭曲，雙目圓睜，胸膛劇烈起伏地在宣政殿咆哮著。
甚至忘了讓下首剛剛平息了永寧暴動的霍家父子平身。
霍璟城閉了閉眼，掩去了眸底的無可奈何。
雖然不知沈伯父何時與青衣衛有了糾纏，但當時看著沈淮胳膊上的傷口和那些小廝衣服上斑駁的血跡......
霍璟城知道，如果沒有那幾個青衣衛，沈府今日或許就要與大部分官員的府邸淪落成為賊人臨死前的狂歡之地了。
所以霍璟城私心，並不想上報突然出現在沈府之中的青衣衛。
但跟在他後面匆忙趕來的霍鎮明卻也看到了那一幕。
“宋誠！”楚文帝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大喊道。
“奴才在。”
“六皇子的車駕到哪了？距永寧還有多遠？”楚文帝咬牙切齒地問道。
宋誠躬身答道：“回陛下，六皇子明日就能到永寧了。”
“好、好、好！”
勤政殿的氣氛在皇帝連說了三個“好”字後再度凝滯，霍璟城的後背突地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楚文帝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投在了他們父子的身上。
帝王垂暮，威壓仍在。
“你們父子鎮壓暴動有功，”楚文帝的語氣竟平靜了下來，還帶著一絲笑意，“朕就封鎮明為威遠大將軍，封璟城為徵北先鋒。”
“你們明日啟程，帶兵去支援前線吧。若能大敗晉軍，等鎮明回來，朕就賜你護國公府，三代之內，子孫皆享子爵待遇。”
“謝陛下，臣定不負陛下所託，斬盡逆賊！”霍鎮明斬釘截鐵地道。
霍璟城也深深地朝著楚文帝的方向行了個禮，心中卻百感交集。
他知道，一個“忠”字貫穿了自已父親的一生。
哪怕世人都唾罵楚文帝是昏君，哪怕連沈伯父都站在了敵對的一方，霍鎮明依舊會支撐著楚文帝所有的基業。
直到最後一刻，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霍璟城不知道父親為何如此堅定，但他知道自已的命是父親給的。
他別無選擇。
霍家父子走後，勤政殿只剩楚文帝和宋誠兩人。
“一個兩個的.....都要背叛朕。”
“難不成，真的是老天覺得朕這個皇帝做的不好，降下了天罰不成......”
“無論如何......不容置喙。”
楚文帝定神看向窗外的紅牆綠瓦，頭髮花白，目光渾濁。
......而一直被楚文帝惦記著的、開啟詔獄的罪魁禍首智淵，正被一名突厥小將帶著，馬上就要踏入西北突厥的領地。
直到看見旌旗翻飛的突厥營帳，智淵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許。
“斛律小將軍，怎麼這些營帳都沒人值守？”智淵疑惑地問道。
斛律撇了撇嘴，驕傲地道：“現在正是吃飯的點，可汗和將士們應該正在後面的圍場喝酒吃肉呢！再者說，就算沒人值守，楚國還敢來犯不成？”
“嘿嘿，小將軍說的是、說的是。那勞煩您帶我過去，我要面見可汗。”
“放心吧，你立了這麼大的功，可汗肯定會重重獎賞你的！”
看著斛律自信的眼神，智淵也變得胸有成竹了起來。
雖然沒能在楚文帝身邊待多久，但這段時間楚文帝向突厥割地求和、祭祀童男童女、撥西北戰力支援山海關等事都是他辦成的。
阿史那可汗如今見了他，肯定是要將他當成座上賓看待的.......
楚文帝吝嗇於他的金銀財寶，突厥人手裡可不缺......
一邊這樣想著，智淵一邊跟在斛律身後向所謂的圍場走去，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繞過最後一個轉角，鋼鐵兵器的鏗鏘聲傳來。
智淵笑眯眯地抬起頭來，就要向阿史那打招呼。
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雙目圓睜。
黑漆漆的晉軍齊齊望過來，被他們圍著的突厥士兵缺胳膊少腿地倒在中央巨大的深坑中，個個都被堵住了嘴。
怪不得一路過來聽不到任何聲響。
而智淵心心念唸的可汗阿史那，此時則被捆在一旁的木墩子上。
旁邊還有默棘思等人，都是智淵熟悉的面孔。
“啊......”智淵的瞬間腿軟跪倒在地，斛律雙唇顫抖，眼神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就在這時，一直注視著深坑的晉軍首領轉過了頭。
那是一張極英俊的面孔，眼底還有顆妖冶的淚痣。
“智淵國師，朕等你很久了。”許辭舟咧嘴一笑，眼底閃著森寒的光。
“你.....”智淵聲音裡含著恐懼，“你，還有這些晉軍....不應該都在與楚軍交戰嗎？”
許辭舟瞥了他一眼，道：“原本收拾突厥，只交給軒轅將軍便好。但朕對於大名鼎鼎的智淵國師有些好奇，所以百忙之中抽空趕到了這兒。”
“智淵國師，感不感動？”
智淵兩眼一閉，渾濁的淚水便流了下來，不敢動，絲毫不敢動。
許辭舟見他屎尿失禁的模樣皺了皺眉，輕嘖了一聲道：“不過如此。”
“陛下，這些人，都怎麼處置？”軒轅霆躬身問道。
許辭舟回過神，語氣平淡地道：“突厥可汗阿史那是導致先帝身死的罪魁禍首，凌遲處死。默棘思等人同罪。”
“智淵，散播瘟疫、妖言惑眾。就讓他先體驗一下百姓所受的瘟疫之苦，再斬首祭旗。”
“至於這些燒殺搶掠的普通士兵，他們在月華鎮挖了萬人坑，坑害了不少平民百姓，就地活埋。”
“是！”軒轅霆立即應道。
“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啊！這都是默棘思脅迫我做的！若您信得過我，我可以效忠於您！陛...”
不等智淵再多說些什麼，有眼力見兒的軒轅霆就命人上前堵住了他的嘴，和那叫斛律的綁在了阿史那身側的木樁上。
看著這一排突厥將領眼底流露出的恨毒，許辭舟不以為然。
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這不叫殺戮，這叫為天下百姓積福。
嗯，反正卿卿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