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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依舊在每日早晨,日頭微暖的時候帶著小土豆曬太陽,順便給栽好的菜澆水,水澆得勤,菜已經明顯有了存活的樣子。
蘇茉期待著往後日日有菜吃的日子,心情都變美了。
日子過了兩三天,到了陳二爺爺說的可以去拿揹簍和大提簍的日子。
蘇茉還是同上一次一樣用衣服包著小土豆掛在胸前,關好門後,提著裝著六條魚的提簍往村子去。
第二次完整的走這條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蘇茉明顯覺得比上次快多了。
剛走到村口,隱隱約約地聽到有孩子的聲音,開始很小聲,在蘇茉往裡走了幾步後,聲音變大了,好像是幾個孩子在吵架。
蘇茉不是多管閒事的性子,打算繼續走。
這時就聽到一個孩子大著嗓門說:“蘇小蘿蔔頭,你姐就是個爛貨,村子裡人人都這麼說,你憑什麼打我!”
又另一個孩子聲音響起,“張狗子,打你是因為你嘴賤,欠打。誰讓你說我姐的。”
蘇茉聽著吵吵嚷嚷的聲音,蘇小蘿蔔頭?張狗子?
蘇都是跟她一個姓,可這都什麼名字,要笑死人嗎。
可接下來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吵架聲中提到了她的名字。
她這才知道,蘇小蘿蔔頭是誰,可不就是原主最小的那個弟弟嘛。
只聽得前面一個孩子叫嚷著,“我就偏要說,你姐蘇小茉就是個爛貨,有種你再打我呀”。
蘇小文最討厭別人叫他小蘿蔔頭了,何況這人還罵他姐,抹起袖子就衝上去跟張狗子打在一起。
身邊四五個半大的小孩見他倆打得很,都抓破皮了,嚇得趕忙過去拉架。
最小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正在氣頭上的兩人力氣很大,幾個孩子使了吃奶的力氣才把他們分開,分開的兩人還在朝著對方拳打腳踢地……
不過,打的是空氣,踢的是泥巴。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別打了,小茉姐……小茉姐站在那裡。”
喊完之後快速跑到一個較大孩子身後,頭都不敢露。
孩子們聽到喊聲,紛紛轉頭,就看到蘇茉面無表情地站在路上。
孩子們心裡打鼓,嘟嘟喃喃地解釋,“小茉姐,我沒說你。”
“我也沒說你,小茉姐”。
“我也沒說”。
……
蘇茉也不說話,看了一眼蘇小文之後,目光轉到張狗子身上,就定定地看著他。
前者把頭別過去,不看蘇茉,一副被抓包的樣子。
後者抓著腦袋上的頭髮,臉紅到脖子根,一副做錯事難堪的表情。
張狗子快把額前的頭髮抓掉了,看了一眼蘇茉又飛快地低下頭,好半天才擠出幾句話,“小……小茉姐,我不是故意的……”
蘇茉冷冷地道:“你不是叫我蘇小茉嘛,叫什麼姐。”
張狗子頭低得不能再低了,都快哭了,哽咽道:“對不起小茉姐,我不該那麼說你”。
張狗子後悔了,他不該聽了村上人亂嚼的舌根就隨便那麼說人,他也是在蘇小武面前提了嘴,看蘇小武的反應他就知道錯了。
隨後朝著蘇小武的方向,開口道:“對不起,蘇小武。我不該說小茉姐,也不該叫你蘇小蘿蔔頭”。
說要就跑了。
餘下的小孩見狀也都一溜煙兒跑沒了眼,就剩下蘇茉和一個別扭的蘇小武站在原地。
蘇茉哼了聲,“出息了,會打架了”。
蘇小武轉頭,丟下句“要你管”,就往村路上走。
他家住在村子的另一邊,這次是趁著空閒來找小夥伴玩兒的,他都好久沒跟村裡孩子玩了。
蘇茉搖了搖頭,抬步跟在蘇小武身後走著。
走了一會兒,蘇小武突然停下腳步,抬著脖子叫道:“你跟著我幹嘛”!
蘇茉腳步不停,白了他一眼,越過他走在前頭,“我還沒說你跟著我,你倒說起來了。
這路你家的,只能你走?”
蘇小武捏著拳頭,哼了一聲,問道:“你要去哪裡”?
蘇茉不答,懶得理會這個熊孩子。
蘇小武見蘇茉不理他,乾脆走上前,“我問你去哪裡,你沒聽到嗎?”
蘇茉繼續不理他。
他就直接上手抓住蘇茉手裡的提簍,往後一扯。
蘇茉被突如其來地力道拉得往後趔趄了下,退了兩步站穩。
冷著臉道:“放手”!
蘇小武顯然也沒想到自已這一拉險些致使蘇茉和懷裡的小娃娃摔跤,可他還是梗著脖子,一副不想認錯的模樣。
“不放!嗚嗚……誰讓你說走就走,也不來找我……嗚嗚……”蘇小武突然哭了,手上力道也輕了,但就是拽著提簍不放。
六歲的他不懂,為啥大姐出門一趟什麼都變了,爹又為啥趕走大姐,娘也不笑了,他問過哥哥,哥哥只看著家門口大姐跪過的地方,什麼也不說。
他繼續大聲道:“你知道別人怎麼說我的嗎,他們都不肯跟我玩了。”
如果能抬手,蘇茉真的想扶額,蘇小武說哭就哭,怎麼突然就崩潰了呢。
小土豆被蘇小武的哭聲吵到,不安的動著,小嘴一癟也要哭了。
蘇茉無奈道:“閉嘴!別哭了!拿著!”
蘇茉鬆了提簍讓蘇小武提著,手掌放在小土豆的屁股上,輕輕地拍著。
蘇小武的哭音效卡在了嗓子眼,也不敢出聲,生生憋著。
蘇茉安撫好小土豆,接過蘇小武手裡的提簍,眼睛瞥向他,“別憋著啦。
你還不回家嗎?”
“不回!今天沒什麼事。
你要去哪裡,我跟你去。”說著也不管蘇茉同不同意,搶過蘇茉手裡的提簍提在手上就走。
蘇茉瞅著蘇小武打架的時候被抓得亂糟糟的頭髮和脖子上的一道抓痕,抿了抿嘴,抬步跟上去。
一路上,蘇小武嘰嘰喳喳地說不停,跟倒豆子似的說著村子裡和家裡的事,蘇茉頭疼得不行。
忍無可忍道:“閉嘴!太吵了!”
眼看蘇小武眼淚又要下來了,蘇茉才放軟語氣說道:“你吵到你小外甥了”。
蘇小武頓時不哭了,眼睛一亮,抬高聲音道:“小外甥”!
蘇茉噓了一下,身子低下了些,蘇小武踮著腳,捂著嘴巴湊過去看,離遠了一點小聲道:“這就是小外甥!大姐,他好小呀!”
蘇茉看他這個樣子,也笑了,小聲說:“別吵著他了”。
蘇小武點點頭,邊走邊圍在蘇茉身邊蹦蹦跳跳的。
孩子心性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