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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燒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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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夜風裹挾蕭瑟而來,鑽進雨後的山林裡。

下過雨,大樹被澆透,沉甸甸垂下枝丫,葉片與葉片粘連在一起,偶有一片掉落、也要拽著其他完好葉片往下墜。

夜風擦過樹木縫隙,枝葉笨重搖晃,發出嘆息,在黑暗裡,猶如擺出古怪姿勢的人影,沉重搖擺。

夜風鑽出樹林、溜到楊家村村口。

村口柵欄邊插著火把,發出細微“噼啪”聲。

夜風拂過時,火光搖曳晃動,倒影在地上的人影也跟著扭曲、拉長,最後融入不遠處的黑暗裡。

火光裡,楊乾面龐忽明忽暗,他朝楊村長拱手道謝,帶著楊虎三人往村外走。

然,剛走沒兩步,楊乾就聽身後傳來楊村長樂呵呵的詢問聲,

“楊豹啊,你是乖孩子,

你跟村長伯伯說說,這個姐姐,是什麼人啊?”

楊乾腳步一頓,扭頭看去,就見楊村長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看向楊豹。

在他身後,所有人齊刷刷全都盯著楊豹。

楊虎嘴角繃直,目光緊緊鎖定在楊豹身上。

楊乾不動聲色,也看向楊豹。

就見楊豹愣了下,隨後撓撓頭,嘿嘿一笑,

“這個姐姐,是漂亮姐姐啊,

可漂亮了,就是沒有瑩瑩姐姐漂亮。”

一聽這話,楊虎快步上前,給了楊豹後腦勺一巴掌,臉一板,

“會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就把嘴閉著!

哪能議論姑娘家的長相?

再說了,這也不是你能議論的人!”

楊豹撇撇嘴,往楊乾背後走,不再說話。

楊乾作勢攔了一下還想揍人的楊虎,笑眯眯看向楊村長,

“村長,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沒了的話,我們就不耽誤了。”

楊村長擺擺手,哼笑一聲,意有所指道,

“問啥問,這不都向著你麼,再問也問不出個屁。

早去早回,最近啊,外面不安全,別出什麼岔子。”

楊乾眼底劃過一抹暗光,他淡淡一笑,應了聲“是”,帶著楊虎三人快步離開楊家村。

黑暗中,楊虎、楊豹手中火把在風中搖曳,總覺要被夜風吹滅,卻又奇蹟般熊熊燃燒著。

等走出楊家村一段距離後,一旁楊虎示意楊豹攙扶著張小翠,

“楊豹,你多照顧她,這下過雨的山路不好走,咱們還是得加快速度。”

等楊豹應一聲後,楊虎才湊到楊乾跟前,遲疑問,

“楊乾,你說……村長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怎麼突然問楊豹那話?

還好楊豹機靈,要不然……”

楊乾腳下不停,面上露出個淡笑,

“他當然發現我們要去幹什麼。

要說為什麼他能當上村長,而不是其他人?

你別看他成天樂呵呵在村裡晃來蕩去,

有些事啊,他心裡門兒清。

至於楊豹……是挺機靈的。

快趕路,我擔心遲則生變。”

楊乾沒說的是,在臨近出門的時候,他就交代過楊豹,任何人問起張小翠是什麼人,他都只需要回答她是個漂亮姐姐。

而楊豹,也完美完成了任務。

楊乾收斂起心神,抓緊趕路。

四人一路翻山越嶺,只花了平時三分之二的時間,就到了張家村。

還未進村子,楊乾隱隱聽到一陣吵鬧聲傳來。

他抬眼看去,發現張家村、似乎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他這幾個月裡,不是沒有晚上來過張家村。

張家村與楊家村不同,稍微富裕些,總愛在天黑後、在村口插上好些個火把,照亮回村的路,也有人會拿著棍棒、在村口附近巡邏。

可眼下,張家村村口一片漆黑,火把沒有、連巡邏的人也沒有。

楊乾眉頭微皺,一抬手讓眾人停下腳步,淡淡開口,

“有些不對勁,都小心些……”

話未說完,楊乾身後傳來聲驚恐尖叫,

“啊!糟了、太遲了!”

他扭頭看去,就見張小翠掙開扶著她的楊豹,一把拽下身上笨重的蓑衣,踉踉蹌蹌往張家村裡跑。

楊豹一臉不解,下意識追上去,邊追邊喊,

“姐姐你別跑啊,哥哥說了,要我好好保護你的!”

後頭,楊乾與楊虎對視一眼,面色沉沉,抬腳追上去。

一進張家村,楊乾就聽一陣呵斥謾罵聲傳來,他耳朵微動,立刻辨別出、裡頭還夾雜著不少哭泣聲。

他和楊虎幾人尋著聲音跑去,繞過好幾戶院子、臨近河邊時,眼前一幕出現在楊乾面前。

眼前是個臨時被開闢的空地,周圍好些個樹木被砍斷,樹幹被砍成一節一節、被堆砌、擺放成一個圈。

張家村的村民們似乎都聚集在此地,村民們圍著圈、又與圈之間又一定距離,他們高舉手中火把,火光搖曳裡,他們臉上嫌惡與憎厭、忽明忽滅,

“還在耽擱什麼啊,趕緊的,快動手啊,別害了咱們整個村……”

“就是說啊,張大夫、張小大夫,趕緊動手吧,我們都搜過了,都在這了,村裡不可能還藏得了其他人,快、快平息神女怒火!”

“是啊,我們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但現在外面都傳遍了、咱們張家村被詛咒了,這要是再放縱下去,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

楊乾聽著村民們的吵鬧聲,奮力往人群裡擠,前頭、楊豹還在護著張小翠,不讓周圍激動的村民們傷到她。

當楊乾擠進人群裡後,耳邊突然炸響一道尖銳叫聲,

“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楊乾站穩後,抬頭一看,臉色大變。

眼前圈兒裡,數十個村民們擠成一團,跪倒在地,面色煞白,不停朝四周磕頭,嘴裡哀求,

“我、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了,我不想死啊……”

“我沒有被詛咒……我沒有惹怒羲和神女,我、我什麼也沒幹,我、我是無辜的啊……神女大人,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嗚嗚嗚……爹、娘!你們別不要糕兒,糕兒以後再也不貪吃了……糕兒知道錯了……”

……

楊乾注意到,那數十個村民,個個肚子高高隆起,其中有一個甚至是個十歲的小男孩。

楊乾眉頭一皺,正準備開口,卻見張小翠不要命似的、飛奔向樹幹圍成的圈,趴在圈邊,朝裡頭淒厲哭喊,

“相公,相公你怎麼了?

相公我把活神仙給請來了,你快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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