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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朕,真是有眼無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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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她高聲呼道:“娘娘,此處便是了,咦,此乃何物……”

只見彩蝶鑽出,手中除卻皇上的香囊,另有一塊蒙塵玉佩。

慕容復凝眸觀之,笑言:“此非朕所賜汝之玉佩乎?前曾言遺失,朕甚惜之,不想竟在此處!”

蕙蘭亦故作驚狀,如獲至寶般接過,緊握於掌心。

她心下暗舒口氣,“此玉佩,終以正當之法,於皇上親見之下,復歸吾手。有驚無險,萬事皆備,自此刻起,吾將張開早巳織就之巨網,將皇后籠罩其中。”

如此耽擱片刻,時已不早,慕容復行色匆匆,急欲上朝。

蕙蘭亦整飭完畢,擬向皇后請安。

慕容復將出門時,蕙蘭似忽憶起某事,奔去扯其手,笑靨如花:“皇上,待會兒可還來醉心殿進早膳否?有您最愛之胭脂鵝肝與茯苓夾餅……”

慕容復輕刮蕙蘭之鼻,寵溺曰:“汝不言,朕亦將往!”

蕙蘭稍作遲疑,邊晃其手,邊囁嚅道:“那……皇上朝罷,能否至翊坤宮接臣妾,而後一同歸來?”

蕙蘭甚少如此撒嬌,慕容復似頗為受用,笑問蕙蘭道:“今日何故作此態?如此依戀朕?”

蕙蘭斂眉俯首,猶豫道:“皇后娘娘素喜留臣妾,臣妾難以推卻……皇上若去,臣妾方可脫身!”

慕容復愣了一下,蹙眉問蕙蘭:“皇后常留你?所為何事?”

蕙蘭眼神閃爍,似有難言之隱,聲若蚊蠅:“皇上今日去看了便知……總之是臣妾極不喜歡之事!”

那日,蕙蘭存心拖延,直至很晚才前往翊坤宮。

待她姍姍來遲,眾嬪妃皆已落座,唯有她的位子空著。

在雪後清冷的早晨,蕙蘭身著胭脂紅暖襖和同色褶裙,宛如三月盛開的桃花。皇后見蕙蘭此般裝扮,面色更為不悅。

蕙蘭卻佯裝不知,款款而來,屈膝行禮:“給皇后娘娘請安,皇上昨夜宿在臣妾宮中,今早侍奉皇上更衣上朝,故而耽擱了時辰,還望娘娘恕罪!”

蕙蘭平素甚少如此張揚,一時間,除了婉嬪,眾人皆側目而視。

張玉榮更是暗自翻白眼,不過她如今已非與蕙蘭平起平坐的容妃,只是個小小的貴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皇后緊緊盯著蕙蘭,目光銳利,似欲在她身上留下印記。連一旁的言若,亦是滿臉不屑與憤怒。

然於眾嬪妃面前,皇后須維護自已賢良大度的形象,不便發作,只得強忍著,語氣和緩地說:“無妨,入座吧!”

蕙蘭便娉婷嫋娜地走過去,毫無愧色地坐在自已的位子上。

坐定後,皇后不時掃視蕙蘭一眼,然後心不在焉地訓導了幾句。

無非是年關將至,各宮嬪妃在過節慶賀之時,不得過於奢靡之類。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皇后便結束訓導,稍坐片刻,對眾嬪妃道:“本宮有些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嬪妃們陸續起身,緩緩散去。

蕙蘭與婉嬪並肩而行,步履輕緩地朝門口走去。

剛行數步,便聞皇后在身後高聲呼喊:“梅妃留步!”

眾嬪妃聞聲,紛紛回頭看向蕙蘭,婉嬪低聲嘟囔:“為何總是留你?”

蕙蘭悽然一笑:“或許皇后娘娘欲與我交心。”

“不會吧?”婉嬪詫異。

蕙蘭用力握了握婉嬪的手,輕聲道:“無需為我擔憂,日後你便知曉。”

婉嬪憂心忡忡,但也只能無奈離去。

蕙蘭緩緩轉身,先低頭應道:“臣妾遵命。”而後示意思冰和思菱在外守候。

嬪妃們旋即散盡,皇后即刻遣散宮人,僅留言若,帶蕙蘭入暖閣。

其今日似是氣急,竟未賜座,而是面色陰沉,冷冰冰地問蕙蘭:“考慮得如何?”

蕙蘭惶恐道:“啟稟娘娘,臣妾正在謀劃……請娘娘再給臣妾些時間,此事重大,臣妾需確保萬無一失!”

皇后斜睨蕙蘭一眼,面露嫉妒之色,厲聲道:“莫非只顧承寵,敷衍本宮罷了……”

言罷,其聲音驀地變得尖銳:“告知你梅妃,本宮耐性有限,莫逼本宮……十日之內,若還未動手,你便自求多福吧!”

蕙蘭戰戰兢兢,畏懼地頷首,依舊是那副忍氣吞聲的模樣。

皇后似消了些氣,不再言語,只是斜了斜眼角,瞥了一眼言若。言若會意,即刻輕步而出。

待言若再次進入,其手捧青瓷雕花藥盞,一如往昔。

然,今日這藥盞,較平常略大。言若果真是忠義之僕,急皇后所急,恨皇后所恨。因蕙蘭請安時態度不恭,她便代皇后懲治,迫蕙蘭多飲幾口難嚥苦藥。

言若將藥盞遞至蕙蘭面前,皮笑肉不笑,以輕佻之語氣道:“梅妃娘娘,請吧!

”那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令蕙蘭作嘔。

皇后眼神中飽含敵意,看著蕙蘭道:“皇上昨夜不是留宿醉心殿了嗎?喝了吧……若不想再喝,就早些動手!”

蕙蘭端起碗,靜靜站立,似有些猶豫。不過,她的耳朵,卻警覺地捕捉著外面的聲響。

突然,蕙蘭聽到正殿裡傳來輕微響動,她心中稍加思索,恭恭敬敬大聲說道:“多謝皇后娘娘體恤!娘娘對臣妾的關懷,一直都是獨一無二的。只怪臣妾不中用……”

皇后與言若皆驚訝地看著蕙蘭,不知她無緣無故為何說出這番話。

蕙蘭全然不顧她們,自顧自地說完,端起藥盞,飲一大口。

與此同時,暖閣之門,“砰”地一聲,被猛地推開。

來人正是慕容復,他身後緊跟著路德海。

慕容復身著朝服,看得出是一下朝便匆忙趕來。

皇上突然降臨,皇后和言若如遭雷擊,瞬間面如死灰,呆若木雞。

慕容復並未看向二人,而是皺著眉頭,緊盯著蕙蘭手中的藥盞,震驚問道:“梅妃,你所飲何物?”

蕙蘭又飲了一大口,面沉似水,緩聲道:“啟奏陛下,此乃皇后娘娘所賜之坐胎藥……但凡臣妾侍寢,皇后娘娘皆會留臣妾飲此藥,言有助於臣妾早有身孕。然臣妾之腹委實不爭氣,有負皇后娘娘美意!”

蕙蘭言罷,又向皇帝扮了個苦相,意即臣妾不想再喝此藥了。

慕容復遽然上前,奪過蕙蘭手中藥盞,低頭輕嗅,臉色劇變。

慕容復牙關緊咬,厲聲道:“路德海,速宣太醫……傳溫太醫來!”

路德海察其神色,趕忙連聲應諾,甫至門口,又聞皇帝怒喝:“快些!”

他悚然一驚,疾步而出。

暖閣內闃然無聲,慕容復沉默坐於窗邊暖榻。那藥盞,置於他面前小桌,兀自散發出清苦酸澀之味。

而皇后與言若,不知何時,已雙雙跪地,緘默不語。皇后面色慘白,目光如利劍,不時惡狠狠地瞄向蕙蘭。蕙蘭面無表情,平靜與之對視。

蕙蘭深知,皇后已猜到皇上是她蓄意引來。皇后想必覺她不要命了,竟敢恃寵與她決裂。

此時此刻,皇后內心必在狂呼:鄧蕙梅,你等著,本宮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蕙蘭亦心中暗忖:“皇后啊,若非你步步相逼,令我無路可走,我實不願與你為敵。畢竟,你是皇后,乃六宮之主。

此亦為我所惑之處,你既已為後,尚有何不滿,何以如此陰險狠毒,不斷害人?

若非你之脅迫,姊亦不會借我入宮會親之名逃走。我亦不會捨棄原本安穩之人生,匆忙承受一切,於後宮之驚濤中沉浮。

更甚者,你已籌劃我之死。故,我必得破釜沉舟。即便此舉不能摧毀汝,起碼亦能擺脫汝之掌控,再不須看你之臉色,被逼做不願之事。”

蕙蘭這般想著,筆直立於地上,望向皇后,又望向皇上,其面上,乃一副茫然不解之態。

慕容復深深看了蕙蘭一眼,目光淒寒且心疼,以命令之語氣,對蕙蘭大吼:“汝呆立此處作甚?坐於朕身側來……平素觀之甚是聰慧,今竟如此愚昧,他人讓汝飲便飲之?”

慕容復雖瞪著蕙蘭,狀似吃人,但蕙蘭怯怯坐於其側時,他卻一把拉住她之手,緊緊握於自已溫暖掌心。

約一刻鐘後,路德海匆匆攜溫秋實而來。雖值數九隆冬,二人卻氣喘吁吁,額頭亦沁出豆大之汗珠。

暖閣中之局勢,使溫秋實略感緊張。慕容復端起那藥盞,面無表情問溫秋實:“溫太醫,汝過來看一下,此為何藥?”

溫秋實惴惴環視四周,小心翼翼走過去,接過藥盞,先聞一聞,又用匙子撈起碗底殘餘之藥渣,湊至窗前細審片刻,遂撲通跪地。

溫秋實神色凝重,惶恐地說道:“陛下,此乃避子湯藥,女子房事後喝下,可避免受孕……長期服用,會使身體虛寒羸弱,導致終身不孕!”

慕容復沉默不語,猛地站起身來,臉上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緩緩走到溫秋實面前,奪過藥盞。隨後,他慢慢轉身,將那藥盞,狠狠地砸在皇后面前。藥盞的碎瓷片,棕黑的藥汁,大半都濺在了皇后身上。

言若哭喊著,衝過來擋在皇后身前。而皇后,卻面無表情地跪著,紋絲不動。

慕容復看也不看她一眼,拉起蕙蘭的手,向暖閣門口走去,同時大聲命令:“路德海,傳朕旨意,即日起,六宮嬪妃,無需再來向皇后請安……”

說完,他回身逼視著皇后,目光凌厲得近乎殺人:“你不配,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人,你不配做母儀天下的皇后……”

頓了一下,他又用淒涼而失望的語氣,喃喃道:“你應該就是第一種欺騙朕的人,表面端莊賢淑,內心邪惡狠毒,你這種人,實在罪不可赦……朕,真是有眼無珠!”

皇后微微顫抖了一下,就在皇上即將出門時,她突然撲過來,淒厲地大聲喊道:“陛下,您早晚會知道臣妾為何要如此對待梅妃?您早晚會知道,臣妾沒有錯……不是臣妾不配,是梅妃不配,她不配得到您的寵愛……”

暖閣的門,被慕容復猛然關上。皇后的嘶喊,也隨之戛然而止。

殿外,寒風凜冽。路德海取來了皇上的披風,慕容復接過,披在蕙蘭肩上,將她緊緊包裹起來,然後攬過她的肩膀,讓蕙蘭緊貼著他。

蕙蘭安靜地偎依在慕容復身旁,一同走向醉心殿。

她心中暗自盤算,不出所料的話,皇后很快就會使出殺手鐧,報復懲治她。而當三皇子的屍骨暴露於眾時,便是對皇后的又一沉重打擊。

蕙蘭想得過於投入,以至於完全沒有察覺慕容復的回頭,直到聽見他喊溫秋實的名字,才猛然驚覺。

蕙蘭遲鈍地回身,發現溫秋實正站在不遠處的冰天雪地中,靜靜地看著她和皇上,眼中流露出傷感,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羨慕。

瞬間,蕙蘭心中像是被一根細刺扎入,疼痛難忍,幾乎無法呼吸。

呆滯間,她聽到慕容復吩咐道:“溫太醫,隨朕到醉心殿一趟,為梅妃診察身體,看看是否有損傷……”

溫秋實自得知她的蕙蘭自焚身亡後,一直處於內疚、自責之中無法自拔。

他每天還如以往早早起床、進宮當差、侍奉父母,閒暇,卻經常獨自呆坐,想起以前種種,不覺淚下。

鄧府,他每天必去,站於府門前,看進去來往之人,似在尋找。

鄧百川派人驅趕過幾次,見他並不滋事,站立一刻鐘左右便離開,心疼他如此執著,也就不再管他。

如此兩月有餘,溫秋實似想明白一些事,心中已平靜許多。

今日,他正在太醫院當值,路德海匆匆趕來,讓他去翊坤宮,不知為何,他莫名的想到是梅妃出事了。

在仔細查驗過那碗湯藥後,他十分震驚,原來、原來梅妃竟被逼喝下此種東西,有那麼一瞬,他心痛至極。

看皇上和梅妃離開,他不由自主跟在後面,死死盯著那個陌生又覺熟悉的身影,神情恍惚,似已靈魂出竅。

聽到皇上的命令,溫秋實方如夢初醒,怔了一下,然後應諾著邁開步子,匆匆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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