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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與說完這話後便一直盯著墓碑看。
此時已是晚冬,凌冽的風吹在人身上有些疼,容與穿的單薄,他就那麼孤零零的跪在那,像飄零的落葉,孤單又無助。
洛初看不得容與孤單的樣子,從很久以前她就見不得她孤單。
她總是希望容與快樂,不光因為容與是那個將她從地獄中拉出來的人,還因為容與是她人生中無數個第一次的結合。
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疼不疼。
第一次有人專門為她準備一個房間。
第一次有人特意為她過生日。
第一次有人,教會她什麼是愛和憂愁……
洛初看著容與,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些年他們一起成長的痕跡。
從十三歲到二十四歲,整整十一年。
她想,人生又有幾個十一年呢?
所以做事向來從心的洛初,幾乎沒怎麼猶豫,就俯身抱住了容與。
容與沒掙扎。
他在洛初抱住他的瞬間將頭埋在了她溫暖且柔軟的腹部。
他環住她的腰,臉緊緊地貼著她。
許久後,他嗓音沙啞哽咽的呢喃道:“洛初,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這不是容與第一次對洛初說這句話。
可洛初的心卻在此刻痛到無以復加。
她抱住容與的頭,將下巴抵在容與的頭頂,輕聲道:“安慰你的話我說過很多次,這次我想說點不一樣的。容與,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容與起初沒有反應,幾秒後,他身子猛地一僵,抬頭,訝然的看向洛初。
很難形容這一刻的容與是一種怎樣的神情。
震驚,慌亂,難以置信,驚喜……
太多太多的情緒寫在他臉上。
洛初既心疼又覺得好笑。
她低頭,在容與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說:“做我男朋友吧,容與,生命太短了也太倉促了,剩下的時間,我想快樂點,也想你快樂點。”
容與細長的鴉睫一直在顫抖。
他眼尾殷紅,眼裡有淚。
這淚珠雖沒落下,卻更加讓他顯得我見猶憐,看得讓人心疼。
“洛洛……”也不知過了多久,容與薄唇翕動,艱難的從嗓子裡問出一句話:“你……你想清楚了嗎?”
“嘶……好像確實有點衝動了,要不我再想想?”洛初存心逗弄容與,說著,就要鬆開抱住他的手。
“不行!”容與瞬間慌亂。
他忙不迭的抱緊洛初,重新將頭埋進她的腹部,悶聲道:“是你先問的我要不要做你男朋友,是你先撩撥我的,你已經撩撥了,不能後悔!”
“呦,賴上我了這是?”
容與努努嘴,也不說話,只是抱住洛初的手臂越收越緊,大有種要把洛初活活勒進他身體裡的架勢。
洛初有些招架不住,她拍了拍容與的肩膀,說:“輕點輕點,我快喘不上氣了。”
容與像沒聽到似的,還是緊緊的抱住洛初。
洛初有些無奈,“行了,鬆開吧,我不反悔還不成?只是容與,有件事你必須答應我,並且一定要說到做到,你能辦到嗎?”
“什麼事?你說。”容與猛地抬頭,剛才好像失聰的耳朵也瞬間恢復正常了。
“容與,你騙過我,這是事實,我對你有隔閡,這也是事實,傷害一旦存在就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他只會慢慢變淡,然後漸漸地隱藏起來,所以容與,我要你當著叔叔阿姨的面對我發誓,你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欺騙我,無論什麼事,無論你的理由是什麼,你,容與,絕不會在欺騙我,你能辦到嗎?”
容與聞言,沒急著允諾,而是起身,面朝墓碑,一字一句的說:“我,容與,在此發誓,我此生絕不會對洛初有半點隱瞞和欺騙,如若違約,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這誓言多少有點重了吧?
雖說要求容與發誓的人是洛初,可洛初一聽容與這麼說,瞬間撇了撇嘴,問容與:“那個……你要不要換個懲罰方式啊,不得好死,多少有點重了吧。”
“不重,應該的。”容與說著,沒告訴洛初他本來想說的是這輩子都再見不到洛初。
可他覺得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太重了,重到他僅僅是萌生了這個念頭,心就已經狠狠的揪在一起,隱隱作痛。
所以他最後沒說這句話,而是將懲罰落在了自已身上。
他想,就算是不得好死,也總好過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洛初。
儘管他有自信這輩子都不會再欺騙洛初,可倘若日後在某些事關情趣的事上他想騙一騙她呢?
所以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吧,只要這輩子能和洛初在一起,死的時候究竟是怎麼死的,他也不是那麼在乎。
容與來墓園的時候還是個單身漢,可等從墓園回家的時候,他已經成功晉升為脫單一族。
容與自認為他不是個悶騷的人,可他實在是太開心了,這種開心無溢於言表的時候,他就會想要找個人,炫耀一下。
而這個人,自然落到了倒黴鬼傅硯辭身上。
接連數日的加班讓傅硯辭身心俱疲。
他本想著今天沒工作,可以在家美美的睡一覺,卻不曾想在睡夢中他聽到了專屬於容與的手機鈴聲。
傅硯辭猛然驚醒。
他下意識的以為是容與又發生了什麼事兒,便慌亂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你又出事兒了?這次是受傷還是腦子壞了?嚴不嚴重?送醫院了嗎?”
“你別慌,我沒事。”容與輕聲說道。
傅硯辭長舒一口氣,整顆心都放了下來,說話也不似剛才那般緊張,而是帶著滿腔怨言:“不是,你沒事你給我打什麼電話啊?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忙成狗了啊?你就不能讓我踏實的睡個覺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我本來……是想告訴你一件大事來著。”
容與生來帶著一股溫和勁兒,這種勁兒在旁人焦躁時顯得尤其親近,讓人莫名的生出一種愧疚感。
傅硯辭聞言,一遍檢討自已剛才態度不好,一邊換了種語氣,說:“那個……剛才沒睡醒,有起床氣來著,你想和我說啥啊?現在說吧,我聽著呢。”
“你現在是徹底清醒了嗎?那太好了,我本來還擔心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聽不清來著。傅硯辭,我戀愛了,和洛初,就在剛才,準確的說,是2月2號,11點1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