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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對面而坐，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王爺，奴婢命人準備了些吃食，可要送進來？”
這聲音聽著很陌生。
而話中只提了王爺，卻不提王妃……
蘇清秋挑了挑眉，心中有了猜測。
壽王似是沒有多想，朝門口應了一聲。
“送進來吧！”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一行下人捧著碗碟魚貫而入。
很快，桌上就擺滿了各種精美的膳食。
奉膳的下人很快就退了出去，但有一人例外。
蘇清秋抬頭看了過去。
這人不像是丫鬟。
看起來二十出頭，穿著銀紅色石榴裙，蔥綠色上衣，很是嬌俏。
她走到壽王身邊給他佈菜。
“這是您最愛吃的蔥燒海參。”
她拿著公筷去夾菜時，發出了清脆的叮噹聲，露出了手腕上兩個翠玉鐲子。
蘇清秋可不是十七歲的小姑娘了，她看著這一幕，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這是壽王的房裡人？
想使個下馬威？在自已這個正妻面前彰顯她和壽王的親近？
呵……
原以為壽王府清淨，不會像沈家那麼烏煙瘴氣，看來也並非如此。
果然這世上的男人都一樣。
蘇清秋沒有動，就這麼看著對面這一對“壁人”，一個夾菜一個吃菜。
還真是感情深厚呢！
蘇清秋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朝外頭喚了一聲。
“丹菊。”
丹菊和白霜一直守在門口，因著主子沒開口不好進來，這會兒聽到蘇清秋傳喚，丹菊一張小臉瞬間就亮了起來。
她推門進屋，利落地行了個禮。
“奴婢見過王妃、見過王爺，王妃傳喚奴婢有何事？”
蘇清秋身邊的丫鬟，禮儀都是極好的，挑不出一點錯來。
“去我妝奩盒裡取那對雕石榴花的金鐲來。”
丹菊屈了屈膝，退出去後，很快又進來了。
這次，她手裡捧著一個小匣子。
蘇清秋抬頭朝壽王嫣然一笑。
“這位姑娘是王爺您身邊人吧？真是，先前怎麼不說呢？這對鐲子雖然不如姑娘手上的玉鐲名貴，但也是名家所制，且石榴多子，寓意極好，和姑娘也相稱，姑娘可別嫌棄。”
她語氣輕柔，端著主母風範，接著話語一轉。
“等明日你敬過茶，便正式升為姨娘吧！這不主不僕的打扮，不太合規矩。”
她掃了對方一眼，見對方眼底按捺不住的喜色。
至於壽王，似乎並不高興。
但這和自已有什麼關係呢？
蘇清秋起身，朝壽王欠了欠身。
“王爺慢用，妾身先去更衣。”
說完，她扶著丹菊的手，轉身走向了耳房。
丹菊會意，立刻叫人去抬熱水。
耳房有專門送水的通道，沒過多久，蘇清秋就泡進了熱水中。
丹菊給她洗著頭髮，時不時往正屋方向瞟一眼。
不一會兒，白霜拿著衣裳進來了。
“小姐……奴婢已經打聽出來了，那位姑娘叫綠枝，是宮裡出來的，說是原先在已故皇后娘娘宮裡做事。皇后娘娘薨逝後，她從小宮女升到了掌事女官，壽王封王開府時，皇上派了不少太監宮女過來，這位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皇后娘娘的人？”
霧氣氤氳中，蘇清秋睜開了眼睛，略一沉思，隨即壓低了聲音。
“我記得，壽王生母去世的早，他小時候在皇后宮裡住過幾年。看來，這位綠枝姑娘和咱們壽王殿下，還是青梅竹馬呢！”
丹菊一聽臉色都變了。
“小姐您怎麼還有心情打趣啊？這個人一看就不簡單！今日您和王爺大婚，洞房之夜她非要摻和一腳，擺明了不安好心！方才在門外，奴婢和白霜想要跟著進來，被她攔住了，非說王爺不許外人近身。真是氣死奴婢了！”
丹菊氣呼呼的，忍不住拍了拍水面，激起了一片水花。
蘇清秋伸了伸胳膊，換了個姿勢，交疊在浴桶邊緣。
“你急什麼？我們才剛來，有的是時間磨。白霜，還打聽出什麼來了？”
白霜定了定神：“這王府分前後院，後院是綠枝姑娘管著的，前院是管家常安負責，除此之外，還有王府的侍衛們，由侍衛統領路平管著，這三人都只聽命於王爺。”
蘇清秋眼神閃了閃。
“也就是說，這三方，相互制約，彼此之間沒有多少牽扯？這可太有趣了……這個綠枝姑娘，既是壽王房裡人，年紀也不小了，卻連個姨娘都混不上。方才我說要升她為姨娘，壽王的表情，似乎不太高興。也就是說，壽王對她並不是十分信任？”
丹菊和白霜聽著她的話，神情都是一鬆。
“王爺不喜歡她？那就好，奴婢還擔心王爺會寵妾滅妻呢！”丹菊嘟囔道。
“這壽王府的水，可比我所想的更深啊！”
蘇清秋感嘆一聲，接著拍了拍臉。
“先不想這些了，既然嫁過來了，當務之急，是站穩腳跟。壽王的態度模稜兩可，實在捉摸不透，那就從下人們入手，先想辦法把廚房握在我們手裡，白霜，這事就交給你了。”
白霜“嗯”了一聲，用力點了點頭，眼底滿是堅定。
“小姐，那我呢？”
丹菊急著追問。
蘇清秋點了點她的鼻子。
“你急什麼？後院這麼多丫鬟婆子，還不夠你忙的？”
丹菊嘻嘻笑著，晃起了腦袋。
白霜也抿著嘴笑了起來。
但很快，白霜的笑容一收，有些擔憂地問道。
“那王爺那兒……小姐打算怎麼辦？”
提起這個，蘇清秋也有些傷腦筋。
她眉頭緊皺，嘴唇也緊抿起來。
壽王的身體到底什麼情況？
是因為常年不良於行而自慚自怨，還是真的傷到了根本，不能生育了？
要是前者，她還能想想辦法，要是後者……那就無解了，只能儘早在宗室中找嗣子了。
至於那個綠枝姑娘，蘇清秋其實沒當回事。
不管她是不是壽王的通房，蘇清秋作為王妃，都有絕對的權力壓制住她。
反倒是她從前的女官身份，讓蘇清秋多想了些。
宮中女官……不大可能獨善其身，背後總有靠山。
這人背後的主子，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