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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外花草繁盛,一眼望去,皆是宮外難得一見的頂級花卉。
看來這位貴妃喜愛名花名草。
蘇清秋這麼想著,就聽到女官傳她進去。
她定了定神,目不斜視走進殿內,朝著上首坐著的貴妃盈盈一拜。
“臣婦給貴妃娘娘請安,祝娘娘萬福金安。”
貴妃並未穿她的一品貴妃服,而是穿了淺秋香色配百草綠的日常衣裙,髮髻也很隨意,只簪了一支鳳簪。
但這鳳簪卻佔據了大半個髮髻,身後九尾翎徐徐展開,如孔雀開屏般,鳳嘴銜著米粒珠串,但下方,卻綴著一塊碩大的紅寶石。
那紅寶石正好懸於貴妃的眉心處,增添了幾分富貴大氣。
蘇清秋快速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貴妃並沒有立刻叫起,而是打量了她許久,才開口。
“起來吧,定兒媳婦,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蘇清秋緩緩起身。
“多謝娘娘。”
如果不是貴妃那審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轉,她或許都要信了貴妃是傳言中的溫柔和善。
貴妃隨意聊起了家常,問了問壽王府的情況,接著又聊起了其他。
蘇清秋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應對,力求不出錯。
貴妃的臉上一直帶著笑,看不出她真實情緒。
聊了一盞茶的功夫,蘇清秋暗吸了口氣,主動開口。
“娘娘,時間不早了,王爺那兒還等著臣婦呢!王爺身體弱,臣婦不放心,只得先行告辭了。”
貴妃眼神閃了閃,笑容深了幾分。
“你與定兒這般伉儷情深,本宮很是欣慰。定兒的腿……哎,他性子倔強,要勞你多費心了。”
“這是臣婦分內之事。”
蘇清秋一直回答得很小心。
誰知,貴妃忽然話語一轉。
“你一個人照顧定兒,太辛苦了些,畢竟還有偌大的王府要打理呢!這樣吧!我找個人幫幫你,碧草!”
隨著貴妃一聲呼喊,一名宮女走了進來。
貴妃站起身,走到蘇清秋身邊,拉起碧草的手,遞到蘇清秋面前。
“碧草性子柔順,容貌不俗,粗懂些藥理,必能幫上你的忙。”
蘇清秋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這位碧草姑娘一看就是娘娘您身邊的得力人,臣婦怎麼好奪人所好呢?”
她腦海中瞬間就想到了壽王之前的提醒。
壽王早就料到了?
蘇清秋眼神閃爍了一下。
下一刻,她就看到貴妃臉上的笑容收了收。
“本宮也是為了定兒好,從前他任性自持,不願接受本宮好意,可如今既已成親,就不能再如從前那般任性不孝了。”
這一句“不孝”,讓蘇清秋臉色變了變。
接著貴妃眼神一掃,似笑非笑地看著蘇清秋:“還是說,壽王妃的氣量太小,見不得壽王身邊有別的女子?”
這句話,蘇清秋直接當沒聽到。
貴妃和壽王的關係差到了這種地步嗎?!居然用不孝威脅……皇上到底知不知道?
皇上日理萬機,想來就算知道,也不會當回事。
蘇清秋抿了抿唇,眼底浮現出一絲惱怒。
但很快,她就收斂起了所有情緒,面色沉靜地屈膝一禮。
“既是娘娘美意,臣婦就收下了。謝娘娘賞。”
貴妃滿意地笑了笑,將碧草的手放在蘇清秋手上。
“本宮相信你會好好待碧草的。”
說完,就鬆開了手,回到位置上坐下。
碧草忐忑地看了一眼蘇清秋,跪下來磕了個頭。
“奴婢給王妃請安。”
蘇清秋把她扶起來。
這會兒她也冷靜下來了。
今日貴妃是早有準備。
不管她怎麼說怎麼做,都拒絕不了。
貴妃既是長輩又是後宮的無冕之後,兩重身份壓下來,怎麼拒絕?
這才是蘇清秋成婚第二天,難不成就要落個頂撞長輩的罪名?
蘇清秋暗歎一聲,朝貴妃再次一禮,起身告辭。
來時三個人,走時,卻成了四個人。
碧草拎著個小小的包袱,亦步亦趨地跟在蘇清秋三人身後。
白霜倒還好,丹菊性子直,一出了永壽宮就忍耐不住了。
不過丹菊也知道輕重。
這可是在皇宮呢!再不滿也得忍著。
所以,她什麼話都沒說,只重重哼了一聲。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養心殿外。
壽王早已等候在那。
看到蘇清秋,壽王挑了挑一邊眉毛,無聲詢問。
蘇清秋解釋。
“這是碧草,貴妃娘娘賜的。碧草,過來給王爺磕頭。”
碧草邁著小碎步上前。
“奴婢……”
她剛開了個口,壽王突然臉色一變,惱怒地一拍輪椅扶手。
“滾!”
碧草嚇得瑟瑟發抖,撲通一聲跪倒,匍匐在地上。
“王爺饒命!”
蘇清秋都被壽王的反應嚇了一跳。
只是收個妾而已,居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剛要勸壽王息怒,就見壽王朝身後侍衛一擺手。
那侍衛推著他轉過身,朝宮門方向而去。
竟是就這麼把蘇清秋她們幾個留在了原地!
蘇清秋瞪大了眼睛,看著壽王的背影,氣得不行。
雖然她猜到壽王不會高興,但沒想到壽王會表現得這麼直接,還遷怒自已。
丹菊急得不行,瞪了那碧草一眼,扯了扯蘇清秋的袖子。
“小姐……王妃,現在怎麼辦?王爺擺明了不喜歡,要不把這人送回永壽宮吧?”
這話一出,那碧草渾身一僵,保持著跪的姿勢轉過方向,朝蘇清秋重重磕了好幾個頭。
“王妃,求您收留奴婢吧!若是奴婢就這麼被送回永壽宮,肯定活不了的。奴婢賤命一條,只要王妃留下奴婢,奴婢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
砰砰砰!
她磕頭磕得很用力,只幾下,腦門就磕出了淤青。
蘇清秋皺眉思索的功夫,她的額頭就滲出了血跡。
蘇清秋心頭一跳,忙叫白霜和丹菊拉她起來。
碧草還要再跪,白霜低喝一聲。
“你是想讓我們王妃被人罵逼死宮女嗎?站好!”
碧草身子一抖,急忙站住不動了。
蘇清秋揉了揉眉心,揮了揮手。
“帶回去吧!”
就算壽王再怎麼討厭這個碧草,人是她從永壽宮接下的,要是就這麼出了事,她的罪過就大了。
宮裡的娘娘們可以不把宮女當人,可宮中賜下的人,外頭的臣子命婦,卻不能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