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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秋抿著嘴笑了起來。
“也要多謝杜姐姐幫忙。”
杜若揮揮手：“我可沒幫上什麼忙，算了，我還是去看看路江那邊。正好最近研究了幾樣藥，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蘇清秋目送她離開。
良久後，蘇清秋叫人進來給碧草收殮。
又過了一段時間，貴妃的人才到壽王府。
她們本想問罪，可蘇清秋直接把綠枝按的認罪書送到了她們面前。
幾位老嬤嬤們面面相覷，最後只得夾著尾巴回宮去了。
而綠枝認罪的，還不止這些。
杜若新研製出來的藥物起了很大作用，路江準備的刑罰都沒怎麼用，綠枝就說了很多。
除了在壽王府做過的那些之外，還有在皇宮時的一些事。
她原本，就是貴妃塞進坤寧宮的探子。
而靠著這次她交代的事，壽王順藤摸瓜，終於抓到了貴妃當初毒害皇后的證據。
他沒有立刻進宮告發貴妃，而是暫時忍耐，讓人把這些年貴妃孃家作的惡事也都收集起來。
等到了大年夜那天，所有宗親都要進宮赴宴。
壽王府也是一樣。
蘇清秋和蕭定一起進了宮。
因著蕭定的“病情”，皇帝還格外關懷了幾句，讓人把壽王夫妻倆的位置往前挪了挪。
貴妃坐在皇帝身後，面帶雍容微笑，看不出受挫的樣子。
她不知道，即將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賓客漸至。
眼看著殿內人越來越多，等到最後一個空位也落座之後，壽王突然開口。
“父皇，兒臣有要事啟奏。”
皇帝已經喝了幾杯酒了，隨意地揮了揮手。
“都是一家人，有話直說就是。”
他剛說完，突然眼睛瞪直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壽王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大殿正中，跪了下來。
他甚至都沒叫王妃扶著。
殿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心中震驚無比。
壽王居然站起來了？
他的腿治好了？
可前不久不還說他命不久矣了嗎？
眾人心頭縈繞著無數疑問。
而這其中，臉色變得最快的，就要數貴妃了。
貴妃一拍桌案，猛地喊了起來。
“大膽蕭定！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裝殘是不是？你這是欺君！皇上，此舉決不能姑息！定要嚴懲不貸！”
皇帝還沒回過神來。
蘇清秋不慌不忙站起來，跪到了蕭定身邊。
“貴妃娘娘此話何意？王爺可從未欺君過，是這幾日才治好了雙腿。今日前來，就是為了給皇上給宗親們一個驚喜。”
她環視一圈，面上帶著微笑。
“我們王爺的情況，想必大家都清楚，前些時日府裡找了不少名醫前來為王爺治病。雖然當時沒有治好，但訊息傳出去後，有一位老神醫特意趕往京城來為王爺看病，就在溫泉莊子上。”
皇帝這下子回過神來了。
“你們在莊子上這麼多天，是為了給定兒治病？”
蕭定和蘇清秋同時點頭。
皇帝看著蕭定，眼中有些激動。
“你的腿，真的好了？”
“是，父皇，雖還有些疲憊，但已無後顧之憂了。”
皇帝聞言，哈哈大笑，笑得格外暢快。
“這是好事啊！天佑我兒啊！”
但蕭定和蘇清秋都沒有笑。
蘇清秋握住了蕭定的手。
蕭定深吸口氣，目光沉沉，接著開口。
“父皇可知道，兒臣的腿，是怎麼斷的嗎？”
皇帝怔了怔。
圍觀眾人皆是心中好奇。
壽王的腿是怎麼斷的，大家都知道，怎麼今日又要舊事重提？
蕭定氣息一定，沉聲說道。
“所有人都以為當日兒臣是不小心從馬上摔落，才會斷了腿。可實際上，那匹馬被人動了手腳，當時的護衛們也被人故意調離。而當時兒臣出宮，是為了追查母后被害一事。”
“這些年來，兒臣一直隱忍不發，就是為了找齊證據，為母后報仇。”
他每說一句，皇帝的臉色就變了一分。
“是誰？”
皇帝呼吸急促。
蕭定抬起頭，看向神色鉅變的貴妃。
“貴妃程氏！”
譁！
眾人齊刷刷轉頭。
皇帝也忍不住看了過去，面露驚愕。
貴妃指著蕭定，情緒激動。
“你這是汙衊！”
蕭定卻老神在在：“父皇，兒臣已經蒐集到了足夠的證據。”
說完，他從袖子裡取出了一疊口供證詞。
而蘇清秋則是取出了一張名單，和一疊狀子。
那都是被程家害了的那些人家的狀紙。
“外面還有人證。”
蕭定又說了一句。
皇帝一個眼神，身旁的太監急忙將東西接過來，呈到他面前。
皇帝越來，臉色就越難看。
都沒看完最後一張，皇帝猛地站起身，往貴妃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賤人！”
貴妃不敢躲，直接被打得摔倒在地，一張臉瞬間紅腫起來。
她卻不敢喊疼，爬到皇帝腳邊。
“皇上，妾身冤枉啊！皇上，這一切都是蕭定的汙衊！妾身什麼都沒做過，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皇帝根本不聽她的話，抬腳踢開貴妃，揚聲喊道。
“來人，脫去程氏的貴妃服制，打入冷宮！”
六皇子大驚失色，連滾帶爬跑出來跪下求情。
可震怒之下的皇帝，根本聽不進去。
這一夜，宮裡天翻地覆。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第二天，皇帝開始派人徹查程氏一族。
程氏作為大族，兒孫子弟眾多，所犯的事又何止蕭定呈上去的那幾件？
皇帝越查越憤怒。
連帶著對六皇子也沒放過，讓人嚴查。
謀害先太子，謀害皇后，結黨營私，貪汙國庫，賣官鬻爵……一樁樁一件件，都令人心驚不已。
皇帝怒不可遏，直接下令誅了程氏三族。
一整個正月，京城都籠罩在血雨腥風之中。
午門前的血色，久久不散。
除了程氏本家，和他們交好的其他人家也受到了波及。
這其中，就有剛剛才搭上六皇子府的沈家。
沈元琮被官兵帶走，榮氏急得團團轉，四處找人想辦法，花光了幾乎所有家當，才把兒子救出來。
儘管沈元琮人沒事，可卻被剝奪了功名，且三代都不可能再科舉。
榮氏絕望，大哭大鬧，喊著都是蘇沐夏害的。
蘇沐夏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
“怎麼會這樣……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她瘋了似的抱著頭喊叫。
榮氏一巴掌扇了過去。
“都是你克了我兒！”
“不是我！不是我！”蘇沐夏狀若瘋癲，“不該是這樣的！壽王……壽王的腿居然好了……那當初我為什麼要費盡心機改嫁？我才是壽王妃！我才是壽王妃啊！”
榮氏聽著她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嫁了她們家，還想著別人？
她怒氣上湧，抓著蘇沐夏要動家法。
可她畢竟年紀大了，力氣不夠，剛抓住蘇沐夏，就被她推開了。
好巧不巧，腳下一滑，腦袋撞到了臺階上，頓時血流如注。
下人們大驚失色，趕忙去叫大夫。
可為時已晚。
榮氏當場氣絕身亡。
沈元琮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整個人都傻了。
最後還是小榮氏叫下人們去抓蘇沐夏，要以謀殺婆母之罪送她見官，想要她一命賠一命。
但可惜，小榮氏沒能如願。
蘇輔第一時間得到訊息，壓下了此事，把蘇沐夏從沈家接了出來，送去了城外的清淨庵。
蘇沐夏瘋了。
從這一日起，清淨庵內時常會想起一個瘋瘋癲癲的呢喃。
“我是壽王妃……我才是壽王妃……”
蘇清秋知道這件事時，已經是三月了。
春風拂來，大地復甦，綠意漸漸冒頭，無數的小生命也在這時刻甦醒。
城外的河面上，一艘精緻的畫舫正飄蕩其上。
船頭，蘇清秋迎風而立，感受著微涼的清風，不由閉上了眼睛。
去年這時，她就是在這兒落水重生。
而今一年過去了，世事易變，就連她自已都沒想到，短短的一年內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沈家敗落，榮氏身死，他們的結局，與前世相差無幾，只是提前了十幾年。
蘇沐夏也是。
或許，這就是宿命？
那自已呢？
這一世，還是會死在三十歲那年嗎？
蘇清秋面露憂愁。
這時，蕭定從裡頭走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披風披到她身上。
“外頭風大，怎麼還不進去？小心肚子裡的孩子踢你。”
蘇清秋猛然回神，看了看自已的小腹，面帶微笑。
想那麼多做什麼呢？
就算這一世仍會在三十歲命終，可我有丈夫，有孩子，就算壽命短暫，也不枉這一生了。
她緊緊抓住了蕭定的手。
“雲庭，你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護好我們的孩兒。”
蕭定一愣，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你瞎想什麼呢？你不會有事的，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這一生，有你，是我之幸。”
他拉起蘇清秋的手，輕輕一吻。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