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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迪抬頭看著她,笑著揚眉,臉上十分得意。
“那是,那本成語字典都是我的。”
唐瑜“嘶”了一聲,“有句話怎麼說的,叫什麼笨鳥先飛?”
端瑾接過話茬:“他那是勤能補拙。”
“對,勤能補拙。”
丹迪皺起眉頭,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你還是再好好研究研究成語字典吧。”
端瑾和唐瑜可不打算將這個意思告訴他,便一道將這事兒揭了過去。
唐瑜開啟剛摺疊椅坐下時,就見端瑾浮在水面的浮標大力的動了兩下——有魚上鉤了。
咬鉤的是條將近三十公分的鯽魚,放進水桶之前還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幾欲從端瑾手上跳脫,而後落進河中。
端瑾眼含蔑視地朝唐瑜點點頭,似乎是在嘲笑她半天都不能把魚餌甩進水中。
這可給唐瑜看笑了,舌尖頂著上顎不服氣的緊盯水面,期盼著最好下一秒就會有魚兒上鉤。
但很可惜,天不如人願。
就當她還以熱切的目光觀察水面的浮標時,身側又傳來聲響,側目望去,端瑾那處又有魚上鉤了。
好吧,確實厲害。
唐瑜收回視線,老實地坐在椅子上,偶爾拍一拍環繞在身邊的蚊蟲,餘光一直留意著漆黑樹叢中閃爍不定的紅光。
大約有十幾道,她數了數。
後半夜,不僅僅是她們變得睏乏,上游不斷巡視的十六位武裝力量也變得睏乏,依稀能聽見有哈切的聲音傳下來,中間還夾雜著幾句用當地語言罵人的話。
距離隔的遠,唐瑜聽不太清。
而端瑾仍舊是一條條接連不斷的有魚上鉤,丹迪則是一手扶住魚竿,一手支著頭,像是十九世紀八十年代一座著名的雕塑。
結束夜裡的釣魚活動是在橙色的日頭剛剛出來之前,她們回到旅館,一眼望見坐在大廳的宋寧。
她的面前擺著杯紅茶,食指不斷撥弄著桌上的子彈。
她似乎也是一夜未睡。
見到是她們回來了,宋寧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起身去關了大門,又掛上了那個“暫停營業”的木牌。
端瑾將手裡的水桶放在地上,揉了揉手心被勒出的紅痕。
宋寧先是數了數她桶裡的魚,約莫有十幾條。
而後再去看了看唐瑜和丹迪的,發現唐瑜的桶裡只有兩條魚苗似的小魚,丹迪的桶裡只有一條鯽魚。
“高手,”宋寧向端瑾豎起拇指,看向唐瑜和丹迪時也豎了個拇指嘲諷,“高手。”
唐瑜扭過頭,用鼻子出氣,隨後去後廚端了兩杯紅茶出來,遞了一杯給端瑾。
她們出去的急,只帶了漁具和防身武器,現下早已口渴難耐。
端瑾嘴角含著笑向她道謝,卻見她手遮在唇邊打了個哈欠,眼角泛出星點淚花。
“很困?”端瑾走向唐瑜,輕輕地捏捏她的手心。
唐瑜點點頭,她真的很困,算算時間,她大約已經有四十八小時沒有閤眼了。
現下正是清晨時分,日頭也說不上曬,但店內並未開燈,只有從窗戶灑進來的日光照明,整個一樓還是較為昏暗的。
“祝你有個好夢。”端瑾趁著昏暗的遮掩,湊近她耳邊輕聲道。
唐瑜扭臉和她咬耳朵,“真貼心。”
“這好像是我之前說的。”端瑾輕笑著把她推到了樓梯口。
“難道我不可以學嗎?”唐瑜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向她眨眨眼,“我可愛學習了。”
“我記得你之前還說過自已不是個學習的料子。”
唐瑜眼中閃過狡黠,“我說的是其他方面。”
“對,在某個方面,你學的很快。”
端瑾少見的避開了她的視線,手上將她往樓梯上推的動作又加大了幾分,“小流氓。”
唐瑜不置可否地點頭,而後朝她做了個紳士禮。
“晚安。”她說。
應該是早安。端瑾想。
晚安還是早安,甚至午安放在現在好像都不太合適。
縮在櫃檯裡研究成語字典的丹迪認真的思考其中的含義,而後收到了宋寧的巴掌,摸著腦袋找不著北的丹迪有點委屈。
端瑾轉過身來,有些哭笑不得。
宋寧把手攥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丹迪和我說過了。”
“什麼?”
“他們的據點,在那裡藏有一支裝備齊全的武裝力量,另外還有十四名狙擊手。”
端瑾低聲說:“狙擊手應該都是在訓練,只是不知道用的是誰的軍用標準。”
“他們每天消耗的子彈也是筆不菲的支出,”宋寧不解,“他們真的這麼有錢?”
“這些反政府武裝都很有錢,因為他們不人道。”
“在詐騙當中,一條最小的魚,也有五百萬,很多詐騙集團現在都不滿足於現狀,歐亞大陸板塊,人人自危。”
她繼續說:“還有賭博,J國隨便一箇中型賭場一個晚上的成交額就能達到上百億美金,比拉斯維加斯還有過之無不及。”
“在那裡,賭客的輸贏,由賭場操縱,雖然難免會有漏網的,但他們都走不出賭場就人間蒸發,所有的錢,最終還是流向賭場。”
“而詐騙和賭博又是所有非法途徑當中風險最低的,低風險,高回報,當然,這只是對於詐騙集團的人來說。”
端瑾倚在樓梯邊的牆上,“至於那些被騙過去的人,一半是真的被騙和被拐賣,一半是自已自願過去的,和賭場的賭徒一樣,他們心如明鏡,但就是想搏一搏,萬一自已是幸運的呢?”
“世上沒有萬一。”宋寧擰眉。
“所以他們有去無回。”
“昨天晚上,有新聞傳過來,”宋寧找出遙控器摁開有些老舊的電視,“那些反政府武裝已經準備要和N國政府談判了,具體談判的時間是明天早上。”
宋寧的話音落下,當地頻道里已經有位男主持人舉著話筒出現在鏡頭裡,他的背後是殘垣斷壁的曼都。
隨著鏡頭不斷的偏移,不出意料的,曼都當地的寺廟幾乎沒有受到炮火的摧殘。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四周政府軍的屍體。
端瑾看得見,有身披袈裟的僧人赤著腳,走過泥土碎石和乾涸的血跡,去給那些年輕的面孔斂屍。
來來往往有很多攜帶槍支的武裝人員繞過他們,然後再奔向交火的地方。
沒有傳說中的金光,也沒有無所不能的救世主,只有悲憫的僧人一句一句念著超脫的經文。
他們不知道這到底有沒有用,但那是信仰。
唐瑜只睡了三個小時,依她的話來說,生物鐘不能紊亂。
因為沒有睡醒,她下樓時還有些恍惚,覺得耳邊在正在有許多人不斷的用當地語言說話,聽起來似乎還很愉悅。
這是發生了什麼?
她加快腳步行至一樓,卻見到那老舊的電視正播報著當地發生的民生,她下來得正好,鏡頭正在拍給新娘洗腳的婆婆。
坐在電視前的端瑾發現了她,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她過來坐。
“他們正在舉行第二次婚禮,這是一個月前的新聞。”
唐瑜詫異道,“還能回放?”
坐在迎光處曬太陽的宋寧猛地回頭,“你瞧不起誰呢?我那電視後面都寫著華夏製造!”
“是我眼拙了,”唐瑜抬手向她道歉,而後走到端瑾身邊坐下,疑惑地問:“第二次婚禮?”
宋寧將手搭在眼前替端瑾回答:“在這裡,女人一生至少要經歷兩次婚禮,第一次最隆重,是和貝爾果結婚。”
“貝爾果?”
宋寧似笑非笑地扭頭,“你想知道這麼清楚做什麼?”
唐瑜聳了聳肩,“我只是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