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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徐州城。
徐州城內，城門樓子下人頭攢動，城門正中高懸一朵足有三尺寬的大紅花，城牆內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州府府尹周來福早已等候在城門之外，跟在周來福身後還有徐州府各級官員。
顧念暉遠遠就瞧見這陣仗，放在以往這夥官老爺可是正眼都不會瞧一眼他這個掛職的縣尉。
在進城之前，顧念暉故意尋得一處茶館，吃飽喝足之後才慢慢悠悠的進城而去。
“哎喲，顧大人，一路勞頓辛苦了辛苦了。”最先瞧見顧念暉的是峪陽縣縣令許柳義。
許柳義搭著顧念暉的後背，往周來福身旁推了推，道：“周大人，這位便是顧大人了。”
周來福微微頷首，摸著稀疏的鬍鬚道：“誒～許知縣不必介紹，老夫認得顧大人，早就知道顧大人非池中物，果不出老夫所料。”
顧念暉抱拳作揖：“大人謬讚，今日若不是有事耽擱，怎敢勞煩周大人在此等候，念暉實在是惶恐。”
周來福哈哈一笑，顧念暉的回答非常受用。
“可不是嘛，念暉兄弟啊，周大人可是早早就安排我等在此迎你…”
峪陽縣縣尉顧念暉如今可是大大給徐州州府長臉了，更別說顧家尚有一位在掌軍府的顧少軍！
若是放在以往，一個小小的峪陽縣縣令在徐州州府哪有這般揚眉吐氣。許柳義馬屁拍的飛起，說話都大了幾個分貝。
“誰說不是呢？”顧念暉倒了倒身上的泥，把頭上飄散的些許碎髮擼到腦後，繼續道：
“周大人日理萬機尚且為下官擺慶功宴，在下實在是惶恐不安！輾轉一夜未眠，今晨天未露白便起身，怎料路過峪陽城東被一群老百姓給堵了！”
顧念暉拍了拍大腿，故作姿態：“這群刁民可真是軟硬不吃，下官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尋得脫身之法。非但耽擱了時辰還搞的這般狼狽，實在是汗顏。”
“哦？我聽聞峪陽百姓與顧大人關係並不差…”周來福牽著顧念暉的手往州府而去。
「看來周來福這個老狐狸可是做足了功課，私底下調查過我了。」
“周大人明察秋毫！不愧是我徐州州府大人。”顧念暉打著哈哈，商業互捧這一套早就被他玩的是得心應手。
“峪陽縣今年連遭蝗災，百姓辛苦一年顆粒無收，沉重的賦稅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顧念暉繪聲繪色的邊走邊道。
“峪陽縣連遭蝗災，本官亦是憂心，此前本官已派人商討賦稅徵收之事了。”
周來福停下腳步，叫來許柳義：“許縣令，此事你必須要抓緊督辦，本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百姓無小事，事事都得掛心上！”
“是是是，只因賦稅之事盤根錯節，牽扯著許許多多峪陽百姓的利益，一時半刻難以完成，這才牽連了顧大人，下官定然抓緊時間督辦。”許柳義哈著腰點頭附和。
“誰說不是呢！我也是這般與他們講，您猜怎麼著？他們說你現在是玄鑑監察使，不與你說與誰說去？”顧念暉緊緊握著周來福的手，聲情並茂的道。
……
周來福再次停下腳步，周遭一片啞然。
“呵呵。”周來福陰沉的老臉擠出一絲笑容，“那依監察使顧大人來說，此事該怎麼辦才穩妥？”
許柳義擠眉弄眼瘋狂使眼色，奈何顧念暉的眼神並不在他的身上。
“有周大人在，下官怎敢僭越！眾所周知，周大人廉潔愛民，這賦稅想必早已吩咐許大人給峪陽縣百姓免除了吧？”
“天災難料，州府自當與峪陽百姓共度難關！峪陽縣自然是要免除賦稅的，許大人，此事務必落實到位。”周來福扭過頭去，吩咐許柳義道。
“大人，不可呀！免除峪陽縣賦稅，向朝廷繳納的那部分誰來補？再說徐州基建開支本就不足，如今再免除峪陽賦稅，各項工事怕是開展不下去了。況且單獨免除峪陽縣賦稅，徐州其他兄弟縣也定然不服！”州府其中一名官員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聲勸諫。
“周大人，峪陽縣連遭蝗災，我山園縣年前亦受山洪侵襲，如今災後重建工作依然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還望大人一視同仁，一同免我山園縣賦稅。”
“既然峪陽縣與山園縣都要免除賦稅，那我等也請求周大人免除我縣賦稅！”
徐州轄內各縣縣令紛紛跪地，這突如其來的好處各縣縣令自然都是要爭的。
「多麼可笑，州府連年徵收重稅，如今十年有餘，連條像樣的官道都修不成，何談其他工事！」
“這位大人所言確有道理，周大人愛民如子亦不可如此偏愛一隅。
“下官倒是有一法，今年情況確與往年不一樣，正巧下官這裡有一份峪陽賦稅帳書，莫不如讓諸位一同算個總數，看是否還需全額收取方夠州府各項支出？”
顧念暉掏出賬書，周來福許柳義等人臉色瞬間大變，州府的賦稅本就經不起查驗。若是顧念暉將此事擺在檯面上，即便周來福在徐州能夠隻手遮天，怕是也免不了惹來一端禍事。
“不必了！顧大人，此事就按方才所說，免除峪陽縣賦稅，上繳朝廷那部分由州府補上，許柳義你即刻著人返回峪陽縣去辦。”
周來福陰沉著臉，完全沒有方才的興致，吩咐完許柳義之後便大步往州府而去。
“念暉啊，不是許叔說你，你來峪陽縣掛職許叔常常教你的為官之道你怎就不聽呢？你今日得罪了周大人，日後州府可就沒人敢與你為伍了！這大好前程讓你活生生就給斷了，唉。”
望著周來福離去的身影，許柳義搖頭為顧念暉惋惜。他雖不是個明官但也不是個糊塗官，不理縣內政務是因為有太多身不由已之事，莫不如明哲保身高高掛起，樂得清閒。
“許叔，無妨。好戲方始，讓子彈飛一會兒～”
顧念暉並不懼周來福，玄鑑監察使官階雖小，但擁有絕對的實權！即便在徐州搞不定周來福，但他還有林原這個靠山。
“啥玩意飛一會兒？”許柳義在風中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