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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爾朱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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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吃飽喝足後又踏上了前往建康的旅途。陳慶之雖然年幼,但談吐舉止已然是一個成年人模樣,在這一路上他與蕭衍同乘一馬,發表了對當下時局的看法。

陳慶之認為:“宋武帝是東晉門閥政治的終結者,在即位後打擊豪強,鎮壓不聽命的世家大族,加強了中央集權;又實行“土斷”,限制豪強非法佔有勞動人口:釋出放免軍戶以及赦免奴婢的命令,使國家控制的勞動人口增加。他對下屬的不同意見採取寬容和接納態度,生活上力行節儉,反對奢侈,是南朝以開明、節儉著稱的皇帝。由於宋武帝的勵精圖治,國家的經濟重心開始像南方轉移,建康也成為了當今天下最繁榮的城市,但他的繼任者宋少帝劉義符智短少德,短短十年就使得南方民怨沸騰,富紳士更是對其恨之入骨。並且少帝屢次北伐,由於準備不足,再加上他的錯誤指揮,以致“兵荒財單”,國力大減。大將檀道濟、裴方明因軍功被宋文帝猜忌而被剷除。到元嘉二十七年,宋文帝再次伐魏,卻“北伐敗辱,數州淪破”長江以北的廣大國土飽受魏軍蹂躪,至此劉宋的國力遭到了重挫。江南如此富庶,如今都開始有士族富紳向北遷移,少帝所作所為可見一斑!臣認為主公欲成大業,必須與士族富紳搞好關係,將整個江南的經濟大權握在自已手中!這一握就等於坐擁百萬雄兵,莫說是顛覆劉宋,就算是問鼎中原,也未嘗不可!”

蕭衍在聽完陳慶之的分析之後,如夢初醒!他知道陳慶之就是那個能幫助他登上皇位的人!是真正的王佐之才!

在雨後的江南里,什麼都很朦朧。馬蹄踏在江南的草地上,留下了一個個淺淺的小水窩,一行人就這麼走著直至黃昏,為首的蕭衍看天色已晚,就讓那個邀陳慶之下棋的壯漢登高看看,距離建康有多遠。這壯漢看著憨厚無比,學得卻是俏功夫。只見他縱身下馬,在路邊尋得一棵碗口粗的小樹,一腳將其踹斷。在樹倒下的過程中,以樹為路,然後縱身一躍登上更高的樹,如此重複,不稍一會兒就已經登上了一棵百尺大樹的樹冠之上,他在樹冠之上極目遠眺,看了幾秒鐘就直接從樹冠上跳了下來,在跳下的過程中只有一片葉子給了他緩衝。見到這一幕的陳慶之看的目瞪口呆,一連在心中默唸了三聲非人也。

下來的壯漢對著蕭衍說道:“主公此去建康還有一百餘里,今夜是趕不到了,還是找個客棧安頓一晚再出發吧。”蕭衍轉身看了看熟睡的陳慶之便答應了下來。

於是五人來到了一間開在路旁的小客棧,由於是處於去建康的必經之路上,所以客棧的生意異常火爆。五人推開旅店大門,店內已是人聲鼎沸,杯箸交錯,好不熱鬧!眾人尋了一個偏僻角落坐了下來,僧珍則去到了櫃檯處,與掌櫃溝通住宿的事宜。得知只剩下了兩個天字號的房間,僧珍毫不猶豫的訂了下來,看到這一幕的蕭衍則是覺得意外,以他對僧珍的瞭解,不和掌櫃砍上幾個來回是不會罷休的。定好房間後僧珍說到:“兩間房沈約和我在店內值夜,慶之年幼就和袁老先生共住一屋,剩下的一間房主公住了便是”。聽到這裡壯漢沈約坐不住了,在店內大聲嚷嚷:“你不睡覺別拉上我,我幼時和主公睡的也不少,主公還會嫌棄我不成?我們竟陵、、、”話還沒說完,沈約就被僧珍捂住了嘴巴“沈大嘴巴,這都快到建康了,店裡保不齊有朝廷的人盯著,你是想死嗎!你別忘了朝廷眼裡的主公,還在鄉下養病呢!”

聽到僧珍這麼說,沈約識趣的閉上了嘴,但說者無心,總有聽者有意,角落的幾個胡人聽到竟陵這兩個字的時候怔了一下,隨後又故作輕鬆的交談了起來。懂胡語的袁羌在聽到了他們的交談之後靠到蕭衍的耳邊:“主公,這幾個胡人已經發現我們的身份了,但好像對我們並沒有惡意,您之前說要成大業必須得有北魏的幫助,之前我們苦於無門聯絡北魏,要不要我試探一下這幾人?”蕭衍聽後大驚:“這幾個胡人什麼身份?還能聯絡到北魏朝廷?”袁羌神色自如的回覆到:“此幾人年紀不大,臉上卻有著很重的殺伐之氣,應該是北魏的年輕勳貴,為首的那個身形魁梧,目光銳利頗有大將之風,而且看他的坐姿絕對是經常騎馬的人,而且騎的是比中原地區馬匹更大的大宛馬,此人最少都是個衛將軍!官銜在從三品以上!”

聽聞此言,蕭衍大喜於是安排袁羌去接觸這些胡人,沒過多久五人和胡人一行都來到了蕭衍的房間。還未等蕭衍說話,為首的胡人擺手和蕭衍行了一箇中原禮“在下北魏車騎將軍爾朱榮,拜見梁王殿下!”。蕭衍還禮道:“閣下如此年輕,竟然已經位比三公!實在是令人驚歎!”

爾朱榮隨意又客套了幾句,目光卻被陳慶之腰間的玉棋子所吸引,忍不住問道:“小友,請問你這棋子是何人給你的?”陳慶之未作多想老實回答道:“這是我先生送我的”。

“師傅它、、、不、你先生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爾朱榮想要觸碰那枚棋子,思索了一會兒後又把手收回來了。

爾朱榮這麼一問,才從悲傷情緒中走出來的陳慶之又開始泛起淚花,哽咽的說到:“先生、先生已經去世了。”

“什麼?”聽到這個訊息的爾朱榮後退了幾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將軍!”眾人上前幫扶,他才堪堪穩住自已的身形。

眾人並未深究爾朱榮的反應,但是蕭衍和陳慶之卻已經知曉其中緣由,但二人並未明說,隨後眾人交流了一下起事的詳細事宜,忽聞客棧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一名胡人手下從樓下跑上來說道:“不好了各位,金吾衛來了!”,話音剛落爾朱榮就和手下破窗而出,落到了客棧的馬廄裡,回頭向著樓上喊道:“梁王大業可成!北魏必當竭盡全力相助!還請梁王放心!”說罷,眾人就騎著馬匹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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