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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悅一句話，婦女隱忍的眼淚‘吧嗒’一下掉了下來，可又趕緊低頭擦去，強忍著眼淚，苦笑道：“不、不捨又如何？至少，有人用她上工，她就餓不死，家裡小弟年幼，又經常生病，我是個沒用的，原來靠洗衣賺點工錢，剛夠給孩子看病，吃不飽，穿不暖，即使這樣，一邊照顧孩子，一邊洗衣服，總是耽誤，拖延，也就沒人願意找我了。”
“俺也不要求她能給我賺多少銀子，自已能養活自已就好，再等幾年，找個合適的人嫁了，俺、俺也就放心了。”
姜寶悅笑了笑，“阿嫂是個偉大的母親。”
“就看在您這份母愛的份上，我也會給燕子提供一份工作，就連阿嫂，我也可以提供一份工作。”
燕子娘宋氏一愣，“啥？小姐還能給俺提供一份工作？”
姜寶悅笑著點頭，“是，不過，燕子會在城南這邊的店鋪上工，暫時跟著店小二學習賣貨，吃、住也可在店裡，但阿嫂和您的小兒子如果想上個，需要到我的莊子那邊，我在那邊有個小的衣服加工廠，阿嫂去了可以打雜，如果會女紅，慢慢的也可以做些女工的活計，莊子那邊有點遠，是要住在那邊的。”
“燕子年齡小，先試用，試用期間，一個月一兩銀子，直到會自已賣貨，可以賣貨後，一個月二兩到三兩，看自已賣東西的業績，售出的東西越多，銀子肯定就越多，阿嫂這邊，可允許您帶著孩子，如果只做打雜活計，一個月半吊銀錢，如果做女紅，根據女工的好壞程度，再加錢，包吃包住。”
“你們看咋樣？”
母女倆對視一眼，讓這個好訊息砸的有點不知所措。
宋氏愣怔的說道：“俺、俺可以帶著孩子上工？還包吃包住？”
家裡的房子早已破舊不堪，再加上沒銀子買炭，屋裡不比屋外暖和多少，估計，住在哪兒都比住在她家強吧。
姜寶悅笑著點點頭，“對，阿嫂覺得可以嗎？”
‘撲通！’
宋氏激動的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您可真是觀世音菩薩啊！俺不要銀子，只要給俺個住的地方，給口飯吃，俺不要銀子，一定好好幹活。”
那‘砰砰砰’的聲音，聽得姜寶悅心都抽抽。
能吃飽，能活下去，或許就是這些生活在下層百姓內心最實在的掙扎。
姜寶悅示意燕子把她娘扶起來。
“燕子，燕子娘，我讓你們來我這兒上班，也是有一定要求的，你們先聽聽。”
“我這兒賣的衣服是有些特殊的，估計全大夏也只有我這兒賣，所以，你們在上工前，都要簽訂保密協議。
因為，應該有很多人會暗中打探衣服、布料、製作衣服女工等訊息，他們也許會給你們很多的銀子，讓你們提供樣品，貨品的來源，你們如果拿了別人的銀子，偷偷洩露機密，我是會報官的。”
“還有一點，如果你們不想在我這裡上工，需要提前一個月跟管事兒的說，而且，不幹以後，也不能跟其他人透露我這裡的訊息。”
“你們可以做到嗎？”
燕子是個伶俐的，她想了片刻，說道：“小姐，我可以和我娘商量一下嗎？”
“當然可以。”
燕子拉著宋氏到門外，剛好碰到夏荷來送茶。
她仔細看了看夏荷那厚實又好看的棉衣，繡著漂亮花色的繡鞋，頭上精緻的銀簪子，耳上色澤透亮的翡翠。
點了下頭，拉著宋氏走到十米開外。
“娘，這位小姐您見了吧，她是真的很善良。”
“您看她的丫鬟，那一身衣裳，最少四五兩銀子，那雙鞋子，我在成衣店裡看到過，單鞋就要一兩銀子呢，棉鞋更貴！”
“那銀簪子，翡翠耳墜子，都是好東西，她對下人這麼好，我們只要成為她的人，一定也會過得很好，再也不用擔心吃不飽穿不暖，小弟也不會生病沒銀子看病！”
她餓怕了，也凍怕了。
誰也不能體會那種，看著眼前有肉燒餅，可是不能吃一口是什麼滋味，明明很拼命的掙錢，爹孃還是懦弱，她奶一撒潑，他們就為了那所謂的孝道，把銅板給她！！
明明那老虔婆隔三差五的吃肉，有雞蛋，還是來搶他們的銀子。
一切的一切，她受夠了！
宋氏擰著眉頭，生氣的拍了她一下，“你個死丫頭，眼皮子咋這麼淺，你有沒有想過，賣身後，你就是奴籍了，以後只能嫁給奴籍，小廝，連大街上的那些窮人，都不會娶一個是奴籍的丫鬟，你一輩子就毀了！”
燕子嘆了口氣，“娘，你有沒有想過，人活一輩子為啥？”
“您和爹都是良籍，一輩子勤勤懇懇，可手裡有幾個銅板？米缸裡有幾粒米？還總是受人欺辱，您們一輩子怎麼過來的？”
“累死累活，吃過的大米和肉，兩把手都能數得過來吧？”
估計，她長這麼大吃過的大米飯，連人家一頓的量都沒有。
“娘，我想吃白饅頭，白大米飯！我想吃那紅燒肉！我也想穿著那厚實的細棉布棉襖，繡花鞋，頭戴銀簪子，甚至金簪子！”
“娘，咱們本分做人，但也不能太死板！給人當丫鬟咋了？”
“我不偷不搶，好好給小姐賣貨，幹活，一輩子忠誠的對她，小姐一定會善待我！！”
“還有我爺奶那兒！如果我不賣身，而是上工，她一定會再拿著那孝道，天天上門，討要我們的工錢，讓我們給她養老！一旦不給，一個不孝又壓了下來。”
“我也知道，你想讓小弟將來唸書，那咱們和小姐說說，我自已賣身，您和小弟不賣身，您上工不就行了？”
“到時候，就跟外人說，我跟你都賣身了。”
“我賣十兩銀子，給她五兩，讓她給我們寫斷親書！從此再無瓜葛，別再拿孝道壓我們！”
宋氏想到婆家的那兩老，嘆了一口氣。
是她這個當孃的無能，護不住孩子。
“那娘賣身，你和你弟不賣。”
“娘這麼大年紀了，良籍，奴籍都無所謂。”
“那咋能一樣？我弟將來要走科考的路，爹孃肯定不能是奴籍！”
奴籍、賤籍之子，不能參加科考。
賤籍，一些達官貴人養的歌姬、舞姬，以及妓院的妓子都為賤籍。
這是這個國家的規定。
宋氏更加的難受，自已這個女兒，從小主意就正。
“那你……，娘咋能看著你這麼作賤自已？燕子，這樣就挺好，你看，小姐多善良，包吃包住，還給你開工錢，你一個月一兩，甚至二兩，娘都不要，你都留著買好看的衣服，當嫁妝，你不要賣身，將來找個好男人，就不用自已出來拋頭露面的掙銀子了。”
“給人上工，你是自由的，努力幹活，拿著工錢，想買什麼買什麼，將來嫁的男人也不是奴籍，多好？為啥非要賣身？”
“你奶那兒，娘已經想好了。”
“那個家裡啥也沒有，咱們今天直接不回去了，一聲不響的消失，她想找也找不著。”
“城南，她是不會來的，更不會想到，你一個小丫頭會在城南上工，如果以後碰到了，你就說已經賣身了，和他們王家沒關係了！”
“娘在莊子上不出門，她想找也找不到。”
“燕子，你就聽娘一回，你現在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賣身的後果是啥樣的。”
“如果，等到你十三四歲，你依舊想賣身，娘也不管你了，你看行不？”
燕子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雖然還是羨慕小姐的丫鬟，可也不想忤逆孃親，讓娘傷心。
她娘這輩子太苦了。
“好，我聽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