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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西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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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是西楚的公主,若我是你,天下和你之間,我依舊會選擇前者。”

我是西楚的公主,我叫馮清夢,是西楚王國的掌上明珠。

西楚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國家,小到幾乎連世代交好的晉國都開始屢犯西楚的邊境,妄想將西楚收入囊中。

我的父王是一個淳樸善良的人,他心繫西楚子民,根本不可能一直忍氣吞聲。於是在晉國一次又一次的在西楚邊境惹紛爭時,西楚和晉國開戰了。

晉國人口眾多,國民富饒,與它開戰無疑是將西楚至於萬劫不復的境遇。

不出所料的,西楚戰敗了,為了讓西楚子民不被欺凌,父王讓西楚成為了晉國的附屬國。

每次朝貢父王都會蒐集西楚裡最好的禮品,這些東西在晉國看來可能如同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它們卻是西楚的珍寶。

我也被當成是朝貢,送往了晉國。

父王是永遠疼愛我的,我被送去晉國當人質,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去做奸細——我自小便生的好看,長大之後更是傾國傾城,如果我入宮後能被晉國的貴族看上,我可以在他身旁多說些西楚的好話,讓晉國放棄攻打西楚。

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我自願服下了星隱,還為晉國的太子準備了月歸。對,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太子,除了太子,還有誰有能力幫助西楚免遭戰亂呢?

月歸用世人的話來說就是情蠱,中蠱之人會對下蠱人情根深種,蠱不滅,情不減。

當太子戴上我贈與他的香囊的那刻,我便知曉他會一直愛著我。而星隱則是絕情藥,服用之人如若動情就會心疼毒發而亡。殘忍,但我卻無悔。我這輩子不做任何人的意中人,只做西楚的公主就夠了。

我雖不能動情,但依舊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太子因太子妃一事向女皇上書過許多次,他想讓我成為他的妻子,哪怕是久跪雨中也沒能改變他的心意。滿朝文武都說我是妖女,蠱惑了太子。他們執意要女皇處死我,以振朝風。

於是,女皇賜予我了一杯毒酒,要用我的命來換太子的心歸。太子和我說那毒酒不過是個幌子,他是不會讓我死的,我若喝了毒酒只會假死幾個時辰,待我出宮以後,便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一個普通百姓,安安穩穩的度餘生。

我是不願離開宮中的,我若離開了,西楚怎麼辦,西楚的子民怎麼辦。

當我得知我的侍女與太子的護衛暗許終身時,我把機會留給了她。

西楚有一易容術,使用之人可以將面容變換成任何人,但終身無法復原自已原先的模樣。做不成馮清夢也可以,只要情蠱在,太子的寵愛依舊不會變,與我而言這就夠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酒依舊是毒酒,我的侍女替我而死,我瞧著她的死時模樣,只覺懊悔萬分。待我找到在酒裡下毒的人後,我便病倒了。

我的心就如撕裂般疼痛,思緒也混沌不清,我總是在做夢,一個又一個像是永無止境的夢。

夢裡變換無常,一會有人要我殺了太子,一會我又站在宮殿外看著我的父皇母后以及西楚的王室皇族都在太子的代領之下來參與晉國的宴席。

我分不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但我想如果他們都能被邀請來參加晉國的宴席,西楚和晉國的關係應該已經如初了,我也就不用再做西楚的公主了。

於是,我趁自已還算清醒時,向太子要了一顆無果的種子,種在了東宮的花園裡。

都說無果的花能解世間一切的毒,待我身體平安無事後,我就只做馮清夢,只做太子的心上人。在我夢見我要殺他時我就知道,我已經愛上他了,西楚不需要公主了,我也該為自已活一次了。

我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了春去秋來,等到大雪紛飛,無果依舊沒有長出來,花園裡的地依舊是塊空地。

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有好幾次在睡夢中,我幾乎都快覺得自已已經死了。但太子依舊會拉起我的手,在每日的清晨輕輕喚醒我,讓我知道我還活著,他仍陪在我身邊 。

突然一天,我的頭腦莫名異常清醒,我悄悄地走出了東宮,在宮女的交談中,發現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西楚,亡了。

前去攻打西楚的詔書是我心心念念,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太子籤的字。

我所瞧見的父皇母后以及西楚的王室皇族來到晉國,實則是去晉國的城牆上以戰敗國的身份被斬殺。

我的意中人早在我病時迎娶了他的太子妃。

而西楚公主馮清夢被傳不知所蹤,事實上是被太子囚禁在東宮的某座不起眼的閣樓裡,成為了他獨有的金絲雀。

我從未如此恨過一人,他把香囊燒了,他成為了無牽無掛的晉國太子,而我這個西楚公主,不,我已不配稱之為公主,卻在他編制的幻境中久久不能清醒。

我的無果沒有發芽,他卻種出來了,他用無果為我解毒,卻又在藥裡摻了其他的毒,讓我失憶,叫我分不清夢境。

我原以為我會讓他放棄對西楚的廝殺,我甚至覺得我可以好好的和他共度餘生,為他生兒育女,現在才發現,我不過是他東宮裡的一點趣味罷了,我從來都不會佔據他心中任何地位。

太子殿下給我的解釋是,他這是在保護我,他依舊愛我,想讓我做他的妻妾,想讓我和他白頭到老。

保護我?保護我卻滅了我的故國,保護我卻讓我的母族被斬殺與城牆上,保護我卻在我的藥裡摻毒讓我失憶讓我混沌不清,保護我卻一直騙我哪怕是一點真相都不告訴我……

最後我還是留在了他身邊,我和他的皇弟密謀要殺了他。

在刺殺中,我意外碰見了流言裡死於戰亂的弟弟,他也想殺了太子為母族報仇,卻不幸被人溺殺於池塘中。

蒼天依舊不願站在我這邊,我沒能殺死太子,失去了我最後的至親。

此番鬥爭後,我的病癒發嚴重,太子不計前嫌似的重新將我帶回了東宮,但我知道他不過是為了讓世人知曉他的情深罷了。

我,再次成為了他的金絲雀。

我死了,病死在深宮之中。

死時他一直緊緊抓著我的手,我卻沒有再看他一眼。

在得知西楚滅亡時,我無意間知曉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情蠱,真正的月歸早已失傳於世。

太子對我的愛從始至終都是發自內心,到死我都明白他的心意,也因此讓我對他愛也不得恨也不得。

若有來生,我不願再做公主了,我也不願再見他了,我只想平平淡淡和我心儀之人相濡以沫,哪怕再苦亦無悔。

若有來生,我只想做馮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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