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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忱走後，沈佳洋好像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一樣。
從前的沈佳洋性格雖然沒劉念趙思彤那麼跳脫活潑，但是偶爾會流露出來小女兒的一面，跟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會經常出現鬥嘴打鬧的事情。
跟寧忱在一起的時候就不用說了，完全就是一個小屁孩，撒嬌耍賴，什麼孩子氣她幹什麼，哪怕僅僅是待在一個空間裡，沈佳洋也比平時要嬌俏。
但是自從那天沈佳洋知道寧忱和李清轉學的時候，她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放空的狀態，沈佳洋每天照常上課，吃飯，睡覺，沒有了寧忱的生活，她甚至活的更加規律，學習也更加積極。
在這種狀態下，沈佳洋的數學成績一路飆升，兩次周測成績都有進步。
劉念時不時會觀察沈佳洋的狀態，起初她還十分擔心沈佳洋，她並不知道寧忱為什麼離開，學校突然檢查全校學生的手機。
雖說往常各個老師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是校方的明文規定是不允許帶的，這次更加嚴格，從教育局借來了各種掃描器器，挨個班級進行檢查。
說是掘地三尺找手機都不為過。
劉念沒有途徑給沈佳洋通風報信，心裡不爽，總覺得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物以類聚，認為寧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後來，劉念看著沈佳洋的日常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也就慢慢放下心來了。
只是，沈佳洋的腦海裡好像沒有了寧忱這個人一樣。
有幾次同學之間聊天，他們無意間提到了寧忱的名字，反應過來後，都會立刻去看沈佳洋的臉色，但是奇怪的是，後者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但是他們也不敢再提。
很快到了期末周，前一天要把所有的書和一部分桌子搬出去，吃完晚飯就搬。
張芬進班裡來指揮，點名要把寧忱的那張桌子搬出去，寧忱的桌子裡沒書，不用騰抽屜，節省人力和時間。
沈佳洋坐在位置上，垂眸看著數學題，拿著筆的手指不停地寫著字，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張芬的話。
張芬看著沈佳洋在認真做題，猶豫了下還是開口：“沈佳洋。”
沈佳洋抬起頭，和張芬對視，少女的眼神懵懂，等待著她的下文。
張芬突然有些不忍說出這句話，剛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張芬話音一轉：“宋松，等會打掃考場的時候，把寧忱的桌子搬到我的辦公室去。”
宋松冷不丁被點名，下意識的答應了，剛說出口就反應過來自己答應的是什麼，悄悄地看向沈佳洋。
沈佳洋聽見到寧忱名字時，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她看著張芬又開始佈置其他的事情，確定沒有再叫自己後，就低下頭又開始做題了。
教室裡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一般來說，有大型考試需要把書搬出教室的話，是將這些桌子搬到教室門口，靠牆擺成一排，來為來這個教室考試的學生提供放書包書本的位置。
但是，直接把課桌搬進辦公室是什麼概念，就是說，這張桌子再也用不到了？
張芬的意思不言而喻，大家都心知肚明，宋松心裡叫苦連天，這種苦差事怎麼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剛一下課，張芬一離開教室，大家都著急把規定的書桌往出搬。
往出搬的課桌不用把書拿出來，但是剩下的人都在收拾書，宋松著急去吃飯，他心想著先把自己的書搬出去，等吃完飯回來再把寧忱的課桌搬到辦公室。
沈佳洋的桌子是要搬到教室外面的，因此她並不用把書搬出去，還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子前，並不受他們動作的影響。
很快，教室裡的人該歸置的都歸置好了，三三兩兩的離開，去往食堂，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佳洋的筆尖一頓，睫毛輕顫，此刻的教室裡已經空無一人。
沈佳洋站起身來，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突然，此刻是傍晚六點鐘，天早已經黑下來了，教室的燈光慘白，沈佳洋站起身來，慢慢的將抽屜裡的書抽出來，一沓又一沓。
晚飯時間結束，沈佳洋早已經把自己的課桌搬了出去，此時值日生在教室裡打掃著衛生，剛拖完的地板溼漉漉的，稍微一踩就會出現大黑腳印，因此所有的人都被趕出來，站在走廊上背書。
宋松吃飽喝足後回來看到沈佳洋正靠在自己的桌子邊，手裡捧著本數學習題集，認真做著題。
那一瞬間，宋松不知道他心裡是種什麼樣的感受，他很多年後回想起今天這一幕都還是覺得心酸。
那一刻，沈佳洋就像要飄走了般，明明站在不遠處，卻好像一個不存在的人，沒有喜怒哀樂，沒有傷春悲秋，機械地做著一切。
宋松走進班級，找到寧忱位置，把那裡僅剩的一個孤獨的課桌搬走了。
宋松的背影在高二年級的長廊裡慢慢遠去，沈佳洋拿著筆的手微微蜷縮，又微微張開，緩解著手指的僵硬，寒冷。
沈佳洋長呼了一口氣，這個冬天，很快就過去了。
沈佳洋一向的成績是偏文科的，所以她那時候起過想要學藝術的想法。
但是寒假的期末考，沈佳洋的數學成績第一次突破了九十分，拿到了九十二分的成績，按照高中數學一百五十分的滿分成績來算的話，沈佳洋已經及格了。
整體總分也竄出去了一大截，躋身年級前一百的行列。
沈佳洋又一次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學習藝術。
她看著面前的數學捲紙，腦子裡突然回想起來了當初張芬把他兩組成幫扶小組的時候，寧忱常常拿著沈佳洋做過的數學捲紙檢查。
那副神情，鬆弛又懶散，驕傲又不羈，在數學上充滿天賦，他的那份自信和在自己領域裡的淡然讓沈佳洋刻骨銘心。
沈佳洋這段時間剋制著自己，用大量的題目來將自己的腦子佔住，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了，此刻，竟然冷不丁回想起來了。
沈佳洋自嘲：他不告而別，甚至還有可能移情別戀，你卻還在自己的未來裡面勾勒出他的樣子。
沈佳洋，你賤不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