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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稀。”
上葉微眯了眼，揮手間白光閃爍，直奔結界黑色的漏洞而去。
月夜正了冠，端了衣衫之後才去上神宮門前赴約。
是約吧？
剛一穿過金光大道，走出宮門，便見上葉指尖白光溢彩，正在補洞。
“真破了啊？”他有些愕然。
話一出口，便覺得這話有些多餘，若沒破，那類又怎麼會進的來？
“……”上葉果然沒理他。
冷玉肌膚在日光下顯得淨白如雪，長指間流動的神光，單是望上一眼，便能讓人覺得渾身靈力充沛。
原來，這便是神明之力！
跟青蓮補陣完全不同。
青蓮是欲補陣，先佈陣，然後借息珠之力在漏洞上縫縫補補，一處可達半盞茶的功夫。
但神明上葉，卻直接上補，而她本身就是神息的締造者，所以根本不用藉助工具。
也就幾息的功夫，她便收了手，合好了結界。
結界外的大道上，陽光普照，但卻幽靜空曠，並無一人。
這個時辰，正是人間深夜子時，沒的人流湧動屬實正常。
上葉也極喜愛在此時下宮，往年的萬萬年歲月中，除了一族族長偶爾有幸見她一面，其餘人根本也沒見過她。
不對……還有挑侍神的時候，侍神的家人會親眼目睹她現世見人。
畢竟是帶走別人十月懷胎的孩子，不自已來也有點兒說不過去不是？
所以，綜上所述，神明上葉的神顏，除了侍神官可日日觀摩外，旁人是沒得福份見識的。
“這深更半夜出門，正常人自然是見不到！”月夜突然就想到了這茬兒，就又開始自言自語。
這個習慣委實怪不得他，畢竟整個上神宮，除了青蓮，就只有他自已了。
青蓮雖然能陪他說說話，但終究是個感情不太全，只知規矩的守宮人。
故而有些東西，他說與她聽時，她都是一句帶過，“莫要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分明是有理有據的好伐？
少年郎心氣傲，幾番論證之後，後來便不再說了。
所以，日以繼日，便養得他這時常自娛自樂，自問自答的本事。
上葉回眸掃了他一眼，“汝在怪吾？”
“不敢。”月夜趕緊回話，“上神自有上神的緣處。”
上葉正了眸子，繼續踏步前行，端得一番上神心性，心無旁騖。
“不能直接傳過去嗎？”月夜問。
上葉“昂”了一聲，“吾就想走走，汝有意見？。”
“……”瞅瞅，這還能好好秉日夜談嗎？
愛咋滴咋滴吧。
畢竟睡了二十年了，有術法不用，想體驗步行幾十裡，鬆鬆老……神筋骨，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我能不能先傳過去？”月夜問。
上葉又“昂”道，“不行。汝身子虛，有吾陪著，多行些路有助於幫汝強身健體。”
“……”
月夜銀髮搖曳，在日光下發著淡淡銀光。
可奈何如此俊逸之姿根本動搖不了他在上神心中的身虛之說。
他行了不到零點一里，越想越覺得鬱悶，正眸道，“上神，我不虛。”
“是嗎？”上葉駐足回頭，蓮眸涼淡似水，“那昨日暈在蓮池，被吾抱回侍神殿的，不是汝嗎？”
月夜一怔，抱？回嗎？
他瞥了眼上葉月白風清的身子，纖長的雙臂，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
“如何？汝虛不虛？”上葉問。
月夜鬼使神差地點頭，“虛。”
此言一出，上葉嘴角含笑，繼續在白玉橋上步步生蓮。
步步生蓮？
她的腳下，隨著一步步地踏落，生出一朵朵閃著白茫的蓮花！
那蓮花之上，光芒點點，因為這漫天陽光四射，光芒萬丈，不細瞧根本發現不了！
這是？？
神息！！
神念之息！！
神息於修仙者而言，可以增強修為，就像日月精華於妖族……
不，不對，正確的應該說是，神息就是修仙者的神級大補藥！
神息有多珍貴，根本說不清。
畢竟，只有真正的神明才能產出神息。神明豈是一般凡夫俗子可以見得的？
連神明都見不上，何談見過神息？
“上神這是？”月夜震驚地開口，“莫非上神挑此時段出沒，是為了讓族人吸納神息？”
上葉沒有做聲，腳下的蓮花肆意綻放，散作滿天星，飛向四面八方，落入各家各戶，穿透門窗縫隙，隱沒在空中，飄進每一個人的鼻息中，不知不覺。
月夜第一次覺得，神明果然是神明，心懷天下，造福蒼生。
他看著那窈窕纖瘦的背影，衣袂翻飛，墨髮如絲，周身被陽光勾勒出一圈金光，莫名地挺拔又堅韌。
月夜小跑了幾步，追上她的步伐。
上葉聞聲垂望了一眼，環疊在腹前的玉手往月夜處伸來。
月夜一怔，很快將自已的左手探了出去，放到了那伸出的右手之上。
果然是上神的手啊，又軟又溫暖。
“……”上葉秀眉輕蹙，從他手中抽出自已的手，然後反手扶上了他的手腕。
月夜這才恍悟，好吧……原來不是要拉手，而是要扶手。
上葉走得不快，但腳下的路卻開始快速後退，她並沒有給月夜發問的機會，而是問，“月朗之子月稀，汝如何看？”
“小稀？”月夜不由睜大了眸子，“上神認識小稀？”
上葉瞥了月夜一眼，伸手丟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水珠就彈進了他的眉心，關於上葉與月稀的一番際遇，便在月夜的識海中，猝不及防地開始上演。
“原來是這麼回事。”月夜仄了下舌，道，“小稀呢，自小身子就弱，法術不會多少，但勝在聰明機智，族中少年不乏爭強好勝之輩，我怕他吃虧，便給了他好些符，讓他防身用。”
“汝很信任彼？”上葉問。
月夜看著清冷無常的上葉，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聽了幾息，但見她並沒有別的話再傳出，這才道，“他是我在族裡最好的朋友。”
“朋友？”上葉的臉上總算有了別的痕跡，只是無端地透出一股冷意，就連扶在月夜腕上的手心都冷了幾分，她孤傲的眸子裡結出淡淡的寒意，“汝可知，身為侍神者要絕情斷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