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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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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如一位無言的旁觀者,靜靜傾聽著人間的悲歡。雨水沿著老舊的屋簷成串落下,與室內時不時傳來的碰撞聲交織成一曲沉重的交響樂。在這樣一個溼冷的傍晚,顧嫣然撐著傘,繞過街道,想起老師今天佈置的作文《我有一個美好的家庭》腳步沉重地踏上了回家的路。她的心揪成一塊,似乎已預感到了什麼,步伐不自覺地加快。

推開門,家的景象讓她的身軀不由一震,這種景象經常出現。客廳裡,傢俱橫七豎八,碎片散落一地,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狂風驟雨。父親顧崗,面色鐵青,眼中佈滿血絲,手中緊握著一隻破碎的花瓶殘骸;母親王莉,衣衫不整,臉上帶著淚痕,眼神中既有恐懼也有不甘,她試圖躲避,卻無處可逃。

“你敗家!輸光了錢還敢回來發脾氣!”王莉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依然堅定,儘管這勇敢的話語換來的是更猛烈的怒火。

顧崗怒吼道:“你管我?如果不是你多嘴問東問西,我能這麼倒黴嗎!”他的手顫抖著,似乎隨時可能再次揮出。

顧嫣然站在門口,手中的傘滑落在地,她的心彷彿也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撕扯著。她沒有選擇上前阻止,只是默默退回到自已的房間,關上門,彷彿這樣就能隔絕外面的一切喧囂。她背靠著門,緩緩滑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膝蓋,淚水無聲地滑落,與外面的雨聲共鳴。

一個美好的家庭?也許以前是有過的,在她小時候父母親每天上下班,下班照常接她放學,小小的她站在他們的中間,母親溫婉的微笑,父親趙崗輕輕的撫摸著她亂糟糟的頭髮,可是這場幸福並沒有持續多年,在她10歲那年,父母搬到城裡,母親王莉為了照顧她成為了家庭主婦,而父親趙崗在外沒日沒夜的工作,後來父親換了另外一個工作,在那遇見了一個女人,她長得很美性格也好,與她對比,家中的母親日夜為了家中事物操勞已沒有昔日的容貌和溫婉,後面父親趙崗日日早出晚歸,可薪水確少得可憐,性格也變得急躁,母親王莉嘗試過問他,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家暴。

房間裡,昏黃的燈光映照著她瘦弱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她的雙肩輕輕顫抖,眼淚模糊了視線,卻模糊不了心中的痛苦與無助。顧嫣然沒有哭泣出聲,只是讓淚水默默地流淌,這是她面對家庭風暴時,習以為常的自我保護方式。

外面的爭吵聲逐漸減弱,最終歸於一片死寂,只留下雨聲依舊。在這樣的夜晚,許七安的心靈世界裡,雨彷彿成了唯一能理解她的朋友,陪伴著她度過無數個難眠之夜。

在陽光明媚卻心情沉重的早晨,母親王莉決定結束這段充滿傷痛的婚姻。她收拾一下昨日家中的混亂,她站在臥室的穿衣鏡前,深吸一口氣,鏡中的自已顯得異常堅定,儘管眼眶中還殘留著昨晚未乾的淚痕。她輕撫著女兒顧嫣然的照片,那是她唯一的牽掛,也是她勇敢前行的力量源泉。

“小嫣,媽媽會為你爭取一個更好的未來。”王莉喃喃自語,隨後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律師的電話,聲音雖然微顫,但話語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心。

她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聯絡了律師,律師提出建議離婚,可是她還想等顧崗的悔改,等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罵,他有時因為一點小事也能對她家暴。

在家中,王莉與丈夫顧崗坐於客廳的兩端,中間彷彿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兩人身上,卻無法溫暖這冰冷的氣氛。

王莉深吸一口氣,開口打破了沉寂,鼓起勇氣道:“顧崗,我們去民政局吧,把手續辦了。”

顧崗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你想離婚?別忘了,你有什麼資本離開我。”

王莉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雖輕卻堅定:“我已經諮詢過律師,家暴和賭博足以成為離婚的理由。我,要為了嫣然和我自已,結束這一切。”

“好啊,好,離啊,老子早就想離了”顧崗拍著桌子,大聲道。

民政局裡,兩人面對面坐在工作人員面前,空氣中瀰漫著尷尬和無奈。簽字的一刻,王莉的手微微顫抖,但筆尖觸紙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釋然。

法院的審判日,法庭內莊嚴而肅穆。李芳穿著整潔,神情堅定,面對法官,她詳細陳述了婚姻期間的經歷,聲音雖有哽咽,但句句事實,不容置疑。顧崗則是一臉漠然,偶爾辯解幾句,卻顯得蒼白無力。

法官宣判:“根據提供的證據,判定雙方離婚,鑑於男方存在家暴及不良嗜好,孩子撫養權歸女方所有。”

王莉聽到判決,心中五味雜陳,既有解脫,又有擔憂。擔心自已一個人不能把她撫養長大。

然而,判決之後的故事並非一帆風順。當王莉試圖獨自承擔起照顧許七安的責任時,現實的壓力讓她幾近崩潰。一天晚上,她坐在昏暗的燈光下,面容疲憊,眼中滿是掙扎與絕望。

“媽,我...我可能沒法照顧小嫣。”王莉的聲音帶著歉意,對前來探望的母親說道。

奶奶聞言,皺紋密佈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的情緒,最終嘆了口氣:“把小嫣交給我吧,至少我還能給她一個穩定的歸處。”

王莉含淚點了點頭,心中充滿了愧疚與不捨。她緊緊抱住女兒,顧嫣然不解地看著媽媽,小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像是在安慰。

王莉如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最終,她做出了一個令人心碎的決定,將顧嫣然的手輕輕放在外婆手中,轉身離去。

那一刻,顧嫣然的世界彷彿崩塌了。她看著媽媽遠去的背影,小小的內心充滿了疑惑、失落和被遺棄的感覺。她不明白,為什麼連媽媽也不要她了?是不是因為自已不夠好?

夜深人靜時,顧嫣然躺在奶奶家的小床上,望著窗外的星星,心裡默默許願:希望自已能夠快點長大,變得足夠堅強,理解媽媽的苦衷,也找到屬於自已的幸福。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但在心底,她也種下了希望的種子,相信總有一天,愛與理解會再次照亮她的世界。

幾天過後,春日的陽光依舊明媚,卻照不進顧嫣然那顆陰霾籠罩的心。她開始習慣在奶奶家的生活,但每當夜幕降臨,孤獨和思念便如潮水般襲來。她嘗試著讓自已忙碌起來,幫助奶奶打理家務,餵養院子裡的小雞,以此來填補內心的空洞。

在這些日子裡,她偶爾會從奶奶那裡聽到一些關於母親的訊息,每次提及,奶奶的語氣總是夾雜著無奈與責備。這些片段的資訊,如同碎片,讓許七安試圖拼湊出母親離開的真正原因。她開始想象母親在遠方的生活,是否也如自已一樣,被夜深人靜時的孤獨所困擾。

週末,顧嫣然坐在奶奶家門前的老槐樹下,手中拿著一本破舊的故事書,目光卻越過書頁,遙望遠方。風輕輕吹過,帶來了春天的氣息,也似乎在耳邊低語,安慰著她受傷的心靈。她合上書本,閉上眼睛,感受著大自然的溫柔,心中默默構建著一個夢,夢裡有母親的笑臉,有她們手牽手走在陽光下的畫面。

這段日子,對顧嫣然而言,既是成長的磨礪,也是內心世界重建的開始。她學會了更加獨立,也學會了在困境中尋找希望。雖然傷痛依舊存在,但她開始懂得,每個人都有自已的不易,包括她的母親。這份理解,讓她的心漸漸柔軟,也為她未來的人生路,鋪墊了一層堅韌與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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