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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懷面色無奈，點點頭，“擴張型心肌病終末期。”
“能治嗎？”
沈長林聲音低啞，眼中滿是痛意和對巧巧的心疼，為什麼厄運偏偏要找上那麼好的一家三口。
“能治，這不是絕症，但是愈後存活率差，終末期保守估計兩年。發現太晚，如果早個幾年，或許壽命就能長一點。”
“不能換心？”
“換心可以說是最終手段，但要配型，透過全國器官移植分配與共享系統比對，匹配到合適的心源。這是一個難關，你要知道，我國心臟移植的案例是所有器官移植中最少的，其中心源就是關鍵。”
“那也得試試，萬一有呢？萬一成功匹配？”
“希望如此，但後期還需要服用排異藥物，不過能換的話，樂觀狀態下一般可以延長十年壽命，因為後期還需要服用排異藥物，中間有可能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你......”
林澤懷頓了頓，想到沈長林會來S市的原因，最後慢慢道：
“你多陪陪這個孩子。”
門鎖上輕微響動。
沈長林面色一變，大跨步拉開門。
一抹粉色消失在左邊的樓梯口，是蘇巧巧今天穿的外套顏色。
握著門把的手緊捏不放，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林澤懷拍拍他的肩膀嘆息，“走吧，她提前知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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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修精緻華麗的包廂內。
幾人圍坐大圓桌。
楊梅將選單遞給林澤懷，秀美的臉上掛著笑意。
“林醫生，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這家店是我一個同學開的，味道不錯。”
林澤懷手拿起筆，快速勾了幾個，準備遞回去，被他大外甥順手拿過，先檢查一遍菜和價格，遞給楊梅，“阿姨，您先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
楊梅又勾了幾個特色菜，蘇巧巧看著皺眉，去廁所的路上，她已經快速查了一遍心肌病的飲食，應該清淡低鹽。
“媽，我最近好像上火，今天就少點辣的吧。”
“沒事，媽給你點幾個不辣的菜，我和小沈喜歡吃辣的。”
“咳咳！”
林澤懷差點被茶水嗆到，三人同時看向他。
楊梅蹙眉起身，“林醫生，沒事吧？”
蘇巧巧繞過來，沈長林直接上手，拍著林澤懷的背，“我來，小舅，喝水也要注意點。好點了？”
“好點了，好點了。”
再不好就要被你拍死了，來個S市，口味變了，怎麼對我還是那麼個樣？
服務員將選單拿走。
沈長林：“我出去一趟。”
找上那個服務員，將辣度全部改為微辣，把賬結了。
飯桌上。
楊梅：“小沈，快嚐嚐這個。”
那是一盤麻辣小龍蝦。
沈長林吃得嘴巴紅腫，還不斷稱好吃。
“林醫生，要不要嚐嚐？”
林澤懷嘗試了一口小龍蝦，一辣昇天，對他這個大外甥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幾盤紅彤彤的菜，基本上都是他在吃。
搞不好這傢伙結婚還真的會比自已早，想到這個，就一陣汗顏。
楊梅想吃小龍蝦，不是被蘇巧巧攔著，就是被林醫生和沈長林勸吃清淡的。
她身為創作者，思維發散，當下就明白檢查結果應該是不好，慘淡一笑，“別瞞我了，我的身體出了問題，是不是？”
......
林澤懷沒有任何隱瞞。
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包廂內一片沉默。
蘇巧巧強打起精神，“媽，一定要積極配合治療，醫生都說了，這不是絕症。”
楊梅哽著嗓子，摸摸女兒的頭髮。
“好，媽媽一定配合。”
*
晚上的蘇家小窩裡。
再也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
蘇巧巧躲在被窩裡，抱著爸媽合照照片哭了許久。
再出門。
楊梅已經不知道在客廳裡坐了多久，背影宛如石雕一般。
蘇巧巧擦擦眼淚來到沙發旁。
“媽，怎麼還不睡。”
楊梅彷彿被驚醒，一臉彷徨，看見蘇巧巧後，一切都化為溫柔。
“馬上就去睡，不過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來坐。”
拿過茶几上的一個檔案袋，開啟。
“這張存摺，是爸爸媽媽給你存的嫁妝。”
“這張卡，是你以後的學費和生活費。”
“這張，是給你準備的備用金。”
“這些，是媽給你交的商業保險，快到期的時候，這個電話會打進來，你要.......”
蘇巧巧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泣不成聲，抱著人不肯放手。
“媽，會好起來的，只要我們努力配合治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還要看我結婚生子，要陪我一輩子。”
“傻孩子，媽媽當然會陪你一輩子，爸爸也是。如果到最後.......媽媽，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楊梅眼中含淚，同樣哽咽的聲音道。
“我希望你，即使在媽媽走後，也要快快樂樂的繼續往前走。生命不侷限於特定形式，爸爸媽媽會用另一種形式守護你。”
蘇巧巧嗚咽著說不出話。
為什麼重活一世，她沒能改變媽媽的命運？
為什麼9歲帶走她的爸爸，如今又要帶走她的媽媽？
為什麼悲劇要降臨在她的身上？
難道這就是她重生付出的代價嗎？
如果是這樣，那寧願不要重生！
門外沈長林雙手插兜靠在牆邊，靜靜的聽著另外一頭的動靜，黑暗中他的眼角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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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梅在醫院接受治療。
蘇巧巧每天下了晚自習都要去一趟醫院看情況，只有看到楊梅的臉，晚上才能睡得著。
楊梅拗不過她，好在每次都有沈長林跟著。
看著身形高大的少年扶著女兒肩膀離開，心裡冒出一個託孤想法，隨即就唾棄自已。得著好人使勁薅。
醫院外。
樹木蕭瑟。路上行人三兩。
接近半夜的時刻，這個城市終於稍微有點兒要休息的模樣。
明明每天晚上看到的畫面都差不多。
心情不一樣，風景就不一樣。
蘇巧巧攏了攏外套，有些冷，隨後肩膀一沉，暖意十足，是沈長林今天穿的咖色外套。
“多穿點，別凍著， 這個家還靠你呢。”
橘黃燈光下，沈長林就像下了凡間的神子，染上人間溫暖。
蘇巧巧默默點頭。
回去的這一路，她一直在發呆。
筒子樓。
黑暗中一點猩光閃爍。
帶著煙味撲向蘇巧巧。
沈長林手快，一把將人拉到身後。
“齊深，你做什麼。”
黑暗庇護下的齊深，眼底青黑，注意到蘇巧巧肩膀上的外套，更是心痛無比。
“巧巧，你真的就能忘記那些過去嗎？這些天你都沒有關心我怎麼樣？一次都沒有。”
“齊深，我早都說了，我累了，放手吧。”
蘇巧巧越過兩人，直接回家。
沈長林對兩人打啞謎似的說話，心底不愉，佔有慾發作。
當著齊深的面，長腿一邁，繞開人，徑直進了蘇巧巧家的門。
“砰！”
門內外同時傳出響聲。